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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火柴人和十字架

獨一無二之二

你們在這里看到了一座寬闊的石臺。

石臺和長長的階梯渾然一體,方方正正。

你們上去的時候,正是個艷陽天。

明亮的日光灑在潔凈的石臺上,白得幾乎在反光。

而原本高高掛在天際,看上去小小一個的高貴的太陽,現在正懸在你的頭上,那么近,像是你一伸手,就能觸摸到。

太陽原來并不是實物。

你站在這個地方,是最有立場說這個話的了。

畢竟,你們順著臺階,步步向上,直到真的走到太陽里,也不過是在刺眼的日光里,越來越靠近一個明亮的中心。

中心并不大,看著還是小小一個,卻發散出無盡的光芒,盡可能地照亮整個荒原。

仔細觀察,這中心是一團熾烈的白色火焰,焰心亮白,外焰則是粼粼的冰冷淡藍。

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撐光點的燃燒。

你胡亂思考著。

這條路上的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議,太陽的燃料顯然不需要你去操心。

特別是,在石臺的正中,太陽的正下方,站著一個和你們類似的活人,這一點就足夠讓你驚奇,蓋過你其他煩亂的思緒。

那是一個身材頎長、背生雙翅的黑發男人。

他無聲無息,像是另一個世界的剪影,驟然出現在你的視野里。

他穿著一身袖口收緊的藍灰色戰袍,虎背熊腰,手腳十分干練,面龐上有風沙的痕跡,背后則背著一把用布條綁住的重劍。

他和你之前遇見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終焉之城潔凈工整,可明亮的圣光下是粉色的靡靡之音。

外城的居民們久居其中,縱情享樂,骨頭皮肉也就多了一層虛浮的歡喜之意。

而這個突然出現在你們眼前的家伙,看底子也是個英俊的青年,卻被磨礪得皮膚粗糙,肢體健壯,目光中有一股攝人的氣勢,只不過是簡單地看向你,就讓你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在漫長的時光中,你愈漸松弛的神經,驟然緊繃!

總覺得,過去會有危險……

你面上沒有露出異樣,依舊保持著輕松的神色,心中卻隱約抗拒起來。

對下一個關卡的抗拒。

太陽下的人大概看清楚了你們兩人的裝束,眼睛中的警惕與機敏漸漸消退,倒是漫上一股驚訝與歡喜來。

你還在猶豫著是否要繼續上前,就看到這個戰士打扮的人,身后一對白色的大翅膀扇動兩下。

呼啦啦——

你耳邊像是聽到鳥雀飛翔的聲音。

再回神,鳥雀就落在了你們跟前。

“……!”

“……!!”

皮格馬利翁上前,側身兩步,將你攔在了后面。

陌生的男人不以為意,他反倒對皮格馬利翁的快速反應表達了贊賞:

“不錯!保護自己的同伴,是一個優秀的戰士應該具備的品質!”

他不在意皮格馬利翁的防備,兀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手碰到的就是硬邦邦的肌肉,于是黑發男人臉上的贊賞更加明顯了。

出于禮貌,男人的眼角余光里,終于帶上了被遮擋在后面的你。

他身后的白色大翅膀完全舒展開來,對著你們伸出雙手。

他像是創世神話中的天界使者一樣,粗糲的面孔因宏偉的愿望而散發著光芒,襯得爽朗的笑容有了不一樣的味道。

他滿是善意地對著你們歡迎道:

“黃泉底歡迎你們的加入!”

“……?”

“……?”

他沒頭沒腦的話,注定只能對面收獲兩雙同樣疑惑的眼睛。

“……?”

“……?”

“……”

在你們迷惑的目光中,男人嘴角抖了抖,臉上偉光正的笑容再支撐不住:

“……我就說……這個開場太傻瓜了!!!”

