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州文化局的張局長和關團長,在縣政府辦公大樓前的車里,一直等到中午下班,他們專注的盯著,每一個從辦公樓里走出來的人,也沒有看到喬書記和云舒出來。
張局長嘟囔:“這大白天的遇上鬼打墻了?兩個人怎么一個都沒有下樓呢?”
“局長,可能是又出發(fā)了吧。”
“同志,你再打電話看看,喬書記辦公室有人嗎?”
“好吧。”小劉又拿起電話撥通。
“喂,找誰?”
“請問喬書記在辦公室嗎?瑞州文化局長在門口等著呢。”
“喬書記上午就去省城開會了。”
“噢,去省城了。”
“同志,你問問云舒在嗎?”
“云舒在辦公室嗎?”
“他們科全員出發(fā),一個人也沒有。”
“你知不知道他們出發(fā)去哪里了?”
“政法委的人員出發(fā),向來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不知道。”
“什么時候回來?”
“不清楚。”
“局長,咱們這樣子堵截是不行的,還是要按照正常程序進行才行,下周一我去郵局發(fā)函給喬書記,并且把云舒的合同一起給喬書記發(fā)過來,然后再電話聯(lián)系他,聽聽他怎么答復咱,到時候咱再和他約定好時間見面。”
“好吧,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真是豈有此理。”
“局長,也許是咱們的溝通方式不對,下次見面咱們好好交流,不能再硬杠下去了,咱拿著檔案也不一定是十分的理由,如果人家有了指標,完全可以先給云舒辦理好一切,再找咱們要檔案資料,到時候咱不給他們,那可就是不符合法律規(guī)定了。”
“老關,你的意思我懂,眼看春節(jié)就要到了,冬季的任務還沒完成,春季的任務馬上下來,這百十來號人的工資怎么辦?如果按原計劃完成任務的比例發(fā)放,你的工資夠過年用的嗎?別說吃好了,我問你能吃飽么?你們家四口人三個人在團里工作,可能勉強能撐一陣子,那些個四五口人只靠一個人發(fā)工資的怎么辦?這個年,他們還能過好嗎?我能不急嗎?”
“局長我和你一樣的急,咱越急越不能和人家吵起來呀?云舒的工作能力強,咱們地區(qū)的哪個局都知道,就連別的地區(qū)都來搶奪人才。”
“別的地區(qū)?那是哪里?”
“云舒剛實習的那年,我女兒一心想讓她班長去咱們團實習,費了很大的周折,才把云舒的名字和她的名字,寫在一張實習推薦信上的,還是硬生生的,被河落縣文化局黎局長,開車到學校給搶走了。就連云舒的舅舅陽光縣文化局副局長,都沒有搶過黎秋雍。當時我女兒就哭了,在家里她整天說想她班長。直到她告訴我,云舒就是那個轟動教育界的女孩,我就立刻匯報給你的。局長你說,這么好的孩子又這么有實力,到誰那里誰也不愿意讓走啊。”
“那她又怎么到的陽光縣政法委呢?”
“是縣里招工,云舒是憑本事考試面試考上的,也是有正規(guī)勞動合同的,所以人家不讓云舒走,是合理合法的。”
“喔,原來是這樣的,我認為云舒是在政法委實習呢?”
“不是的,這份工作是云舒正兒八經(jīng)的,用真才實學考上的。只要她不犯錯誤,她不想走,陽光縣委也不能辭退她。”
“噢,到現(xiàn)在我才徹底明白,喬書記張縣長一直理直氣壯地說,云舒是他們的員工,只要他們不同意,誰也搶不走她。是啊,的確是人家招聘的員工啊,檔案咱拿著真的不是理由,云舒不來咱也不能扣人家的檔案,這不合法呀?”
“是呀,人家給云舒的職位也是科級干部,工資待遇和體制內(nèi)的完全相同,一分都不少。咱給云舒的,人家縣委早就給她了。正干的好好的,憑什么要到咱們那去?去給咱拯救那百八十人去啊?你還一個勁的給人家吵,你的理由在哪里?優(yōu)勢在哪里?拿出點實際行動來才行呀。”
“是,老關你說的對,咱們地區(qū)的幾個縣市,體制內(nèi)的工資待遇基本都一樣,我還真想不出來咱們有什么優(yōu)勢呢。”
“是呀,聽我女兒說,云舒是個特別善良的孩子,她看不得別人受苦。”
“我明白了。”
“局長咱可不能利用孩子的善良心啊?你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
“我會考慮給云舒最好的條件的,走咱們回去,抓緊再把合同看一遍,看看還能加些什么?只要能打動云舒,她要什么咱就給孩子什么。”
“云舒不是物質(zhì)的女孩,她的家庭教育很好,她不會提出任何要求的。”
“那咱就主動給她。”
“對,那也必須寫在合同里她才會接受,合同外的一分錢她都不會要的。”
“行,那咱就都寫進合同里,只要能把她請來,你怎么做,這個字我就怎么簽。”
“嗯,咱們回去重新起草合同,下周我給喬書記發(fā)函過來。”
“好,聽你的。”
喬老師在市中辦事處,待到中午下班,馬秘書回去確定他們回瑞州后,才把書記接回縣委。
喬書記說:“這兩個人也不嫌麻煩,這一周幾乎天天都來。唉,也是真的難為他們了,可就是給他們講不通呀,真的沒辦法。”
“嘿嘿,也是云舒的工作能力強有實力,他們才不想輕易放棄的。”
“是,就是這個理。云舒也是考試成績合格,才進縣委工作的,也是簽了勞動合同的。這么有真才實干的員工,咱也不想讓她走啊。”
“對,他們會知難而退的。”
“但愿他們能想明白,我也就不用像今天這樣了。”
“會的。”
云舒和兵哥哥兩個人哭成一團,在師兄的勸說下,兩個人的情緒才慢慢穩(wěn)定下來。
云舒說:“哥哥,你們開會肯定是有要事,我先回家去了,你先忙去吧。”
“小妹,我。”
“哥哥,你什么都不用說,我都明白,就像我們一樣,咱倆都要遵守紀律,不能說的話一個字都不要透露出來,也包括至親至愛。我真的很擔心你啊,可我什么都幫不上你呀。”
“小妹,咱倆的關系我已經(jīng)上報到團部了,過幾天團領導可能會給你談話,你若是不同意的話,你可以直接告訴他們,談話就會立刻結束。”
“哥哥,你指的哪方面我不同意呀?”
