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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無實芒

第九十二章:緊鑼密鼓

黎大姐離開云舒家之后,她又去見了喬老師,云舒工作的事情安頓不好,她的心就一天都安靜不下來。

她說:“喬老師,咱們不能坐以待斃啊?該怎么辦呢?你想想辦法呀?”

“黎局長,這段時間我也是愁得很啊,你說,學習、德行、智慧、能力都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這么寸呢?這些事情怎么全都讓她趕上了呢?別說云舒了,我都覺的不公平。哪怕是等孩子畢業了拿到畢業證分配了工作后,等她真正成為改革發展中的一位工作者后,再怎么改,孩子也是其中的一分子了,跟著大家共同進退都行啊?可是現在呢?她剛剛從漩渦中爬起來還沒站穩,又跌進了大風大浪之中,這是多么殘苦的事情啊。她小小年紀瘦小的肩膀,怎么可能抗得住啊?”喬老師的眼淚悄然而下,唉……

“是呀,我都受不了了,別說云舒了,如果這樣下去真到了那一天,不知道云舒該怎么面對呀?”黎大姐的眼淚也靜靜的流淌。

云舒的兩個恩人,怎么也沒能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她們就給葉老師打電話。

葉老師說:“要不然就讓云舒重新參加高考,我感覺沒有其他好辦法。”

喬老師說:“我不太贊成這個建議,云舒已經考了三次了,每次復讀她都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她對自己太苛刻了,吃不飽睡不好,感覺好像欠爹娘老師的債一樣,我怕她更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是啊,喬老師葉老師,我覺得也不太合適。”

葉老師說:“我的意思是,如果沒有畢業證那就得等指標,這樣云舒的大學等于白讀了。”

“是的,理是這么個理。葉老師,目前不是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嗎?”

“喬老師,還有短短五個月的時間,這形式還會有多大的變化呢?”

“葉老師你說的沒錯,我也是多少次翻來覆去的想過這事,可是還想報一線希望再努力一下呀。”

唉,三個人都唉聲嘆氣,這件事情暫無定論,只有等待時機。

云舒雖然嘴上什么都沒說,可她的心里像明鏡一樣,她知道目前的情況對自己極為不利,可是她又能如何呢?只有好好實習,努力工作,就像她高考中寫的那樣,只能把自己交給所謂的命運和時代了。

舅舅舅媽心里的疙瘩也無法解開,他們驅車趕往百公里之外的省戲劇學院,去找洪教授夫婦商量。

洪教授說,“目前看風既然刮起來了,就不會在短時間內停下來,這段時間內,什么情況都有可能發生。云舒工作的事情,以我看,不能再把畢業分配和工作結合在一起了,咱們得分開了考慮。看看能否找到最適合云舒目前情況的方法,就當作云舒沒有考上大學,但是她有能力有知識有實力有水平啊。第一,她這樣的人才是否能在工作單位優先轉正?第二,她目前能否進入體制內工作?看看咱們能否聯系上這樣的用人單位。”

舅舅說,“憑云舒的能力,這樣的工作單位不難找,難的是有能力給她轉正的?能幫她進入體制的單位幾乎沒有。因為大家都只能等待下達指標,目前誰都預料不到明天會是怎樣,就算有人答應了,可能也會像云舒讀大學的結局是一樣。”

“這可怎么辦呀?唉,真是愁死人了。”

云舒的舅舅黎大姐和恩師,都絞盡腦汁,也沒想出合適的解決辦法。

初一早上,林曈京花茂霞愛英和同學們,冒著嚴寒早早地來到云舒家。她們一進大門就喊:“干爹干娘我們來給您拜年了,祝愿二老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云舒的爹應道:“唉好,謝謝孩子們。孩子們新年快樂。云舒她娘快下餃子,這天太冷了,吃飽了會暖和些。”

云舒的娘答應:“唉好,我把水早就燒開了,這就去下餃子。孩子們,快坐火爐跟前暖和一下,舒兒,先讓你同學喝點油茶,餃子一會兒就熟了哈。”

云舒應道:“嗯,好的娘。”

云舒的娘嘟囔著:“嘿嘿真好,孩子們都來了,我真高興。嘿嘿嘿嘿。”

這時門外又傳來:“干爹干娘,我們來給您拜年了,祝您老人家新年吉祥幸福安康。”

“小柔宏基凱特你們來了?干娘也祝孩子們開心快樂,今年榮登榜首。快來坐下,水餃馬上就好。嘿嘿。”

“干娘,我云舒姐呢?”

“她在廚房燒火下餃子呢。”

“噢,我去看看。”

小柔跑去櫥房看到云舒,她驚呼:“啊哦!哈哈哈,姐,嘿嘿你,嘿嘿嘿嘿。”

“小柔,你笑什么呀?”

“姐你……”小柔咯咯的笑個不停。

同學們聽到小柔的笑聲都跑來廚房,當大家看到云舒的那一刻,都哈哈的大笑起來。

“云舒你……這是?”

“哎呀林曈,我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對嗎?”