他收回手,胡亂抓了一把腦袋,把一頭原本亂得有點兒個性的頭發抓得像個雞窩之后,才算是平復好尷尬的心情。

背后的大翅膀從撲棱的姿勢自然地收攏到背后,微微兩下輕扇,你視線里似乎還有白羽飛揚的留痕,那雙絢麗奪目的翅膀已然消失不見。

黑發男人抱著胸,停頓了一會兒,大概在心里組織語言。

你悄悄從皮格馬利翁身后探出腦袋來,將對話的主動權接管過來:

“請問,這里是覲神之路的終點嗎?”

你的問題對于黑發男人來說,大概就是及時雨了。

他下垂的眼角都揚了起來,看向你的目光十分熱情。

他趕忙回答道:

“這里是道路的終點了!但是這條路不是什么‘覲神之路’啦!”

他對著你們連連擺手,想要將錯誤的想法從你們腦袋里趕出去:

“你們的消息都是從之前的神造之城得來的吧?那里頭都是偽神的信徒!不可信的!他們還專門編造了些有的沒的神話故事,就是為了趁你們什么都不懂,給灌輸一些錯誤的想法……”

他說著,對著西邊,神造之城的方向撇了撇嘴,臉上十分不屑:

“你們當時剛剛獲得肉身,涉世未深嘛!一般是一騙一個準。既然你們已經從城里出來了,應該也知道那里不是個好地方!得到的信息就全部忘掉吧,都是假的!”

男人對所謂的神造之城不屑一顧。

你在心中思索著他話語里的信息,目光順著他撇嘴的方向看過去。

在霧海的西邊,白色日光照耀的地方,有一座高塔突兀的從霧海冒出一個尖頂來。

你想過白塔會突破霧海的封鎖。

可即便如此,你也沒有想過,白塔會有這么高。

只用肉眼衡量,你竟然看不出那尖尖的塔頂,和你們所在的石臺,到底哪個更高。

這景象,和外城祭司們一直宣揚的白塔不同。

祭司們的故事中,白塔承接神意,高聳入云,頂端有日月輪轉:

所謂的太陽、月亮,也不過是吾父隨手掛上去的玩具,為覲神之路的孩子們照亮前行的道路。

可你實際所看到的,冷白的太陽處在白色石臺的正上空;

距離光源較遠的白塔,倒是站在天空晦暗的一角,越是高聳的白色塔頂,越是深入無云的暗沉天幕。

在外城看著圣潔美麗的白塔,立在石臺看去,最神圣的塔尖早就歸屬了黑暗的天幕。

你面前的黑發男人,一口一個“假的”,臉上的不屑看著也不是作偽,可就憑借白塔可以與石臺同高,你對黑發男人眼里的驕傲,并不采信。

光輝太陽下的石臺;

黑暗天幕里的白塔……

你當然不會把心里的疑惑直接問出來。

既然黑發男人已經明確表現了自己的立場,你初來乍到,身處后來者的地位,也不至于沒眼色地去質問他驕傲的根基。

你只是狀似好奇的,詢問起他的歸屬來。

既然能將所謂的神造之城貶低得一文不值,那么石臺所歸屬的一方勢力,至少和你經歷過的終焉之城相差不遠;

既然有對另一方嗤之以鼻的驕傲,且到達的難度更高,很大概率,這一份的地位的確更高……

你的問題又正好問到了黑發男人的點子上。

倒不如說,在幾乎無人造訪的高臺上站崗,他本來的職責就是為了和你們介紹他歸屬的勢力。

當然,用他的話來說,這也是所有安穩渡過這條路考驗的同族們,唯一的歸宿。

你當然是拉著皮格馬利翁一起,兩個人一起安靜下來,聽他進行講述。

黑發男人自稱戈恩。

他所在的勢力,名為“黃泉底”。

“我們走過的路,名為黃泉——‘黃’是指的荒原、荒漠、無生命,‘泉’指的是在路上接引我們,讓我們殊途同歸的精神之泉。

當然了,也有人說‘泉’指的是走向生命的活路……無論是哪種釋義,反正大家走的這條路,已經達成了共識,名為‘黃泉’;”

在這條路上,除了之前終焉之城隱約透露出的知識體系,你們終于看到了,另一個體系里,自己扮演的角色。

“既然明確了這條路的存在,那么,圍繞著這條路,我只需要告訴你們幾個重點,你們自然就會明白咱們天然的立場……”

對話終于進入了正途,戈恩面色平和許多,對你們伸出三根手指頭,依次說道:“我會告訴你們,這條路存在的原因是什么?這條路上的行者,我們,是怎么來的?以及,那些在路上倒下的同族,他們的結局是什么?”