“團里安排所有沒結婚的干部,在元旦舉行集體婚禮。”
“怎么這么突然?”
“因為,唉。”
“我明白了,你是怎么想的?”
“你不同意我就不同意,我聽你的。”
“看來真的讓師妹說對了?你倆都不同意是吧?我同意,這么相愛的兩個人,不管遇到什么大風大浪艱難險阻,都應該共同面對才是。你倆都為了保護彼此割自己的心頭肉,你們?nèi)绦奈疫€不忍心呢。”嗚嗚嗚的大哭起來。
“師兄不哭了,咱不能在這門口哭影響不好。”
“好師兄不在這里哭,兄弟,這會兒你能出去嗎?”
“可以的。”
“上車咱找個沒人的地方,讓我好好的痛快的哭一場。從上次咱們出發(fā)回來,我一直都很想哭,可我堅持著勸自己,沒有合適的理由不能哭,今天為師妹為我的兄弟,我算找到合適的理由了。”
“師兄你好好開車,才是最重要的理由。”
“噢,師妹放心我開慢點。”
“哥,咱繞過去那邊有個樹林空地,咱到那里去吧?”
“好,哥聽你的。”
三個人來到樹林,云舒和哥哥下了車,師兄真的在車上一個人大哭起來。
他喊天呼地的說:“老天爺呀,這是為什么呀?為什么偏偏要在這個時候發(fā)生這樣的事呢?我小師妹她已經(jīng)夠苦了,她剛剛找到依托,你就這么殘忍的將他們分開呀?啊啊……,我的兄弟是個多么好的人啊,他掏心掏肺的愛著小師妹,他倆為了對方,都忍痛將自己的愛藏在心底,這不等于要他們的命嗎?老天爺,我求你了,你幫幫他們吧。啊啊啊……”
師兄在車上哭,師妹和哥哥在樹林里哭。
云舒哭著說:“哥哥,咱們勸勸師兄吧,我們一起工作一年多了,從來沒見他這樣子過,我怕他哭出毛病來了。”
“嗯好。”
“哥,不要哭了,小妹很擔心你,我倆只要心在一起,永遠都分不開的。哥,別哭了,你這樣哭我更難受。”哥哥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兄弟,哥不哭了,你倆也別哭了,咱們說說你倆的事行吧?”
“行,我聽哥的。”
“兄弟不管遇到了什么,你都不能放棄云舒,你倆不能分開你能答應嗎?”
“哥,我。”嗚嗚嗚的又哭了。“我的心永遠都不會和小妹分開的,這輩子我只愛她一個人,可是我?”嗚嗚嗚的大哭起來。
“沒有可是,像你這么好的人,走到哪里都能得到老天的庇佑,你一定要答應和云舒結婚,不然她就出國了,你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了。”
“她真的能出國我支持她,只要我們彼此相愛,心里都想著對方,結不結婚我已知足了。”
“你?你怎么不明白哥的意思呢?你不是都聽見了嗎?你不問問云舒她能舍得了你嗎?”
“我知道小妹也舍不得我,可我要是答應她,萬一我?她以后怎么辦?這不等于我害了她嗎?我不能這么自私,那樣我到哪里心都不會安的。”
“你心安了,云舒她能心安嗎?本來她為了自己的編制,愁的每天以淚洗面,你這樣她還能活么?”
“哥,我能怎么樣啊?”
“你能和她結婚,給她吃一顆定心丸。”
“我不想連累她。”
“這叫愛她,不是連累她。”
“哥哥,小妹答應和你結婚,我希望你不要有任何顧慮和壓力,我早已認定你做我一輩子的愛人了。以前我覺得,你應該找一個比我更好的女孩,現(xiàn)在我不放開你了,我要和你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
“小妹你不怕。”
“我對你的愛,戰(zhàn)勝了我的恐懼,有哥哥在,我什么都不怕,小妹人和心一直跟在哥哥身邊。”
“小妹,哥哥也舍不得你。”
“小妹知道。”
“小妹,你要認真的考慮清楚后才能決定。”
“我考慮清楚了。”
“好,哥哥答應,咱們結婚。”
“嗯,小妹也答應。”
兩個人緊緊相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