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我可不是好惹的!”花臂丫頭憤憤地說。
她爹是曾經叱咤一方的地頭幫老大,娘親也是小有名氣的美人兒,剛出生時,也是被捧在心尖上的。
只可惜風水輪流轉、混地頭的本來就是有今天沒明日的命,一日她爹出門再沒回來,地頭那些勢利眼的家伙甚至有的想弄死她、強了她娘。好在她娘是水心烈性,奮戰一夜,帶她遠走他鄉,至此睡屋檐破廟、吃百家飯,相依為命,直至來到我這小竹林。
一年冬寒,她娘沒挺過去。好在她自己爭氣,小小年紀,已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領,臉上繼承了娘親靈動的雙眸、身上繼承了爹爹的花臂,從不做嬌羞打扮,只做精干事情,給附近商戶打工守夜,也接來往過客的零活兒,就這樣不僅養活了自己,甚至還時不時接濟同樣苦命的孩子。
據說她上面曾經有個哥哥,只是出生就沒活下來,她就排行了老二。當年娘親喚她“二丫”,后來她英姿颯爽不飾女裝,小家伙們便尊稱她為“二哥”,慢慢她也就認了這名號。
“算了,二丫頭,過客而已……”我慢條斯理,小時候,這樣的語氣也能幫她平復情緒。
“老爹,您好性子,我可咽不下這口氣!”說著,大大的黑眼睛里閃過一瞬光,每每她動腦經都會這樣。
“養在深閨的大小姐,沒見過世道險惡,仗著家里……確實是無理。但那公子,也確實并無壞心,只是驕縱了她些,還曾多次接濟咱們竹林……”
那青年我見過,應是住在竹林不遠、繁華喧鬧處的深宅大院。長久以來,我族與城中人,雖批零,卻也互相默契地保持距離。他們有人視我族蠻夷,我們也看不慣他們的拘謹,日常只在必要通商時有所往來,偶有這邊娃娃確實養活不下去了被親媽送去,那邊間或來竹林自負風雅做些自我消遣之事。
這次風波,就起在那邊公子,攜家眷過來出游。
本來這公子我見過多次,雖無深交,至少是尊老愛幼,之前幾次都是獨自前來,許是家里喧鬧過來散心,也不說什么,過來焚香聽曲一陣子,有時遇見了我族人,也隨手散些錢財糧食。
這次不知怎的,竟跟了位女眷。
“那姑娘從進竹林,幾乎就是掛在人家公子身上的,真不害臊!”自稱見證了事發的黑蛋兒繪聲繪色的學起來:“小蓮,跟你說了,我去去就回,你非要跟著。出來了又怕,你松開點兒……”
“閉嘴!你還火上澆油!”身為族長,我厲聲喝道。
黑蛋兒比二丫小不少,若是未來心性能成熟,將來還有可能成些大氣,現在,真真只能做個跟班。
其實遠遠的,我也看到了當時的情形。那姑娘一身素白進竹林,確實惹眼。趴在那公子身上,也確實沒形。我雖老眼昏花,也無法忽視。
“小蓮,真是個好名字。”二丫眼珠一轉,怕是已經計上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