如他所愿,你用單純又好奇的目光,期待地望著他,等待著他的答案;

可惜你身邊那位,資質更好的新伙伴,態度不能說不認真,卻顯得興趣寥寥,并不大在意的模樣。

他照著來站崗之前,前輩們總結傳授給他的要義,更加賣力地對著你們解惑:

在他的講述里,整個世界是一片廣闊的死亡之海。

死海原本并不大,人世間的欲望與死亡卻源源不絕,于是死海汲取人世的養料,無限的擴張,到現在,早沒人知道死海的邊界在哪里。

或者說,只要人世還在,死海就沒有邊界。

而供養著整個死海的人世間,從疆域來看,也并不大。

無垠死海里,唯一冒出尖兒來的那座小小的島嶼,就是平凡眾生庸庸碌碌的人世間。

小島無根,卻在死海飄搖不倒。

人世間里,失去肉體依托的靈魂沉入死海,記憶都散去,直到墜落到海底,便得到最簡陋的火柴人身體,走上黃泉之路,被黃泉的規則所篩選。

黃泉之路,死去的靈魂懵懂前行,優秀的靈魂走到最后,獲取生的余火,歸入死海下的亡者國度——黃泉底。

至于那些倒在黃泉上的靈魂……

“那些失去求生意識的,會散落一地,成為黃泉的養料;

而那些依舊心懷執念不愿沉沒的,他們會落入比黃泉底更深的深淵。”

說到這里,戈恩語氣里帶上了凝重:

“深淵的居民,都是心懷執念卻無力沖破黃泉規則的惡質靈魂,源源不斷:

弱小者無為地飄蕩在深淵里,在死亡的苦楚中沉淪,每日絕望哀嚎不斷;

偏執者吸收他人的痛苦,踽踽獨行,靠著一點靈魂之火悄然強大,卻又得不到生之余火的救贖,于是群聚成暴力團體,虎視眈眈地看著阻擋他們的世界。”

話說到這里,你看著戈恩身上的戰袍,開了刃的利劍,還有他隱約帶著銳利的雙眼……

黃泉底在這條路上扮演什么角色……

戈恩的過去是做什么的……

最后的答案呼之欲出。

“黃泉底,位于深淵和死海的中間。來到這里的,都是高尚的靈魂!”

戈恩說這話的時候,你能看到戰士眼里的信仰之光。

剛剛還在嘲笑神造之城里那位偽神的他,現在眼睛里的信仰,說是某位神明的狂信徒都不奇怪。

“我們自發守衛平靜的死海,脆弱的人世間!守衛著我們生前經歷過的一切!”

顯然,戈恩先生的信仰比你以為的要崇高得多。

可他的信仰,只激發了你的疑問:

“戈恩先生,你得到了生前的記憶嗎?”

你好奇地問道。

如果戈恩說的都是實話,也的確是這世界的真相。

那么,你們的記憶從黃泉之路的起點開始,那些晦暗、無聊的有限記憶,塑造了現在的你和皮格馬利翁。

內心貧瘠的你們,無論如何也難以猶如戈恩一般,對一個事物抱有真心的信仰。

如果當初在終焉之城多停駐些時日,未必不行。

終焉之城的祭司,似乎就是為了信仰而生。

可現在,頭腦空空的你,在意的事物也不過只有那么一兩個,又何談所謂的信仰?

