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不遠處就有一個山洞,洞口看起來不大。但云深手里捧著的“雪之淚”象是要告訴他們似的,在這里突然之間明亮起來。只是那么一下,就又暗淡下去,似乎已經耗盡了所有的精力。
“應該是這里沒錯。”
可人抱著胳膊一邊跳著取暖,一邊說:“我給哥他們說一下,做個記號,然后我們先進去。”
云深點頭。
可人迅速給洛安發了條消息,實在沒什么做標記的了,她只好像自己的長劍取下,跳起來掛在洞口旁的樹梢上,好讓洛安和靈兒來的時候比較容易看到。
準備就緒,兩人就迅速往洞內走去。
這個洞的入口處就非常陰暗,光線很弱,走進去一點,就幾乎什么也看不見了,如果不是有“雪之淚”的光茫,他們兩人根本就找不到方向。
可人緊張得死死抓住云深的手,緊緊跟在他身手,兩人借著“雪之淚”現在已經暗淡的光茫,盡量快速的前進。
“呼!!”
黑暗中傳來一陣撲騰的聲音,光茫所到之處,無數小黑點爭先恐后的向黑暗中撲去。
可人驚叫一聲,更加死死的拽著云深的胳膊,嚇出一身冷汗。
云深輕聲安慰了一句:“別怕,只是蝙蝠。”
兩人繼續往前走去,都不由自主的放輕了腳步。
此時兩人已經走了很久,在這黑暗的山洞里也不知道倒底走了多深,可人心里早就開始害怕,后悔應該等靈兒他們來了一起進來的,至少多幾個人也壯壯膽。但此時前進是一片黑暗,后退也是黑暗一片,不如硬著頭皮往前走了。
也許,希望向小神仙帶他們去的那個龍腹洞一樣,走到里面反而明亮和開闊起來,至少不要這么黑,這么恐怖。
可是,那個山洞是因為有那團神秘的白光在,所以才會明亮的,可明顯不是所有山洞都有那種東西存在。
夜郎倒底是不是在這洞里呢?
這個洞又真的通往飛龍山的山腹嗎?
還好這山洞內并沒有太多叉路,只是一條主道一直往里走。兩人又走了很久,因為處于黑暗中,即無法估量路程的遠近,連時間也無法估計,只感覺走了很久很久……然后聽到一陣清脆的流水聲。
可人輕聲說:“有水?”
聽到這流水聲,她心里沒來由得放松了一點。
但云深淡淡應一聲,卻似乎更加緊張了。
這流水似乎是順著洞道在往某個方向流動,正好云深和可人現在就是沿著流水在前進。不一會,這幽深的洞穴里居然隱隱約約傳來一陣哭聲。
可人也緊張起來,本能的更靠近云深一些,屏住呼吸。
云深也停了下來。
“嗚嗚……夜郎……我對你癡心一片,你怎么可以這么狠心?……嗚嗚……夜郎……”
如泣如訴的嗚咽聲從洞穴更深處傳來,而哭訴的對像正是“夜郎”。
云深和可人對望一眼,夜郎果然在這里。
這哭聲異常凄涼而悲痛,而且聽清哭訴的內容之后,不難猜到,正在哭的居然是想象中應該很可怕的那只蜈蚣精!
那么夜郎呢?為何聽不到那個夜郎半句回應?
兩人小心的向哭聲傳來的地方靠近……
哭聲越來越近,也聽得越真切,那只蜈蚣精哭得肝腸寸斷,可人和云深心里都有種不好的預感。特別是一直只聽到她的哭聲,而聽不到夜郎半句回應!
兩個人也顧不得是否會驚動蜈蚣精,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腳步。
洞內也終于開始有光線,那是通道兩邊洞壁上的火把,每幾米就有一個,將洞內照得很明亮。前面轉彎處似乎有間石屋子,哭聲正是從那間石屋子里傳來的。剛才他們聽到的流水聲,則是有一條細細的山泉,從屋子旁邊緩緩流過,屋子外面還有幾個石凳子……
這里嚴然成了住家的模樣,而不再只是一個陰暗潮濕的山洞。
“什么人?”
一張帶淚的臉轉過來盯著云深和可人,淚珠兒還掛在她嬌美的臉蛋上,真的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她就是那只囚禁夜郎的蜈蚣精?
