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四日清晨,沐光還未醒便聽到屋外傳來嘈雜的聲音。揉著眼睛下床,難道是莉可又和大家打鬧了嗎?
雖然已經一起生活很久了,但莉可宏大的身軀還是會嚇到其他小伙伴。特別是那刻在血脈里的恐懼??磥碛忠煤煤屠蚩烧f一下了。
走到庭院,沐光卻被眼前突然出現的高高的東西嚇一跳!什么時候朝日花叢中立了個稻草人,差點嚇死她了……
不對!那個稻草人怎么還會動!
顯然,沐光此時還未完全清醒過來。
站在花叢中的尤彌爾聽到后面的聲響,回頭一看,此時一陣風吹過,
拂過朝日花瓣,傳來陣陣清香。尤彌爾的黑發也被吹得有些凌亂,稍稍遮擋了他的視線。但他的眼底還是清楚地倒影了眼前人的景象:
隨著微風微微飛舞的墨色長發,潔白未染的絲綢長裙,以及那如夜色般神秘的雙眼。嗅到的是花的清香,還是她身上傳來的味道呢……
此刻尤彌爾以為自己來到了天堂,被眼前的景致迷了眼,滿山坡的朝日花與三色堇,就像是童話書中才會出現的世外桃源。
“是你!”沐光才反應過來是她救治的其中一個人。
“你怎么還會說話?你認識我嗎?”尤彌爾有點“神智不清”。
“??!你好不認識我呢。前幾天我去河里打水的時候意外發現你們倒在河邊,發現你們昏迷著就帶回家療傷了?!便骞饨忉屨f,
“不過,你說我怎么還會說話是什么意思?”
這么看來我沒死,而是被她就回來了?確實,剛才在房間里也看到了受傷的眾人。
尤彌爾心想。
“抱歉,是我有些迷茫。在下尤彌爾,我先替幾位戰友謝過姑娘的救命之恩。請問這里是哪里?”尤彌爾向沐光鞠躬,抬頭問。
“不客氣,”沐光朝尤彌爾微微一笑,“這應該感謝上天的緣分。我也不是每天都去打水的,如若我晚去一天,或許,就不會有現在這樣的好結果了……”
“這里只有姑娘一個人嗎?”尤彌爾問道。
“是的。這山谷外面重巒疊嶂,地形很是險峻,我不知道你們是怎么來到這里的,但自我在這里生活起,我還從未遇到過外來的訪客呢?!便骞饫^續說,
“我記得在最外面那高山的北方,有一條很寬的江。我去打水的那條河就是那長江的支流之一?!?/p>
“很寬的江?如果這里離王國近的話,那應該就是塞西莉亞江了?!庇葟洜査伎家环卮鹫f。
“王國?我記得以前這附近似乎不曾建立過王國啊”沐光詫異地出口。
只有在斯坦利王朝統治的羅列特莊園,由羅列特家族掌管。她還曾拜訪過哪里呢。
沐光的話讓尤彌爾感覺她似乎對外面是事毫不知曉。他剛想問出口就被一道夸張的聲音打斷:
“哇!這是哪里來的小美人,我上天堂了還能見到這么漂亮的小天使嗎?這也太值了吧!誒,隊長你怎么也在啊?!?/p>
瑪托一出房門就看到了站在庭院中的沐光,還有那大好的景色,她還以為自己上了天堂!結果走過去發現自家隊長也在。
“喂!疼疼疼!”瑪托剛說完就被身后的人給了一“棒槌”,疼得她找不著東西。
“不要大聲喧鬧!”在瑪托身后傳來一陣悅耳的聲音。
瑪托剛想指責,一聽到聲音,立馬轉換了態度,回頭對著那名女子巴巴地歉笑,
“是,是我不對哈,奧蕾你不要生氣啊,哈哈?!边€一邊撓著頭發,一副做錯事的的樣子。
奧蕾不理會瑪托,微笑著對沐光打招呼:“小姐你好,我是奧蕾。很感謝您救了我們?!?/p>
“不客氣,這是我的本分?!便骞饣卦?。
“我是瑪托!原來我們被救了啊!我還以為我們必死無疑了呢……畢竟從那么高的懸崖上摔下來?!?/p>
“看了在那懸崖之下是河流,緩解了我們摔下來的沖力,不然就憑我們這肉體凡胎,早就摔得粉身碎骨了?!眾W蕾若有所思。
“對了,還未請教小姐您的名字。”等到幾人說完,尤彌爾才出聲詢問。
“啊,抱歉,忘記告訴你們了。我叫沐光。很奇怪的名字吧。”沐光回道。
