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闕長老一劍將沖向穆松清面門的禁咒狠狠釘在桌上,劍氣將玻璃房的四墻震得粉碎,房間中央的臺子上,在美夢中失去生命的柳昭安靜的躺著,一只似蟲非蟲的活物被一柄巨劍釘在她完全敞開的腹腔里不斷扭動掙扎著,桌子兩邊分別是倒地不動的穆松清和一臉驚魂未定的應安繞。
時間回溯到半刻鐘前,就在柳昭失去知覺穆松清就要下刀之時,肚子里的禁咒好似感應到危險,搶先一步沖破了柳昭的肚皮撲殺出來,還好千闕長老出手夠快,這才救下穆松清一命。
被釘在桌上的禁咒還在掙扎扭動,應安繞的手在抖,禁咒沖破柳昭肚子的那一刻是直撲自己而來的,穆松清反應快將自己推開她才躲過了禁咒那拼死的一擊,完全慌了神的應安繞癱坐在那,看著不遠處倒在地上的穆松清,一時竟以為他死了,全然忘記了自己還點著“如夢”,隨著應安繞情緒的崩潰,原本有序環繞的香霧變得不可控起來,一絲一絲地脫離了原來軌跡向外擴散。
看到“如夢”失控,大家紛紛開閉氣后退,這時候要睡過去那可不是鬧著玩,可這有形無質地云霧怎么打?想拿劍陣沖散它,可劍氣的沖擊反而會加快它的擴散,想起風吹散它,可那得多大的風才夠?吹到別處反而更麻煩。眾人只得頻頻后退邊想辦法邊和“如夢”保持距離。最慘的是云舟行和云寺海,開著陣根本動不了,眼看云霧就要到眼前了,苦笑一聲把心一橫,閉氣硬挺。
就在“如夢”就要將云氏二人完全隱沒時一股更大的云霧包裹上來,驅趕稀釋著“如夢”,沒一會就將擴散的香云壓制了回去。
和塵長老掌心懸著一口比應安繞那口還要小的香爐緩步走過來,那股巨大到將所有“如夢”香云包裹住的云霧就是從這口指尖大小的香爐里飄出來的。眼見“如夢”被壓制住,千闕和鼎銘交代幾個小的們不要動,便上前查看情況,走近發現,那只被千闕一劍釘在桌上的禁咒還在掙扎,趕忙把它拘進容器封好,不讓它逃脫。
和塵長老先是去查看倒地不起的穆松清,確認他沒有外傷,只是被劍氣振開時吸入“如夢”睡了過去后便回過頭,朝著嚇傻了的應安繞走去,走到近前,就看到她滿面淚水無比自責地抬起頭看著自己:“我把師兄害死了?!焙蛪m長老重重的嘆了口氣,你說這孩子柔弱,她煉的香又逼得眾人節節后退,說她厲害,她此刻的熊樣又傻得很徹底。
和塵先是滅了應安繞爐里的香,再把她從地上提溜起來,一路提到穆松清面前:“自己看吧。”神色十分無奈,這種傻事光靠說是說不明白的,她自己看到人沒死就好了。應安繞看著地上還沒醒過來的穆松清,更加難過了,撲在師兄身上就開始道歉:“師兄,師兄你醒醒啊,你別死啊!師兄!我錯了,我再也不叫你死狐貍了,師兄,你醒過來好不好!師兄!只要你醒過來我以后都會聽話的,師兄~”嚎得情真意切,嚎得很難聽。
穆松清吸入的“如夢”不多,和塵長老又驅散得及時,此刻被應安繞這三晃兩晃的已經醒得差不多了,最先恢復的聽覺隱約聽到有人在喊,喊得怪難聽的,等他完全清醒時就看到小師妹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趴在自己身上嚎,大概是喊些叫自己別死,快回來,之類的。
劫后余生的穆松清就這么癱在地上,由著自己的小師妹嚎,甚至還想捉弄她一下,剛一瞇眼笑起來,就被和塵叫起來:“就別逗她了,她都傷心成這樣了你還忍心欺負她呀?醒了就起來?!蹦滤汕逯缓檬樟诵乃迹焓峙牧伺膽怖@,應安繞哭得起勁,一時沒反應過來,穆松清拍了她好幾下,她才感覺到有人拍自己,在穆松清身上擦了把臉,抬起頭看向和塵長老,以為是師父在拍自己。
和塵長老背著手站在那,應安繞哽咽著問到:“師父,拍我做什么?!焙蛪m搖了搖頭,還以為換過魂會聰明些,結果兩個貌似也差不多,指了指地上的那具“尸體”,穆松清又拍了拍應安繞,她紅著鼻子看起來真誠又愚蠢,一臉疑惑地回過頭,和穆松清對上視線,熟悉的狐貍眼一瞇對著應安繞笑。然而應安繞的臉上沒有半點喜色,反而有種見鬼的驚恐。
穆松清一看她那樣子就知道她以為自己詐尸,頭一仰躺回地上捂著臉,可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直到現在被穆松清嘲笑,應安繞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師兄沒有死,后知后覺的想到自己剛才哭喪的樣子,臉唰的一下就紅到耳后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