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周叔叔呢?”
子由環視四周,這才發覺屋里少了公子周的身影。
秦巳道:“剛剛有人找他,處理事情去了。”
小桀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本來周宗主打算親自帶你們參觀林場,但現在一時半會也回不來,只能由我代行了,不過,林場我也只來過幾次,不是很熟。”
林遇開玩笑說:“我看這林場挺大,如果迷路了,這里有山有水有樹有禽,倒不失為一個安家的寶地。”
小桀順著她說道:“那我們先去容易迷路的地方吧。”
“啊?哈哈哈,你呀!”
看到林遇用小眼神盯了他一下,小桀忍俊不禁,起身將東西放回去,又看著子由道:“你腳上有傷,最好先休息。”
“我現在不疼了,你看。”想急于證明般地走了兩圈。
“不疼不代表好了,聽話好嗎?”
子由有些失落,仿佛滿心等待春暖花開之時卻下了場回頭雪,但她也知道小桀叔叔說的沒錯,只得乖乖點頭。
林遇見她可可憐憐的樣子,便提出留下陪她。
子由忙搖頭連呼不用,生怕麻煩到他人,便找個理由,表示自己今日也有些疲乏,正好得一人安閑,等會兒便躺床上睡覺去,不需要留人陪她。
林遇順其心意,便不再強求。
子路自然關心她,但對于林場的好奇也壓不住,內心矛盾極了,他試探般的、慢慢吞吞地說:“阿姊,那我留…”
子由看著他扭扭捏捏的,五官都要埋進臉皮里面了,心里發笑,連忙堵住他的話口道:“誰都不用陪我,你們快走吧,我睡覺去了。”
說完生怕誰會抓她似的,一溜煙就跑進里屋,躺到了床上,沖外面喊到:“我睡了!”
子路暗暗地舒了口氣,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道謝:謝謝你!阿姊!
“阿姊!等明天!我再帶你去!”
“好!”
小桀見時辰已近未時,便道:“我們走吧。”
子路聽到要走,整個人就像離弦的箭,嗖的一下跑到屋外,肆意享受周圍濃郁的草木和泥土的清香,一身的陶醉。
午后的陽光穿過繁茂的枝葉,散落成滿地斑駁的光點,清風吹拂,光影隨著枝葉微微地晃動,頭頂不時越過的一兩只飛鳥,林中隱約傳出的人聲與鳥啼,恍惚間竟覺得整個山谷在輕輕地呼吸、地面在微微地起伏。
小桀環視四周,清楚了方位,開始介紹起林場大致的布局,“這個山谷四面環山,整個林場按照方位分為四個區域,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林場北部的外圍,正好我們先去北區。”
三個大人走在前面,子路則自己一個人慢慢跟在后面,保持著既能聽到小桀講解又能靈活走動的距離。
子路了解到,林場的北區有著成千上萬品種的樹木,其中不乏靈樹,它們或高或低、有粗有細,依附這些樹木存活的獸禽和靈獸也不在少數,有些弟子也會將自己的寵物放養在這里。
搞得他一路上都探頭探腦的,倒也讓他看到不少好東西,按照平常,他一定會一個個慢慢研究一番,但現在他心里惦記著子由,想著明天那時候,再和子由一起來細看,便都只是匆匆看了一眼。
這邊子由閉上眼睛,躺了一會并睡不著,回想起小妺姨救她時,風揚起了她的面紗,自己恍惚間在她的臉頰上看到了一塊疤,難道小桀叔叔臉上也有疤?他們一直帶著面紗應該是為了遮擋疤痕吧。
這下四寂無人,子由便感覺到右腳腕受傷的地方雖已不痛,但開始發癢起來,又不能抓它,只能輕輕地拍打幾下。
正拍著,忽然聽到外面傳來幾人的談話聲,一聽便知是秦樂他們回來了,忙起身出門迎接。
子由見只有秦禮和秦樂兩人回來,又看到他們的鞋子和褲腿上沾滿了結塊的泥土,便知尋找的并不容易。子由詢問烏隼怎么樣、小妺怎么沒回來。
秦禮并不立即回答,而先問她傷勢如何,聽子由說已經沒事后,才說道:“烏隼傷的很嚴重,身上多處骨折,小妺帶它去找獸醫了。”
“它會死嗎?”
“還不,”秦禮注意到子由攥起的小手,轉換話語安慰道:“小妺讓你不必擔心,府中獸醫定會治好它的。”
秦樂不見其他的人,知道他們去看林場了,奇怪子由傷好了為何不去。
子由道:“他們讓我不要多走動。”
“那你還跑著出來?快回去坐著,慢點走。”
幾人坐下后,秦樂將他們如何潛入草叢一處處地找烏隼、自己不小心陷進泥沼如何脫身的事說與她聽,子由聽得歡樂,但又感覺受傷的地方愈發癢了起來,伴隨著火辣辣的疼,她有些累了,便打算休息一會兒。
秦禮和秦樂兩人起身離開,剛走兩步,便聽到身后“咚”的一聲,回頭就看見子由躺在了地上。
秦樂把子由抱到床上,見她臉色蒼白,滿額的汗珠,心里慌了,卷起袖口用里面的內襯幫她擦拭額頭。
“剛剛還好好的,怎么突然這樣了!阿禮,你快去找人!”
“她中毒了!你注意她的脈搏,切勿讓毒素侵入肺腑!”
子由那虛弱慘白的臉龐刺激著秦禮的神經,加之這里陌生的環境,他幾乎騰在空中地跑,只想快些、再快些,讓他遇到人吧。
倒霉的是,尋木宗的弟子都在中心的修煉場,附近根本見不到人,天色漸暗,周圍景色更加難以區分,秦禮只得停下腳步,他不能沒找到人反倒自己迷了路,現下他只能原地等人。
他不知道子由怎樣了,但她臉色之差是決不能托太久的!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大約等待一會兒后,他看見遠處走來一群人,忙奔向那邊,靠近才發現正是秦巳他們。
秦巳見他狀態不對,忙問他出了什么事情。
“子由中毒了,快回木屋!”
幾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木屋,秦樂聽見外面的雜亂的腳步聲,忙出來攔住眾人道:“小點聲,里面在醫治。”
秦禮疑惑,還能有誰來這里?難道是周宗主回來了?
“不是,是個少年,你走后沒多久他就來了,說是能治師妹。”
進里屋才看到床邊之人并不是周宗主,看背影倒是和秦樂差不多。那人一身的黑裝,半跪在床邊,正在替子由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