吳倩兒,不僅人長得嬌媚,名字也好聽,只可惜這副美麗的皮囊并不屬于她,她的真身是一只蜈蚣。
此時她正趴在一張寬大的石床邊,床上一動不動的躺著一個男人,似乎已經毫無生氣。
但,看清來人之后,吳倩兒那雙本來滿是淚水的眼睛瞬間變得冰冷而兇狠。
她緩緩站起來,一件坦胸的小衣,一襲落地長裙,一舉一動都妖媚動人,但說出來的話,卻異常冷傲:“你們兩個不知死活的家伙,跑來這里做什么?”
可人知云深不擅說話,便盡量友好的說:“姐姐,我們來找夜郎,有人托我們交一樣東西給他。”
她努力往石屋里面看了看,適時的說:“說不定……能救他一命。”
看到躺在石床上的男人,可人便猜測他就是夜郎。
而蜈蚣精哭得如此傷心,躺在那里的人又看起來毫無生氣,顯然是生命垂危,或者已經死了?想到這種可能可人心里一陣黯然。
他們這么拼命的趕來,難道還是遲了一步?
吳倩兒依然戒備的問:“受人之托?受什么人?”
她一雙嫵媚的眼睛微微瞇起來,露出兇光,似乎只要一言不對,就會動手相搏。
云深暗中攔了可人一下,他知道這個問題不能回答,不然恐怕就只好動手了。而夜郎現在是死是活?他們離得較遠,還不能確定。
為了不耽誤時間,他直接問道:“夜郎還活著嗎?”
吳倩兒愣了下,回頭深情的看了床上的男人一眼,道:“你們來晚了一步。”
還是……晚了?
可人和云深心里都很沮喪,只不過可人是幾乎寫在臉上,而云深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的繼續說:“可否讓我看一下?”
吳倩兒半信半疑的說:“哼!難道你們真的有辦法救夜郎?連我都……”
她話說到一半突然住口,又滿懷希望的轉頭看著他們問:“真的有辦法嗎?”
是啊,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可是來的人卻說有辦法救夜郎,不管怎樣何不讓他們一試呢?如果他們救不了,再殺他們也不遲。
這就是她的想法,所以態度也瞬間轉變了些。
云深真誠的說:“我盡量試試。”
他只是感覺到被他握在手里的“雪之淚”想靠近夜郎,才會如此說,其實他又哪有什么辦法可以救夜郎呢?就算可人是醫生,她那種起死回生的“再生咒”對NPC是無效的,何況還是這種本就只有一次生命的NPC。
他生怕吳倩兒反悔,看看可人,示意她一起,兩人馬上向石床走去,。
石床上的夜郎,雖然臉色蒼白如紙,雙眼微閉。但依然能看出來是一個非常清秀,非常漂亮的男人。
可人在心里嘆息。
雪姬和這個叫吳倩兒的女人都對他一往情深,所以才造成了這樣的悲劇吧。如果這世間的愛情都一對一的分配好,互相之間不沖突該有多好,那不是每個人都會幸福了嗎?
她也知道這是很白癡的想法,嘆口氣收回胡思亂想,看云深要如何做。
其實不是云深要如何做,而是“雪之淚”要如何做。
從洞內有火把,他們靠近石屋之后,云深就將那粒小小的“雪之淚”緊緊握在手心,沒有讓它露出來。
只到兩個人走到床邊,他示意可人和他并排站著,盡量擋住吳倩兒的視線。
吳倩兒一直盯著他們,此時雖然覺得很可疑,但為了這唯一的一點救活夜郎的希望,她強忍著并沒有說話。
云深緩緩伸出手,將“雪之淚”小心的放在夜郎已經冰涼的胸口。
瞬間,“雪之淚”本來暗淡的光茫突然又強烈起來,而且飄出一縷縷的輕煙,在夜郎上空徘徊了一會,便順著夜郎的衣襟融入到他體內……
吳倩兒厲聲問:“你們在做什么?”
可人回過頭來,看著她憤怒的臉,突然覺得很悲哀。剛才那些輕煙,那些帶著些哀怨的輕煙,想必就是雪姬的思念。而雪姬之所以要托人將“雪之淚”交給夜郎,只是想將這濃濃的思念帶給他……這便是她臨終前唯一的心愿。
他們帶來了,可是,夜郎的身體已經冰冷了。
他還能感覺到嗎?
這濃濃的相思。
相思的人,曾經那么深深的、深深的眷戀!
千年的等待,兩個相愛的人,此時,也算是相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