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周瑜穿著一身卡其色的連體衣,扎著高馬尾,簡單又利索。
天水在前面開車,周瑜和方紹坐在后面。
走到半途中,擋板升起,周瑜側首看著他,“哥,你……”
方紹只說了句,“還有兩三個小時,我先睡會。”
“好。”周瑜乖巧地答道,其實內心早已不平靜,昨晚她看到了他們,而他應該也猜到了吧!從坐到車上,周瑜一直惴惴不安,一直向著窗外看。
終于,“紅酒助眠嗎?”
她轉頭瞳孔睜大,演得可真像啊!“哥,我沒看見……”
方紹睜開眼,“小瑜,你不應該說我沒看見,你知道嗎?在審問犯罪嫌疑人時,他們最常說的便是‘我沒有’,直接否定犯罪事實,可這也是最為可疑的。你太急切,急切地否定,想要洗脫嫌疑,可這恰恰是最不利己。”
“哥,你把我當犯罪嫌疑人審啊?”周瑜卻只捕捉到了這一句話。
方紹卻道,“每個人自出生便是罪,沒有誰是無辜的,我也是,你覺得是審問,那便是審問。”他閉上眼不想與之交談。
周瑜想了想,有些不理解,習慣了復雜性思考的她,實在不敢輕易拋之信任,也許方紹是好意的,可是這微不足道的好意,在面對她的謀取“神香”計劃,他又能助她幾分?
恐怕,到那時候,他應該恨不得殺了她了吧!
只是……
車溪崗
這里都是彎曲盤旋的山中小道,周瑜踩著登山靴,跟在他們身后,只能保證不掉隊,方紹說是警局有事,可是自從到了這里,周瑜眼看著他將警局的定位設備、身份設備早都扔了。
這幾天,他們是一直在幾個山頭打轉,不知道具體要做什么?可是每次到一個山谷,總能看到一圈錯落地密不透風的樹林。
里面是山石槍炮,以及每隔兩米的炮塔,周瑜不由想到,曾說方家曾是西日王國最后一支血脈,所以是要發起復國戰爭了嗎?
“哥,我走不動了。”
周瑜只覺腳已經不是自己了,每走一步都很疼,昨晚她睡覺時,將腳上的水泡挑破,可今天似乎又長了好多。
方紹聽到聲音,回頭看,只見周瑜落后他們十米遠,而他身旁站著的則是天水,他皺眉,訓斥的語氣,“天水,你的任務是跟著我嗎?”
天水是一個有些沉默的男子,面無表情地低頭回道,“屬下知錯。”
是天水忘記了,周瑜是他的職責,保護好周瑜這才是他的任務,是他復國心切,險些忘記了……
周瑜看著天水走來了,搭上他伸來的手臂,禮貌道謝,“謝謝。”
方紹此時也跟了過來,“小瑜,他是來保護你的,你是主子,若是對他不滿意,我再給你挑一個。”
周瑜回道,“哥,不用了。”
而天水卻是有些害怕,收回手臂,跪下道,“屬下知錯,還請少主恕罪。”
方紹眼神都沒給一個,只是對著周瑜說了句,“小瑜,你是他的主子,你來決定。”
天水又說錯了話,趕忙對著周瑜道,“請小姐恕罪。”
周瑜趕忙擺了擺手,“沒關系,你快起來吧!”
等到了山頂,一座灰色土石連成片的建筑群赫然出現在眼前,幾乎快要與山融為一體,在所有人不可想象的地下,傳來“呲咔——”聲響。
“少主,”一道道聲音傳來。
周瑜轉頭看,三男一女,男子身高勁瘦,眸光銳利,散發著恐怖的冷血壓力,周瑜只覺眼前似乎硝煙彌漫,戰火不止。
她眼眸刺痛,伸手揉了揉。
方紹點頭,拉過周瑜道,“這位是周瑜,我妹妹。”
周瑜放下手,淺笑,“你們好。”
寒暄過后,一群人便直接回到了地下。
一旁的男子介紹道,“這些都是很穩固的掩體,江北最近多次侵擾,想要探查一二,都被我們擋住了。可是最近不知為何,江北悍不畏死,甚至有種蟻群轟炸,北面還有西面都堆滿了那些人的尸體。我們的人去探查過……”
“聽說江北的人最近來了一位神秘人物,提供了很多武器戰術支持,說是此次一定要拿下車溪崗。”
方紹聽此,問道,“那些人是什么時候到的?”
“大概一個半月前吧!”
那個女子回道。
周瑜看出她看著方紹的眼神很是隱晦,只聽她繼續面無表情說道,“那些人身體像是被強化過,死去一天依舊像剛死去的時候,鮮血不斷,體溫依舊,有些奇怪。”
“蔣嬋,你確定是死去一天?”
方紹問道。
蔣嬋聽到他叫她的名字,心中激動,卻面上不敢露出分毫,“少主,剛開始確實有所懷疑樣本有誤,或者被污染,可是那一次,我們親自擄掠了江北的一個人,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那個人即使被殺死后,一天內絲毫未變,依舊如剛死時那般。”
“嗯,小瑜,你說?”
方紹點頭,這長長的廊道未免太過長了,周瑜一直專心看腳下的路,這里很是壓抑,沒想到方紹會問她,“哥,我?”
“嗯,不過是閑談,不要有壓力。”
方紹面色沉穩,很讓人安心。
周瑜想了想說道,“哥,江北是什么人啊?”
一旁的人不敢言語,沒有想到她真的會是一個白癡,什么都不知道都趕來這里,真不知是來送死的還是來拖后腿的。
方紹腳步慢了些,直到周瑜趕上來,兩人并肩而行,他說,“曾經的西日王國,除了王室一脈,最為強盛的當屬盛大將軍,曾經掌控王國三分之一的軍隊,為王國開疆拓土,力拼八方,曾鼎盛至極被尊稱為‘護國軍’……當年國破之際,護國軍開城門,引得外地入侵,西日王國的最后一位國王便是死在護國軍之手,如今的江北,便是他們的后裔。”
“劃江而治,北面是護國軍,南面是方家,當年那些人為什么沒有趕盡殺絕?反而要把我們都趕到這里?”周瑜聽了方紹的話,不由好奇問道。
推開門,眼前開闊,各種型號的槍支器械擺滿來了每一個角落,原本應該無比開闊的地下空間,此刻也都很是逼仄。
一旁的男子拉開椅子,方紹坐下,又親自給周瑜拉了把椅子,說道,“坐下,慢慢說。”
“當年的事,爺爺也不喜歡多講,如今恐怕世上知道這些內情的人,估計都早已逝去了吧!聽說如今的江北的掌權人是個女子,她曾撂下狂言,說‘此生江北與方氏不死不休,絕無和談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