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年代北方的冬天，市場上售賣的水果種類很少，當時交通不便，南方的水果運不到北方，只能買到北方秋季采摘的蘋果。那時候的儲存方法落后，春節前后連蘋果都買不到，大部分的人都把圓溜溜的紅心蘿卜，當做冬季水果吃。
“小妹，飯后咱去看看服務社有什么水果，買一些來給戰士們吃。”
“好的，咱們現在去吧？”
“不急的，等你吃飽了再去。”
“我吃飽了，等我把碗筷的收拾好了咱就去。”
“先放那兒吧。”
“噢好吧。”
兄妹倆手牽手來到軍人服務社，云舒觀望著沒找到任何水果，可是她聞到一股淡淡的蘋果香味。貨架上沒有看到擺放的蘋果啊，她想也許是在柜臺下面放著吧。
“同志，我們買水果，咱們這兒都有什么？”
“有蘋果。”
“噢，還有其他的水果嗎？”
“沒有了。”
“我們買蘋果。”
“要幾斤？”
云舒說：“一百斤。”
“哦，買那么多？這蘋果已經過季節了沒幾斤了。”
“啊？沒幾斤了？”
“對啊，放的時間長了就壞掉了啊。”
“你們進貨的地方還有沒有？”
“沒有了，地窖里都沒有了。”
“你們還能進到什么水果？”
“這冬天雪地路滑的，南方的水果也進不來啊，只能等明年到季再吃了。”
“噢好吧。”
兄妹倆什么水果都沒買到，回來的路上都有點犯愁。
“哥哥，你又不能出營房，要不我去城里買吧。去年我們出發，看到地委辦公大樓附近有個水果批發市場，不過是個早市，天亮后六七點鐘就沒人了。”
“噢，這么早？你看到都有什么水果呢？”
“有山楂、香蕉、馬蹄、蘋果、桔子等種類挺多的，我也叫不上名字來。”
“你怎么去呢？”
“坐火車去吧。”
“離火車站遠不遠？”
“有一段距離。”
“我又不能陪你一起去，你一個人也拿不到車站啊。”
“哥哥，你心里都是想買什么？買多少呀？”
“全連一百多人，一個人一斤也要一百多斤啊。”
“我就怕不讓帶這么多上火車。”
“對啊，我也是擔心這些啊。”
“哥哥，要不我給師兄打電話，問問他能在縣城買到不？”
“這也是個好辦法，走咱去打電話。”
云舒撥通了門崗小劉的電話。
“喂，哪里？”
“小劉，我是云舒。”
“噢，科長你好。”
“別客氣，我想問問你能找到呂科長不？”
“好的，我打他家看看。”
“謝謝。”
“哎呀應該的，科長不用客氣我現在就打。”
不一會兒師兄就打回電話。“喂，師妹，你在我弟弟部隊上呢？”
“是的。師兄，哥哥看戰士們訓練很辛苦，想給他們買些水果，這邊買不到。”
“噢，我開車去果品公司看看哈？都是買什么呀？”
“哥哥，師兄問買些什么？電話給你。”
“噢好，哥，弟弟給你添麻煩了。”
“弟弟別這么說，應該的。你說買什么我記下來。”
“香蕉、蘋果、山楂、我們那兒產的橙子、橘子、枇杷之類的都行。哥，你看能買到什么就買什么好了。”
“好的，我先去看看都有什么？如果沒有，咱再到別處去買。”
“嗯行，我和小妹先謝謝哥。”
“你是我弟弟，就別給哥客氣了。”
“師兄，我這個月的工資，你幫我領了都買成水果吧，你弟弟的連隊一百多名官兵，我想多買些給他們吃。如果錢不夠，等我回去了再給你，縣城買不到，地委辦公樓附近有個早市水果批發市場，實在不行我和師兄去那里買。”
“嗯行，我先去果品公司看看，沒有我就開車到弟弟那里去哈。”
“嗯好的，謝謝師兄。”
“不用謝。我先去看看哈。”
“嗯好。”
師兄掛掉電話到了果品公司，結果只有小果光其他的什么都沒有，個太小了不好看啊，他買了十斤給弟弟自己吃吧，便開車前往地委。
回房后云舒說：“哥哥，很有可能果品公司也買不到，最多能買到蘋果應該也不會很好，這個季節只能買到儲存時間長的小果光了。”
“小果光？是蘋果嗎？”
“是的，是蘋果的一個種類，它含糖量低所以保存時間長，個頭很小吃起來酸酸的。”
“噢，太小了不太適合啊。”
“對的，給戰士們吃不合適，顯得不尊重有點小氣。”
“小妹不急，咱等等再說。”
“好的。”
“小妹，你把一個月的工資讓師兄都買成水果了？”
“是的，哥哥你說買這些行不？”
“你一個月工資是多少啊？”
