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響了。
營舍內驚叫聲四起。
剛剛抵達營舍區的花茉莉,正躲在那兩名士兵右側,她聽到槍聲和之后的尖叫聲后,立刻便沖了進去,也就正好看到被石頭松開后跌倒下去的柯鵬鹍。
近距離的射擊,讓柯鵬鹍的脖頸不自然的扭曲著,從其顱頂和下頜所流淌出來的鮮血,迅速浸染著地面,雖然距離還遠,但花茉莉似乎已經可以聞到那濃重的血腥之氣。
站在床架之后的石頭,已經將手槍丟在了腳邊,見從外面沖進來的是花茉莉之后,愣了下便面帶歉然的用腳尖將那手槍踢遠,寵著她高高的舉起了雙手。
疾步來到石頭的面前,對于眼前這殺了人之后依然有著清澈目光的少年,花茉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花長官,可惜沒有能夠問出他是如何跟七號礦井的人交涉和溝通的,只不過他還想將液態VR注入我小屋里的儲氣罐,要是還想繼續追查就只有這么個線索了……”
愣了下的花茉莉,點了點頭。
從外面沖進來的憲兵,謹慎的靠近之后便立刻將少年撲倒在地,從進來后就處于茫然中的花茉莉這才趕緊出聲喝止,詢問他關于那液態VR的事情。
簡略的將自己所發現的經過說了一下,無需花茉莉的指令便有人去檢查石頭的小屋,很快從外面就傳來了驚呼之聲,也就讓花茉莉知道那小屋里一定出現了兩具尸體。
被憲兵所押走的少年石頭,令處于震驚且茫然之中的花茉莉有些不知所措了,聽到消息趕來的賈泰熙趕緊離開那有著濃重血腥味道的營舍。
外面的陽光依然燦爛,僅僅是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之前還在自己眼前進行著正常訓練的學員,便徒然間成為了兇手,不但一槍打穿了柯鵬鹍的腦袋,還將另外兩個想要闖進他小屋的學員給毒殺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回想少年之前的舉動,花茉莉很快就察覺到,就是因為昨天賈泰熙跟她所說的那些話被少年所聽到,跟著就是因為今天榔頭被自己催眠所透漏出來的那些訊息,于是就導致石頭將七號礦井事件進行了復原,造成了眼前的這一切。
后果!
難道他就不想想后果嗎?
攜槍離開靶場,已經是嚴重違規了。
槍殺學員,不經檢查便將另外兩名學員毒殺,這樣的罪行幾乎都不需要經過審訊,直接就可以槍斃了呀。
可惜了他所練成的槍斗術啊……
心徹底亂了的花茉莉,被得到消息趕來的憲兵隊錢國林攔住帶往了憲兵隊,訓練營內發生如此惡劣的事件,錢國林知道自己的麻煩大了。
更何況,死掉的學員柯鵬鹍乃是柯家的子裔,從少訓所的時候就已經被其家族找到且核實了身份,訓練營要是不能盡快查實情況,不但自己、就連訓練營都需要承受相當之大的壓力。
“錢長官,就是因為七號礦井的事情,今天我見揚威情緒不對,就對他進行了催眠,結果揚威說出來的內容讓石頭聯想到七號礦井的那些意外,猜到是柯鵬鹍所安排的,所以他就攜槍返回了營舍,結果……”
將剛剛知道的情況說了出來,錢國林不禁當場就愣住了。
他昨天上午才拿到了有關礦井事件的調查報告,向李正民匯報時賈泰熙在場他并沒有在意,可是誰能知道就是因為賈泰熙知曉了部分內情,然后便引發了這一系列的變化,最終竟然演變成了一場嚴重的槍殺事件,這可簡直是太離譜了!
正在糾結,隨著一連串的敬禮之聲,闖進門來的李正民士官長質問起來。“怎么回事?石頭那小子怎么會槍殺了柯鵬鹍,還將另外兩個學員也給毒死了?”
“就是趕巧了,昨天才調查結束,那小子知道了一些細節就沖動了,結果回到自己的小屋又發現柯鵬鹍派人給他下毒,于是就這樣一步一步的到了現在……”
聽完錢國林的介紹,李正民士官長那雙眼睛瞪得比銅鈴還要大,回想了半天這才終于理清了順序,于是他瞅瞅賈泰熙,再看看花茉莉,最后撓了撓頭一拍桌子。“他娘的!怎么兩天不到就鬧出這么大的麻煩!”
“射擊場的槍械管理相對嚴格,槍斗術課程以前是不在訓練營內單獨設立的,所以那小子才能夠輕易的帶著槍跟子彈出來,所以就發生了這一切……”
錢國林所說的內容,令正處于自責中的花茉莉臉色愈加難看,只不過察覺到事件的責任竟是被錢國林轉嫁到了她的身上,花茉莉可不干了。
雖說責任她是可以抗的,但事情的真相必須說清楚!
恢復了清醒的花茉莉,立刻便指出七號礦井事件才是起因,柯鵬鹍不但跟那邊建立了聯系,并且遙控指揮那邊的人進行了事故的偽造,并且他手上還有著液態VR這種神經性劇毒,既然需要調查那么就一起徹查個清楚,想必巴士底訓練營也有著難以撇清的責任!
擔任過禿鷲軍團支隊長的花茉莉,有理有據的推理跟結論,將因果關系這么一擺在臺面上來談,就連李正民都只剩下咂嘴皺眉的份了。
初始的時候還心里過意不去的賈泰熙,隨著花茉莉講述也理清了思路,原本心里還有著忐忑和愧疚,這下子可是被花茉莉的那一番質疑給點醒,于是她也將矛頭對準了錢國林,讓這位老憲兵一時間也是啞口無言了。
兇手石頭已經被關押,等待他的無非是訓練營內的審訊,因為他本人還沒有入伍,所以頂多就是交給上一級部門的軍法處,還輪不到上軍事法庭的資格。
可是如果將人上交,那么‘礦井事件’就難以回避。
訓練營本身就存在著不少的違規行為,再加上被槍殺的還是柯家的子裔,李正民怎么想怎么的頭疼,一時間竟是下不了最終的決定。
見李正民眉心緊鎖,對于巴士底訓練營內部情況相當了解的錢國林,見外面天都黑了,只好開了口。“正民啊,柯家能夠將手伸進巴士底來,只有經常可以外出的宋志昊參謀長能夠進行協調和聯絡,他這次出去大概是后天就會返回,此事是否在他返回之前處置完畢,你需要早點定下來,不然事情搞不好會相當的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