“聽起來像是東方名字,而且沐光小姐似乎也是東方人的相貌。沐光小姐是來自東方國度嗎?”奧蕾說。
“我……”沐光不知如何回答。畢竟,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來自哪里。在很小的時候,她就被父母發現在襁褓中脆弱的她,而后善良的父母收留了自己。
尤彌爾看出沐光有些糾結的神色,便出口說:“不知小姐有沒有看見我們另外的三個伙伴,他們也和我們一起摔落懸崖,但今早我在屋內看了一圈,似乎沒看到他們的身影?!?/p>
“對呀對呀,不知道那三個家伙跑哪去了,難道身體素質比我好,早就活蹦亂跳了?”瑪托也緊追其后。
三個人,不會是……
那日她埋葬的那三位逝者……
想到這,沐光有些不忍,但還是如實交代:
“那日,我發現你們的時候,確實是有九人。只是另外三者,”說到這,她頓了一會兒。
“已經,魂歸故里了……”
“什么……”一聽到沐光的話,瑪托原本開朗的臉像僵住了一般,不敢置信。
“啊哈哈,怎么會有人這么倒霉啊,竟然和我們一樣掉下懸崖了,是偷偷跑到墻外的人嗎?那還真是自尋死路哈……”瑪托還不死心,但原本昂揚的語氣逐漸弱了下來。
“瑪托……”奧蕾輕輕拍著瑪托的肩膀,像是安撫。
“我將他們的制服脫了下來,還有身上的物品,應該夠你們辨認出來是誰了……”沐光沒有回應瑪托的話。
她走到遠處的紗羅樹下,樹底下有鼓起的三個沙堆,那里是她親手埋葬的三人的墓地。
每個土堆面前都有一個小木箱,她打開木箱,呈現給隨她而來的尤彌爾,瑪托和奧蕾。
“這……怎么會……我們都活下來了,為什么他們就……”瑪托眼眶紅了起來,聲音顫抖。
“……”尤彌爾和奧蕾都沉默不語,但他們的心里也不好受。
瑪托認出來了他們三人的勛章,她輕輕撫過三人的遺物,怔怔地念著話:
“這是阿德爾那個笨蛋的,留著一頭傻傻的平頭,還說什么要斬盡天下所有的魘尸,明明連自己都護不好,老是被隊長救……”
“這是格雷米那個孤僻鬼的,整天一句話都不說,以為自己很高冷嗎,其實不過是一個剛進軍團不久的毛頭小子而已……”
“還有,娜塔的,衣服還很干凈呢,我從見你的第一眼開始,就知道你肯定是個溫柔的女孩,怎么會進偵查軍團來送死呢?后來才知道,你是想回到自己的故鄉啊……”
瑪托邊說著,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聽完瑪托的話,尤彌爾蹲下來,將三人的軍牌收好。
對他來說,這就是他們存在過的證據。
看著沉浸在悲傷中的三人,沐光也被感染到,心情也低落下來,但她還是出口勸道:
“瑪托小姐,你放心吧。紗羅樹傳說中是生命女神播下的種子,它們會將逝者的靈魂保護好,送他們回到自己的故鄉……”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好了。娜塔應該會很開心吧。”瑪托低落著。
當眾人還沉浸在悲傷中時,卻有一人出口打斷了這氣氛。
“很抱如此唐突,沐光小姐。但在下心中有一個問題,還希望您能為我解答?!眾W蕾看著沐光說。
“好,你說吧……”沐光有些疑惑。
瑪托也不知道奧蕾想做什么,站起身,回過頭來看著奧蕾。
“看樣子沐光小姐是自己一人生活著,對吧?而且似乎已經很久了。那么你是如何在魘尸的威脅下獨自存活下來的呢?”
奧蕾問,
“您,是我見過的,第一個在王墻之外生存的人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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