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鸞看著他想發火又極其壓抑的樣子,笑得更冷。
隨即靠近他,壓低了聲音說:“陸城,你是個什么德性,我還不清楚嗎?打腫臉充胖子,再變著法子把錢給找補回來。這么多年來,我從封離淵那兒受辱,再為陸家開路。你們從來都不記得我的恩德,反而覺得是我下賤,那我就活該被你們如此利用。
那我現在告訴你,從今以后我不會再這么下賤了。隨便你辦這場婚禮是想討我的歡心,再讓我替你們陸家開路,那也是不可能了。我可以想別的法子給你們開路,但絕對不可能用我的身體去交換。
你要是還想與我和我,那就照著這張禮單舉辦婚禮,這樣我才能勉強消氣你做的這些混賬事。否則,咱們就和離吧,你這個爛得一塌糊涂的陸家,只會在淤泥里面越陷越深,我就不奉陪了。”
沈云鸞眼神格外的凌厲,語氣格外的壓抑,就像是一層濃厚的黑云滾滾壓制而來。
陸城整顆心都像是被黑云籠罩了,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一刻,他從沈云鸞眼里看到了堅決和狠厲。
他也清楚地明白,沈云鸞和他是不可能活的過去了。
而這個婚禮舉辦的意義就在于,他們倆是否能夠繼續聯手合作,各取所需?
陸城眼神逐漸變得冰冷,又不甘心追問道:“沈云鸞,所以你還愿意繼續和我走下去的原因是,你想讓腹中的野種,以后繼承我陸家的產業?”
沈云鸞聽著他陰森的語氣,勾唇一笑:“呵,你的意思是我要他繼承這區區一萬兩黃金的產業?哦,我算錯了。要是等他長到十八歲,按照陸家這年年虧損的情況來看,到時候恐怕就只有一百兩黃金了吧?一百兩黃金也需要這么大費周章地讓我的兒子繼承嗎?陸城,你可真會開玩笑。”
沈云鸞笑著,云淡風輕地把銳利的劍,反向插入了陸城的心!
陸城只覺得憋得心慌,一口氣堵在心口上不來,下不去。
沈云鸞那眼神就像是無數個嘲笑的聲音,無數雙鄙夷的眼睛,全都緊緊地圍繞著他。
讓他包裹在黑暗之中,然后再無情地嘲笑他!
就像他才上了幾年的學,就被嘲笑是沒有爹的孩子,還被罵做他是顧氏和姐夫不倫留下的野種。
陸城從小身上就背負了各種罵名,讓他格外的自卑,格外的敏感。
再加之顧氏向來十分摳門,小時候的他雖然享受很多寵溺。
但顧氏一個女人家又沒什么見識,要撐起整個陸家那是多么難的事情!
原本還有比較殷實的陸家,在顧氏多年的折騰之下,很快就敗得所剩無幾。
要不是他后來做了吏部侍郎,只怕陸家會敗得更快。
只可惜后來他為了避開政治立場的站隊懲罰,故意大病一場,卻意外的導致了自己被削職。
也讓陸家的落魄走向了終點。
在他病入膏肓之時,沈云鸞卻也在這場政治戰隊之中家道中落。
他這才向顧氏提起,一定要找沈云鸞回來沖喜,順便讓她掌家,陸家一定會崛起。
陸城之所以這么做,就是為了完成兩個夙愿。
第一,他一定要什么都超過封離淵,封離淵喜歡的東西他都得搶過來。
第二,他得不到的東西,封離淵也休想得到!比如沈云鸞!
可即便這些都做到了,他那顆自卑敏感的心,還是沒有被安全感給填滿。
現在陸城再聽著沈云鸞這一番奚落,他簡直無地自容!
眼框更是發紅,羞恥不已!
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卻始終不敢朝沈云鸞的臉上揮過去。
沈云鸞冷冷掃了他一眼,提醒道:“我勸你還是好好看一下禮單上的東西,回頭要是漏了一樣流程或者是東西,那你這場婚禮的目的就會作廢。等待你的會是一份和離書,還有封離淵許給我的外室之位。”
沈云鸞故意這樣刺激他,陸城果然氣得立刻紅了眼,又急促地咳嗽起來。
“沈云鸞,你——你!你居然愿意做他的外室,也不愿意做我的妻!咳咳咳!你——怎么會這么自甘墮落!咳咳咳!”陸城一邊吼一邊咳,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似的。
沈云鸞站起身來,離他遠遠的,居高臨下盯著他,一臉的嫌棄和鄙夷:“這年頭笑貧不笑娼的,我跟著你的這三年半來,過的是什么豬狗不如的日子,你心里沒點數嗎?封離淵隨便給我一點嫖資,就夠我過這半輩子了。那你說,我是愿意跟著誰?”
陸城聽著她這無恥的話,更是氣得大錘心口,咳得越發厲害了。
最后居然又一口血噴了出去!
沈云鸞趕忙閃開,免得陸城的臟血臟到自己的衣裳。
陸城恨著她,伸著手指著她,最終卻一個字也來不及說,就倒在了床邊。
半個身子伸出去,腦袋著地。
沈云鸞看著他這副模樣,只覺得惡心。
在床邊站了一會兒之后,確定他徹底暈倒了。
這才上前去抓著他的頭發,用盡全力猛地將他往地上一扯。
陸城就像一條死狗一樣,砸在了地上。
沈云鸞狠狠喘氣之后,這才覺得解氣了些,但眸底還是有濃濃的恨意!
“陸城,這場婚禮的意義就是,一個全新的沈云鸞從此以后站起來了!她再也不是你們陸家人可以隨意欺負欺騙的蠢貨了!”沈云鸞切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