你從未想過,自己有所謂的“生前”。

你對此毫無印象,并無探索之心。

甚至,隱約的,對于所謂的“生前”未知的自己,只有下意識的逃避。

你說不好,可若真的有所謂的前世,你憑心自問:

——難道你還能是個好人不成?

對現有的安定生活,會帶來不穩定影響的所有因素,你當然會帶有警惕。

即便那是過去的,被你遺忘掉的自己。

好在,戈恩對著你們搖頭:

“所有落入黃泉的靈魂,都在死海中清洗掉了一切。只有純粹靈魂的底色,才能抵擋住海水的沖刷。

當然,人都有執念。傳說黃泉底有一面沒有人見過的鏡子,鏡子里可以照見靈魂上與人世間有關的東西——可即便如此,也沒聽說過有誰能找回生前的回憶……”

所謂的傳說,很明顯的不靠譜。

既然是一面“沒有人見過”的鏡子,所謂的“可以照見靈魂上與人世間有關的東西”——這種只有見過的人才能知道的事情,又是從何而來。

這倒是更像那種午夜故事會上,參與者們你一言我一語,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絞盡腦汁,編造出來的怪談故事。

故事會的酒鬼們,他們口中的怪談故事,總會有一個驚悚的、刺激的、足夠留下懸念的結尾。

而戈恩嘴里的這個……

正在你這么想的時候,戈恩換了口氣,接著說了下去:

“當然了,你們也別想著去找那面鏡子,聽說鏡子上帶了不可解的詛咒,所有與靈魂底色融為一體的生前回憶,都會帶著高尚的靈魂滑入比黃泉底更深的地方——也就是深淵了!”

“……”

你悄悄翻了個白眼。

得!

要素齊全!

這顯然就是個故事會上拼湊出來的不靠譜故事。

“如果,照鏡子的人,不探究自己的生前,只是給別人看呢?雙方并不交流鏡子中的一切——這樣參與的兩人,還會被詛咒嗎?”

奇怪的是,皮格馬利翁卻對這個傳說表現出了不同尋常的興趣。

“這個嘛……”

戈恩還真的照著問題思索起來。

身為引路人,為新人們解惑就是他的義務。

這位耿直的戰士左思右想,最后成功被難倒了。

不過一個沒頭沒腦的傳說,他也不是專門研究這方面的,自然回答不上來。

他清清嗓子,很蹩腳地轉移了話題:

“這和我今天講述的事情無關,咱們集中一點!”

他目光一凝,大大咧咧提出來:

“黃泉的最終戰就是這里,接引臺。

我是今天被安排到這里值守的戰士,負責接引你們離開黃泉,前往黃泉底,為了更崇高的理想,共同戰斗!”

說完話,他身后明明消失不見的白色的大翅膀,不知怎么又出現了,“呼啦”一聲展開,翅膀尖尖朝上,將明亮的太陽擁護在天上,而生了翅膀的黃泉底的使者,對著你們露出微笑,友好地伸出了手。

“……”

“……”

與其說是不動心,倒不如說轉場過快,你還沒有反應過來。

你剛準備往皮格馬利翁身后躲一躲,轉念一想,要是利翁這個沒心眼的傻子真的上前去,拉住別人的手,被忽悠住了乖乖跟著走(畢竟他是有牽手先例的傻子)……

你拉著同伴的衣角,穩住了身形,依舊擋在前面,作為團隊的發言人首先說話:

“黃泉底的宿命……就是戰斗嗎?”

你睜著一雙水潤無辜的大眼睛,好奇地問道。

你想到之前在終焉之城,外城的木偶們不也是眾志成城、沆瀣一氣,猶如被迷了心眼一般,帶著你也頭昏腦漲,就是為了把身為白祭司的利翁給招攬進內城。

而現在,面前這位嘴上把式不怎么樣,理想倒是很崇高的戈恩先生,說得再怎么天花亂墜,歸根結底,干的還不是招攬的活兒?

不把底子打聽清楚,在有選擇權的情況下,謹慎一點,總不是壞事兒。

水手OL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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