“我是科級工資不高，出發費副食補貼車費餐補等等，加起來差不多一百元，這個季度還有烤火煤錢也發了，總共一百多塊錢。哥哥不用擔心錢的問題，平時我在食堂吃飯也花不了多少，每個月的生活費十多塊錢就夠了，一年到頭的工資我都用不著，再補上幾塊錢每月存一百元整，我的生活費從稿費里出，余下的就給家里的爹娘，他們用著方便。”
“你的稿費真不少呀。”
“我在好幾個出版社投稿，報社那邊比較固定是連載的，也給企業幫忙寫一些話劇、三句半、相聲、小品之類的，還寫一些先進典型人物事跡等等。像你給我申核的論文之類的我都有發的，一年下來收入也很可觀，比工資少不了多少。哥哥，等下次來我把存折帶來給你，快到春節了，你提些錢給老家的爹媽寄回去，你自己想買什么書和生活用品衣服的，你就用這些錢去買哈。”
“小妹，你留著吧，我有錢。”
“哥哥，咱們賺錢就是用的，不要舍不得花啊？我看你周末喜歡穿便裝，小妹陪你去買，如果哥哥不能出營房，你告訴小妹喜歡什么樣式的衣服，我去給你買。”
“不用的，我有衣服。”
“哥哥，小妹看到了，你每個月買書的錢也不少吧？如果你自己沒看到心儀的衣服，小妹幫哥哥選好嗎？”
“小妹，你的審美有點高，哥哥不敢穿啊。”
“我不是想讓哥哥跟潮流學時尚，只想你穿的大方得體，大氣舒適就好。”
“嘿嘿，我現在穿的也挺大氣的。”
“嗯是的，那是哥哥你自己買的呀，新年快到了，小妹想給哥哥買身新衣服，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哥哥先收下。”
“不行的，不用買哈。”
“哥哥你就答應小妹吧，你喜歡穿西裝呢？還是中山裝啊？是亮色呢還是大眾灰色系啊？”
“我什么色系都不要，哥哥只愛軍綠色。”
“嗯，小妹也是最愛軍綠色，我不光愛軍綠色，還愛穿軍綠色的哥哥呢。”云舒咯咯咯地笑起來。
“小調皮，你又逗哥哥。”
“小妹說的是心里話。哥哥，本來想我存的這些錢，等咱倆回老家的時候，給爹媽買些衣服，再給爹媽留些錢的，看來咱們最近是沒機會回去了，只好給二老寄些錢去，以表我做兒媳的心意了。”
“小妹，你的心意我會轉達給爹媽的，不用寄錢回去，離郵局太遠了，爹媽年紀大了沒辦法去取，你先存著哈，等咱們回去時再當面給二老，小妹聽哥哥的話，不要寄錢啊。”
“噢好，寄錢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放心吧。”
“這些買水果的錢，哥哥給你哈。”
“不用給我的，咱倆誰買都一樣啊。哥哥買這些是多還是少呢？”
“我不知道一百多塊錢能買多少水果，所以我沒辦法下定論的。”
“沒事，我想師兄少不了得到地委那里去買。”
“也許吧，沒準這會兒他已在路上呢。”
“有可能。哥哥，你能出營房么？”
“不能單獨行動的，最近沒下新通知，說明原來的制度還在實施之中。”
“嗯是的，那就讓師兄一個人去買吧。”
“這么多水果也難為他了。”
“假設平均五毛錢一斤，一百塊錢買二百斤。”
“每個人平均二斤，差不多了。”
“小妹覺得少了點，還是再加一些好，每個人四五斤才合適。”
“行，我給你錢。”
“我是軍屬也想盡一份力的，咱倆就不要分這么清楚了好嗎？”
“嗯好，哥哥聽你的。”
“唉，這才對嘛。”云舒嘿嘿地舞動起來。
“小妹，你在打軍體拳？”
“是的。”
“我陪你練練。”
“好啊。”
“在屋里打不開，小妹跟哥哥走。”
“嗯。”
連長牽著云舒的手，蹬蹬蹬上了三樓乒乓球室。
“小妹，所有的動作要領你都掌握好了？”
“是的，我只是在宿舍里練的。”
“嗯呵，那就好。”
云舒咯咯咯地笑著問：“哥哥，你要干嘛？嘿嘿嘿，你又要出什么鬼主意呀？啊？哈哈哈哈。”
“呵呵呵，小妹接招。”
“嘿嘿，哥哥出招。”
“好。蓋步右靠肘，蹬腿反彈拳，挑臂右砸肘，鞭拳轉身蓋，右格左沖拳，左格右沖拳，側踹雙彈臂，左右沖鋒拋。”
“哦呵，這套拳打下來，顯現出了你的功底深厚，腳下穩健，出拳有力，回拳迅速。小妹，好身手。”
“謝謝。是哥哥教的好，嘿嘿嘿。”
“平時看小妹練的大都是軟功，沒想到你打拳的力量竟然能打硬仗，不愧是能文能武的小才女。”
“啊哦，哥哥。”
“嘿嘿嘿，小妹撒嬌的模樣和打拳的樣子，一樣都能把哥哥的心給融化的。累了吧？來哥哥抱抱哈。”
