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由看著畫中那個長著獠牙的人,正出神,不知何時子路來到她旁邊,猛地將頭伸到畫上。子由被這突然出現的一顆頭嚇得身體一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我差點沒忍住打你一拳,誒?秦師兄怎么放你過來了?”
子路從子由手里接過紙,邊看邊回答道:“他累了,就把我放下來了。”
子由見他看的認真,便將壁畫一事講給他聽。子路看著那對獠牙說:“這看起來很像蛇的獠牙,人是不會長這樣的牙齒,是不是當時的祭祀儀式需要把獠牙含在嘴里。”
“沒準就是他自己的牙,說不定這是個蛇人。”秦樂走到秦禮旁邊,用手擺成一個蛇的樣子,在秦禮臉前晃來晃去。
秦禮按下那只搖晃的手,說:“似人似獸,不就是妖物了?還融合的這么自然?而且…”
“而且妖物是爆靈后才出現的,還長得很丑,這些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我也是合理的猜測嘛,你看這前面空中飄著的半截尾巴,還有下面蜷曲的東西,都跟蛇似的,這個人又恰巧長了對蛇的獠牙,保不準就是這蟲庸幻化成人,這蟲庸就是妖物的祖先。”
子路完全忽視秦樂的話,自言自語道:“和傳言中的一樣,方陣是兩族大戰,之后天降蟲庸、伏與地下、祭祀、白熠蟲、消失,最后的豐收之象代表大旱結束,原來這些是真的。但是,為什么畫的不全?沒有白熠蟲找到蟲庸后的事,當時的人也不知道嗎?”
見他們沒搭理自己,秦樂便訕訕地轉換話題,“你們為什么不好奇最后的葉子上的那幾個小蟲呢?”
子路聽言將紙拿近,瞇著眼睛,還是看不清,他抬眼看著秦樂問:“師哥,你知道些什么嗎?”
“嘿嘿,那幾個小蟲就是蛟蟲。你看這畫里面,蟲庸和白熠蟲消失而蛟蟲出現,這絕不是巧合,這就是說明蛟蟲是它們的后代。”
“你怎么知道是蛟蟲?我只能看出是蟲子。”子路掩飾住自己不信任的語氣問道。
“誒呦,抱歉抱歉,我忘記圖上看不清了,這是我從竹簡上知道的。”
“山洞里的竹簡嗎?上面寫著什么呀?”子由問道。
秦禮點頭道:“是的,這些竹簡應該就是發現壁畫的人留下的,他在洞里抓蛟蟲來研究,這些竹簡上面是有關于蛟蟲由來的記錄,不過我也只能猜出部分的意思,大致是說蟲庸和白熠蟲相生相克、星飛云散、孕育成蛟,除此之外還寫了一些陌生的地名,猜測是某些舊址。”
秦樂附和著點頭,瞥見子由、子路興奮的小眼神,忙說:“先別開心,這些竹簡已經交給宗主了,你們暫時是見不到了。”
說完見兩個小家伙難掩的失落,又忙補充道:“宗主研究過后會放到書閣中的,到時候你們就可以看了,還有山洞,我們回去之后就帶你們去看看那個山洞。”
“那這個能給我們嗎?我們還想再看看。”子路晃了晃手中的紙。
“可以,如果喜歡,那個瓶子也給你們了。”秦樂道。
“多謝師哥!”
兩人故意提高了聲音,見秦樂被嚇了一跳,幾人都笑起來。
小妺挽著林遇,聽著前面三個男生談論著靈武比試的安排,又聽到后面幾個小孩的玩鬧聲,有些恍然,內心感到一種平靜的幸福,傻傻地笑出聲來。
林遇拍了拍她的手,問道:“怎么了?”
“開心!”她的眉眼微笑,眼里卻披上了一層水簾。
林遇看著她,明明她的臉上蒙著面紗,卻忽視不了那么明媚的笑容。
小妺突然冒出一句:“周宗主真的很強,我也要變強,我要保護自己和我在乎的人。”
“怎么突然說起這個了?”
“我應該去找你的。”
林遇明白她想說什么,不想她莫名的愧疚,何況這也不需要什么愧疚,便用手指朝她微皺的眉頭輕輕彈了一下,說道:“不許皺眉,不許亂想。如果可以,我都想拜他為師呢,如今你且安心地待在這里,我等著你變強來保護我。”
小妺明白林遇知她心意,一掃心底的陰霾,撒嬌般得將腦袋靠在林遇的肩膀上。
林遇微笑地看了她一眼,說:“我現在廚藝可厲害了,晚上給你嘗嘗我的拿手菜。”
“有肉吃嗎?”
“有的。”
忽然,小桀轉身向后面喊了一聲:“到林場了。”
幾人收起心神,向前方看去,這才注意到前面沒有路了,他們已經走到懸崖邊了。懸崖很深,從上面看下去,只見底下是一片偌大的森林,時不時從下面傳出微弱的鳴吠之聲。
高山過后是草地,草地盡頭是懸崖,懸崖之下是森林,林場就在下面嗎?怎么沒有一點人的動靜?
子由腦袋懵懵的,轉眼見子路整個人趴在懸崖邊上,上半身已經探了下去。果然,面對此景,他一定激動壞了。
公子周走到子路身旁蹲下,拽著他的袖口,“我原以為你們在唬我,沒想到是個寫實派,子路這小子對這些花花草草真夠癡迷的啊。”
秦巳笑著點頭道:“他很喜歡,之前還想自己出去云游,但那時妖物橫行,我不放心。”
公子周拍了拍子路的背,單手將他抱了起來,邊幫他撲去身上的灰塵,邊爽朗的笑道:“哈哈哈哈,如今各地都設立了監察點,以后神州大地,任你們遨游。”
“我已經和阿爹約定好了,如果我能夠在靈武比試中取得前二十名的成績,便讓我出去。”
“二十名對于第一次參加比試的人還是有些難度的。”
“之前還定前十名呢,我再厲害也不可能嘛,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秦巳笑道:“你有能力保護自己,我們才放心。”
“我知道的阿爹,我會努力,爭取進入前二十名。”
“子由呢,如果她進入前二十,你們獎勵什么?”
“子由這孩子說,她現在應該達不到前二十,所以不曾想過什么獎勵。”
“誒?這是太小看自己,還是太謙虛了呢?不管怎樣,年輕人嘛,都需要有敢闖敢沖的勁頭。你們畢竟是第一次參加,難免會有些怯場。正好,林場就在這懸崖下面,如果你們能夠從這里安全地跳下去,那就完全有能力和其他人比個高低。”
林遇走到崖邊,懸崖的高度讓她頭皮有些發麻,不自覺地后退幾步,神色擔憂地問:“這會不會有點高了?”
秦巳走到她身邊,摟住她的肩膀,將她帶離崖邊,柔聲安慰道:“不必擔心,小家伙們可以的,倒是你,等會兒可要抱緊我。”
林遇說:“好的。”
林遇不知在失憶前遭遇了什么,如今,她的靈脈盡毀,沒有一點靈力。沒有靈力的加持便無法躍下懸崖,只能讓秦巳帶她下去。
公子周說:“林妹放心,小妺和小桀會跟在后面,保護他們。”
小妺和小桀點頭,走到子由和子路的身后。
子由看著子路,用眼神問:你可以嗎?子路回了她一個眼神:可以。
林遇看著兩個小家伙淡定的眼神,便也放下心來。她又朝身后瞄了一眼,感嘆這懸崖太高了,身體開始有些發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