林曈眼睛雪亮的看著云舒,大家都嘿嘿地笑著,可是林曈看著看著,淚水就打濕了衣襟,同學們笑著笑著也都流出了眼淚,她們拿出手絹,幫云舒擦她臉上的柴灰。

娘端著碗來盛餃子,看到云舒的臉像個小花貓一樣,兩腮烏黑,鼻子嘴巴上都是柴灰,只留出兩個大眼睛盯著同學們看,如果不是在家里,娘還真就認不出是云舒來。她再看看云舒的同學,個個都淚眼朦朧,娘的心理就明白了。她忙說:“舒兒,餃子熟了,你快去洗把臉吧,和同學們一起吃餃子哈。”

“噢,娘,我臉上有灰啊?咱們家的柴火被雪淋濕了,燒起來不太好起火,為了讓火燒的旺些,我就趴在鍋爐門口,一直用嘴使勁的吹,還挺管用的,爐火就旺起來了。”

“姐姐你去洗臉我們來端水餃,干娘給我吧,你去休息會兒我來盛。”

“噢好,慢點別燙著哈。”

“嗯,我知道了。”

飯后同學們一起在書屋復習,云舒用心的幫同學們解答一個又一個的難題,他們把來之不易的短暫相聚,變成學習陣地,把短短幾天的春節假期,當做高考沖刺的磨刀石,把分分秒秒,當做改變命運最珍貴最重要的時刻。書房變成了課堂,從早上一至學到深夜,又在嘟嘟囔囔背誦中入睡,一天當成十天用,三天當著仨月用。

早上,云舒的娘把飯菜做好了來喊:“孩子們吃飯了。”

“唉,干娘我們這就來。”

可是娘把飯菜已熱了兩次了,他們還是沒來吃飯,娘悄悄的走到書房門口,她看到屋里的孩子們,都聚精會神地聽云舒講解,認真思考還做著筆記,連娘的到來她們都沒有發現,達到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境界。娘又悄無聲息的回到堂屋,繼續等待著孩子們。

初三這天,嫁去外地的三個姐姐和姐夫,帶著孩子們來看望爹娘和給長輩們拜年。云舒的三姐一進門放下手里的禮物,擼起袖子就開始洗菜做飯準備宴席,忙的不可自拔,整整一個上午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云舒沏了碗油茶端給三姐。

“三姐你休息會兒喝點油茶,剩下的菜我來洗。”

“嗯行,這水很涼的你得悠著點哈,不行就放那兒,等會兒我忙完了其他的再來洗。”

“沒事,你先喝吧不然就涼了。”

云舒看著三姐的手凍得通紅,她很心疼,就想起了她和三姐的小時候。三姐比云舒大七歲,是家里出力最多,干活最累,最能吃苦耐勞的人,她從不計較得失,任勞任怨,對爹娘很是孝順。

云書上學的時侯,十四歲的三姐已經擔起了家庭的重擔,每天早上她都早早的起床做飯,不論是酷暑寒冬從沒有缺席過。大雪肆虐的冬天,三姐也總是悄悄起床,打掃庭院里厚厚的積雪,等到云舒起床上學時,姐姐就把庭院打掃的干干凈凈。

三姐從不厭倦每天早上輕聲喊:“云舒起床了,起床吃飯上學了。”隨之把熱騰騰的地瓜粥玉米窩頭炒白菜端上桌,她叮囑云舒說:“這是溫水快洗手吃飯,吃飽點哈,不然等不到中午放學你就餓了,長此以往你就餓得長不高,成小矮人了。”

“嗯,姐姐,我使勁吃,長的高高的大大的,好幫姐姐干活兒。”

“云舒,你可不能想著干活兒,要想著學習才行哈。”

“哦好。姐姐你每天都起這么早,你不困嗎?干這么多活,你不累嗎?”

“累呀,困呀!可還是得堅持啊,爹娘的身體不好,姐姐得起來做飯,照顧云舒丁丁爹娘和奶奶呀?所以呀,云舒你要好好學習,長大了成個有文化有出息的人,不要像姐姐一樣,沒能上一天學,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認識。”

“姐姐你也吃飯和我一起去上學吧。”

“不行啊,大姐結婚了,大哥上學了,你也上學了,我要是再去上學,家里的活誰干呢?地里的莊稼誰種啊?生產隊里的工分誰去掙呀?多病的爹娘誰來照顧啊?姐姐已經錯過了上學的年齡了。”三姐的眼里浸著淚花。

云舒看著想上學而又無奈沒辦法上學的三姐,她心里很難受,就給三姐說:“姐姐,我聽你的話,好好讀書學習,把你不認識的字我都替你學會,把你沒能讀的書,我都替你讀完,那樣,姐姐你就和我一樣的有文化了。”

“嗯,云舒說的對,你能學成全班第一名,姐姐就也有文化了。”

“嗯,姐姐,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我一定能得第一名。”

“嗯,姐姐信你。上學的路上走慢點,雪天路滑別摔著。”

“好的姐姐,我記住了。”

從那時起,云舒就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學習,把三姐和自己的文化都學會,絕不讓三姐,成一個不認的自己名字沒有文化的人。從那一天開始,在云舒的心里就不是她自己在上學,而是她和三姐兩個人一起上學了,她更加刻苦自勵,堅持不懈地幫著三姐,實現認識自己名字的夢想。

自然燃燒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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