“嗯，哈哈哈癢，嘿嘿嘿哥哥壞，嘿嘿，壞哥哥。”云舒咯咯咯的笑起來。
二樓的戰士們，聽到樓上有動靜，都匆忙上樓來到走廊。
“哦，原來是嫂子和連長格斗啊，好美的動作。嬌柔可愛的嫂子，也不是光嬌滴滴的小公主啊。她打起拳來勁頭十足，格斗起來干凈利落騰沖有力，招招式式非常標準，這是真功夫啊，可不是花架子哦。”
“嫂子不但人長得漂亮，舞拳的動作更美，真好看。”
戰士們鼓掌說：“嫂子能揮毫潑墨，也能馳騁疆場，文武兼備，了不起。”
“嫂子文時靜像小鳥，武時叱咤風云。她真正配得上奇女子這個稱號。”
“對，文為魂武為魄，既學識淵博，又戰斗力卓越，她兩者兼備。”
“文能安幫治天下，武可鞍馬定乾坤。嫂子是棟梁之材。”
“你們說的都對，嫂子是實屬難得的人才。戰士們，咱讓連長說說，他和嫂子是怎么認識的好不好？”
“好。哈哈哈，連長，給我們講講吧。”
“連長，傳授一下經驗吧。”
“三排長，你怎么能和戰士們一樣的起哄呢？”
“連長，我是真想知道啊。”
連長一本正經的說：“好，今天我就告訴你們。我和小妹是今世姻緣前世情，我們是在高考考場上認識的。”
“啊，認識好幾年了呀。”
“是啊，七八年了。”
“哦，是老夫老妻的了，還這么恩愛甜蜜啊？”
“對呀，既是天賜良緣，就得恩愛一輩子。”
“好感人啊。”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
“這么熱鬧？”
“哥，你來了？”
“嗯，來了，弟弟師妹，買的東西應放哪里啊？”
“師兄買了多少？”
“我去地委那里買的，按一個連的編制買的，每個人四五斤，我又多又了一些。”
“哥，都有什么？”
“香蕉蘋果橘子梨子獼猴桃橙子等，好幾種呢？”
“好分開嗎？”
“好分，我已讓商家給分裝好了。”
“我先謝謝哥。”
“弟弟又客氣了。”
“哥哥先下去看看吧？”
“好的走。”
戰士們，我和你嫂子先下樓去，一會兒就回來，三排長跟我來。”
“好的連長。”
三排長看到水果問：“呀，這么多水果？連長你這是要開水果店呀？”
“這是你嫂子給大家買的水果，她看咱們訓練辛苦心疼咱們，想給大家補充點維生素。”
“我代表全連戰士謝謝嫂子。敬禮！”
“我代嬌妻回禮。敬禮！”
“哥哥，你看行不？”
“行，很好。哥，弟弟非常感謝。敬禮！”
“哎呀兄弟，這是哥應該做的，不用客氣哈。”
“三排長，集合全連戰士，每人發一袋，我和小妹給司務長送去。”
“是。”
三排長李龍金快速上樓。“集合，全體都有稍息，立正，向右看齊，向前看。目標一樓門口廣場，以排為方隊，齊步走。”
戰士們排著整齊的隊伍來到廣場。“報數，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排長全部到齊，請指示。”
“好。這是連長和嫂子給咱們買的水果，從一排一班開始，每人領取一份。”
“是。”
領到水果后戰士們沒有上樓，列隊等連長和嫂子回來。
“謝謝連長和嫂子。”
“好了，水果不好存放，不要留太長時間，盡量早些吃掉，外面冷快回宿舍，解散。”
“是。”
“弟弟，還有二十多份呢。”
“哦，龍金，人都到齊了嗎？”
“是，都到齊了。”
“都領到了？”
“是的，一個沒落下。”
“好，你多提幾袋回去吃，我和小妹去給老鄉王香全送些去。”
“連長我提一袋就行，吃完了我再來你屋里拿。”
“兩袋吧，勞架你再給指導員副連長，一排長二排長各送一袋，炊事班和養殖場九人，你讓戰士給他們送去，還有嗎？別漏掉了？”
“全部都有了沒漏下。”
“好的。”
連長和云舒來到一連老鄉家門外喊：“老王，我和小妹看你來了。”
“謝謝。我說和你嫂子去看看你們呢。”
“所以我們就來了啊。”
“小妹，這是一連長夫人。”
“連長好。嫂子好。”
“這么漂亮的老鄉夫人，快坐下喝杯茶。”
“謝謝嫂子。”
“老王，這是我和小妹的一點心意，請你收下。”
“你太客氣了，好的我收下。”
“我得先回去了，有時間再來看你和嫂子。”
“嫂子再見。”
“唉，再見。”
“哥，上樓和弟弟喝兩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