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莫硯書,秦清野一行四人就出發下山了,一路走來幾人的臉色都不輕松,昨天的情況大家有目共睹,穆松清的心境在此時出問題,絕不是好事。
秦清野擔心的開口:“師姐,你說,穆師兄能闖過去嗎?”
莫硯書干脆地回答道:“不知道。”似乎是自己的回答太過簡單直白,秦清野一副不明白地表情看著她,莫硯書嘆了口氣,解釋道:“這也是他的劫數,能不能過,還得看他自己。”
秦清野還是不太明白,在它的認知里,修行越久道心就會越堅固越不容易動搖才是,穆松清修為以至金丹后期,又是萬法皆可修的天靈根,這樣被祖師爺追著喂飯的好資質怎么還會被俗世所困。
莫硯書這模棱兩可的解釋秦清野聽不明白,同行的云寺海云舟行雖然明白她想說什么,可這對于一只鳥來說理解起來還是有難度的,云寺海拍了拍小金烏的頭,接過莫硯書的話頭:“小金烏沒聽明白對不對,”秦清野點點頭,“你那師姐光長力氣不長嘴,還是師兄來告訴你吧。”莫硯書斜了云寺海一眼,一副我怎么沒說清楚的表情。
云寺海無視莫硯書的眼刀解釋道:“小金烏可知,獸入道和人入道有何不同。”秦清野想了想搖搖頭,表示沒想過,云寺海笑了笑,“獸,心性單純不被七情六欲所困。人,雖與神相似,卻易困于情欲之中。”說著輕輕敲了敲秦清野的腦瓜子,“你本體是金烏神鳥,天生靈性純粹,自然不容易被這些俗世煩擾。穆師弟以人身入道,凡間又仍有族人在世,偶爾會像這樣陷入家族血脈的桎梏中。這種情況在凡人之身入道的弟子中十分常見,對于修行而言也是一場劫數,只是到了師弟這等修為才遇上,怕是不好闖。”云寺海擔憂地搖了搖頭,“你師姐說的不知道,指的就是這個。”
秦清野似懂似不懂,莫硯書摸摸她的頭:“擔心也是枉然,你也是修士,劫數只能自己闖的道理,你不會不明白。”雖然自己也在擔心,但莫硯書整理好心情,“眼下我們能做的就是把禁咒的事查清楚,只要能查清楚那穆家到底在做什么,多少也能給他幫上些忙,”莫硯書這話既是對秦清野說也是在給自己寬心,“如今他身邊有和塵師伯守著,一定不會有事,我們也別多想了。”
邊說邊走,很快就來到了分別的岔口,相互寬了心,精神也恢復了不少,事到如今,他們能做的也只有完成各自的任務,然后合力解決禁咒這一件事可做,與其擔心穆松清,倒不如先把眼下的事情解決好來的實際。
四人相互道過別,便兵分兩路下山了。
與此同時的靈臺,應安繞和尚聞同樣心神不寧,二人也在擔心穆松清的情況,昨日見他眸色渾濁便知他的心境已是大亂,而今人手不足,若他無法恢復,這次的行動怕是要有兇險。
“想什么呢,專心些,莫要亂了心神。”鼎銘長老將心神不定的二人喊醒。了
聽到長老在喊自己,兩人收了思緒。昨日一回山,鼎銘便帶著應安繞和尚聞解剖禁咒,進行到現在將一張能同時坐下二十人的大長桌擺滿了大半,禁咒的手,腳,頭,尾,各種內臟全被鼎銘完整的拆解出來一一擺放整齊,如今他們已經在這藥房里待了一天一夜了,應安繞在控著如夢,尚聞跟在師父身邊遞著各式各樣的器械刀具。
按理說,這禁咒被拆到這份上不可能還活著,可這禁咒不僅活著,此刻還中了如夢睡得正香,而這一切的原因全在鼎銘的一雙手上,那也是他此生最得意的一件煉器。只要是經他的手,不論是上藥還是開刀,受術者都不會感覺到一絲疼痛,哪怕是像現在這樣被大卸八塊了也不會有任何痛感,然而可惜的是這雙手的能力唯獨不能對人使用,這也算是他煉制出這一項絕技的代價吧。
禁咒被拆解完,此刻鼎銘和尚聞正對照著古籍調查禁咒的出處,這是個需要耐心的過程,應安繞必須保證調查對照的過程中禁咒不會醒過來。
自破境以來,接連的各種事情讓她一直無暇顧及調理自己的內息,如今又這樣熬了一宿,她感到有些吃力,趕緊拿出一顆補靈丹服下,不論如何,現在也必須撐著。尚聞和她有著一樣的想法,他們心里都明白,要想幫穆松清,此事就必須有個結果。他把頭轉過一邊在師父看不到的地方,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用力的眨了眨眼,再伸手向應安繞要了一顆補靈丹服下,就繼續頂著那滿眼的紅血絲和師父一起查閱古籍。
鼎銘看了兩個孩子一眼,兩個孩子終究還是年輕,這段時間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心境多少有些震蕩,堅持到此時,身心都已經疲憊不堪,雖然心疼孩子,可現在也確實不是能休息的時侯。
相比尚聞,此時的鼎銘長老更擔心應安繞的情況,短短數日就連破三境,此時正是該靜養調息的時候,卻屢屢卷進事件,先是被栽贓私藏禁咒,又是鎮壓靈氣暴走,接著就是協助穆松青為柳昭開腹,如今又必須在這維持禁咒的解剖。
在一眾內門弟子中,應安繞的能力不算出眾,原來的她為人低調內向,除了和塵與穆松青,極少與人接觸,以至于很多外門弟子甚至都不知道內門之中還有一個應安繞。
就是這么一個原本低調安靜的孩子,身上卻發生不思議的事情,更是近日一系列大事件的開端,可最讓鼎銘想不明白的,是為什么封陽要把逆流大陣刻在她一個丹修身上。
“師父,您看看這個。”尚聞埋頭對照著古籍,似乎有所發現,鼎銘收會注視著應安繞的目光,看向尚聞手里的古籍。
尚聞指著古籍上其中一段:“師父,您看,”邊說邊把手中的書冊遞到鼎銘眼前,鼎銘照著尚聞指出的部分與桌上的某個臟器進行比較,點了點頭:“不錯,確實符合,是哪個類別。”鼎銘對比后確認尚聞指出這段描述符合眼前禁咒的特征,立刻讓他確定描述所屬的禁咒類別。
尚聞往前翻書找到類目表,對照頁碼:“屬于,蠱——子母蟲。”
有了方向,就好找了,鼎銘掐決,片刻間便從窗外飛來無數書籍,懸空排列環繞成柱狀將三人包在當中,應安繞仰著頭看著這由上萬書籍組成的書柱,隨著鼎銘的咒決,書本開始翻動,檢索有關子母蠱的內容。
尚聞放松下來,輕輕拍了拍被師父的“書海行舟”震驚到的應安繞:“師妹,師父這得找一會,我去找個鳥籠把禁咒裝起來,等師父查好了再繼續,你也休息會兒。”
應安繞點了點頭,心里松了口氣,終于查到了,其實自己就快撐不住了,破鏡以來一直沒能調息穩定境界,靈氣亂七八糟的在體內上躥下跳,硬撐到現在已是極限,聽到尚聞說可以休息一會,她是真想立刻倒下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