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塵與應安繞到時,殿內的結界已被撼得風雨飄搖,顧不得寒暄,和塵長老當即調動靈氣與眾人一起穩定結界。應安繞則邊往里走邊從懷里掏出一頂只有半個手掌大小古銅色的香爐,置于掌中,調轉周身靈氣匯聚于爐內,稍時,這頂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香爐煥發出光彩,一縷青煙自爐內緩緩升起,裹挾著應安繞的靈氣一起融進了包裹壓制著柳扶風的光球里。
感知到有新的靈氣加入壓制自己,柳扶風的靈氣變得更加暴躁,迫切瘋狂地掙扎著,沖擊的力量也一次比一次兇悍。這樣不要命的撞擊,可苦了剛剛出關的應安繞,被和塵丟進冥思崖的巨鼎里煉了十天,剛從爐里爬出來,被靈氣暴漲撕裂的皮肉都還沒長好就收到了法正殿的傳信,匆匆趕來。
此時與幾位長老要壓制柳扶風這不同尋常的暴走同時還要保她性命,除了弄暈她實在想不到別的辦法,而宗門上下能和著靈氣把人弄暈的只有應安繞一人。
上一世就因為柳扶風這張不知從哪來的禁咒,害得原身被削去靈根打去修為不說,還連累了為她求情的和塵長老與穆松清替自己扛了九十九道天雷被打去半數修為,原身雖然留得一條命,但后半生也如過街老鼠般被人唾棄,含恨而終。
無論如何,這一次應安繞定要知道柳扶風害自己的理由。想到此處,應安繞也顧不得因調轉靈氣又一次被撕裂的皮肉,鮮血斑斑駁駁地染紅了出關時披在身上的素袍,汗珠細細密密地爬滿額角,應安繞咬著牙,透過被撕裂開的皮肉凈白透亮的靈氣肉眼可見地順著她周身的筋絡匯聚在到掌心香爐之內,她將全部的精神都集中了進去,操控著香氣持續縈繞彌漫。一盞茶的時間過去,圍繞在光球外不斷攻擊柳扶風的暴躁靈氣逐漸安定下來,攻擊也漸漸變得綿軟,又過了半刻,靈氣的匯聚慢慢停歇了下來,忘憂明顯感受到光球內的人已經昏睡了過去。
眾人仍不敢掉以輕心,繼續維持著結界,忘憂示意嚴正放靈視查看球內柳扶風的情況,嚴正以手結印覆于額上,不多時,嚴正睜開雙眼,對忘憂點了點頭。忘憂會意,幾位長老逐個散開自己的靈氣改為加固外圍結界,直到幾位長老全部散開靈氣確保結界萬無一失后,應安繞才慢慢收回自己的靈氣。趁香氣還未散去,鼎銘長老大手一揮甩出去一只小籠,連帶著香氣一起將柳扶風拘了進去。
塵埃落定,應安繞的長袍像是掉進染缸里一樣,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也不知失血過多還是精神松懈下來,腳下似踩在云端一般,眼前一黑。
穆松清離她最近反應也最快,搶先一步將要倒地的應安繞抱進懷里,同時沖上來的還有莫硯書,尚聞和秦清野,一個疊一個的墊在穆松清身下,幾人此刻靈氣也是見了底,實在調不出靈氣,可一看到應安繞倒下,還是腿比腦子快地沖上來,給應安繞當墊子。
嘭的一聲,幾人摔成一堆,在場眾人被這一聲吸引,看到最上面渾身是血被抱在懷里的應安繞和幾個人肉墊子,忘憂先是一道靈氣打進應安繞體內,接著和塵又掏出一顆泛著金光的元氣丹掐開應安繞的嘴和著仙露喂了進去,鼎銘從袖里取出一件蟬翼般輕薄的輕紗輕輕披到應安繞身上,輕紗一碰到皮肉就止住了一直往外滲的血,還生成一層薄繭將應安繞包裹住。千闕和嚴正雖不擅長這類術法,但仍然上前將裹成蠶蛹的應安繞從穆松清手里接起來,順便將墊住應安繞的幾張肉墊扶起來,先是靈氣耗盡,又勉力救人,這下穆松清幾人是真的沒了氣力,云寺海和云舟行比他們幾個好一些,也和嚴正長老一起將幾人扶起來。
一起身,幾人就往千闕長老臉前湊,直到看到薄繭里應安繞煞白的臉恢復血色了才松口氣,跟著云寺海去客舍休息。忘憂掌門對鼎銘幾人交代了幾句,三位長老點了點頭也各自散去,千闕跟著和塵將應安繞帶回冥思崖,鼎鳴則跟上嚴正去了客舍為幾人療傷。忘憂掌門安排好一切,散去殿內結界,獨立于殿內,眉頭微蹙,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剛剛他給應安繞輸入靈氣時,感覺應安繞的內息異樣不似以往,反手算了一卦,輕嘆了一聲:“靜觀其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