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阿娘?”秦瀾月一開門,就見秦將軍夫婦神色嚴(yán)肅地站在門口。
只看她那一身的行頭,還不好猜要去做什么嗎?
“就知道你要胡來!”秦夫人皺眉嗔怪道。
不等秦瀾月開口,秦將軍就直接下令將其關(guān)起來,誰都不許見。
這可苦了秦瀾月了,接下來的幾天,她無論是撒潑打滾,絕食威脅都沒有用。秦將軍還特地找了幾個功夫好的家丁守在門口,防止她“越獄而出”。
另一邊,秦宴小朋友也是獨自坐在樹下傷神。
前些天,他確實是過了一番好日子。
家中無人管束他,秦瀾月也被關(guān)了禁閉,無人與他搶東西吃。每日都可雄赳赳氣昂昂地在家中漫步,體驗呼風(fēng)喚雨,做小皇帝的感覺。
但很快,他就厭倦了。
阿爹阿娘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忙起來,很少管他了;大姐又出嫁了;二姐也被關(guān)起來了。
無人可以陪他玩耍嬉鬧。
整個府邸突然顯得格外寂靜與冷清,沒有家的感覺了。
“小公子,您怎么坐在這兒啊?快起來!小心著涼!”奶娘抱著一件小披風(fēng)快步走來。
方才她一個不留神,小公子就跑沒影了,可是讓她一頓好找,生怕出了個萬一。
見到奶娘,秦宴小朋友忍不住了,小嘴一撅。
“哇啊——”
“奶娘,我想阿姐了......”
秦宴哭得老可憐了,看得人心都揪起來了。
他不懂和親是什么意思,只以為阿姐會像其他的人家一樣,住到夫家去,但時不時還能回來見上一面,陪他玩一玩。可這多日過去,卻是半點消息也沒有,尋也無處可尋。
“嗚嗚嗚!奶娘!我要阿姐!我要阿姐!”秦宴小朋友開始撒潑打滾。
看得奶娘亦是不忍,伸手將其攬在懷里。
五歲的小朋友,抱起來已經(jīng)是沉甸甸的了,更別說秦宴小朋友是個能吃的,還偏偏只長肉,不長身高。
“小公子乖乖的,不哭了,姑娘就會回來了。”奶娘也不知道該怎么去和他解釋,他的長姐也許再也不會回來了,只得這般半哄半騙。
留個希望,總歸是好的。
“真的嗎?那我不哭了!”秦宴小朋友說著,就馬上擦干了眼淚,即便眼淚還在源源不斷地涌出,他也拼命將其留在眼眶中,不讓它流出來。
同樣在強忍悲傷的,還有一路南下的秦昭月。
龐大的隊伍在客棧內(nèi)歇息,討論著還有多久才能到兩國邊境。
二樓,秦昭月依舊是那一身火紅的嫁衣,神色平靜地獨坐在剛剛鋪好的床榻上發(fā)呆。
這一路,即便有禮部尚書的多加照拂,吃住皆是最好,卻依舊沒有在秦家時舒服。連日的舟車勞頓,讓她渾身難受。
剛想躺下休息一番,一個人攬著另一個人“唰”地一下翻窗而入。
秦昭月警覺地彈坐起來,頭上的流蘇步搖晃動不已。
借著燭火,她看清了眼前人的面目。
兩人皆著玄色夜行衣,為首的男子身姿挺拔,神色疏離,但秦昭月仍舊從他那微微下垂的眼角,和空洞的眼神,認出此人正是當(dāng)日的小乞丐兒。
而他身后的男子,嘴角上掛著標(biāo)準(zhǔn)的笑容,無端顯得有幾分親近,再仔細一看,不正是雜貨鋪的掌柜嗎?!
由于都是熟人,秦昭月沒有第一時間就喊人,但無論是那警惕的眼神,還是緊繃的身體,都在告訴著眼前人,她不信任他們。
但凡他們有一絲一毫的異常舉動,她都會毫不猶豫地喊人。
正是從秦昭月的眼神中解讀出了這些信息,青竹露出一副更為親切的笑容:“秦姑娘莫怕,我們不會傷害你,我們是來救你的。”
秦昭月滿臉疑惑。
接著就聽青竹繼續(xù)說道:“南垣太子殘暴無良,姑娘此去是必死無疑,我們是來帶你走的。”
“我憑什么相信你說的?”秦昭月心中的戒備并未放下。
這時,一直沒有動作的顧安開口了:“令尊先前于我有恩,我如今救你,也算是報恩了。”
秦昭月困惑:就我那無用老爹也能救人?
她盯著兩人沒有說話,心中卻是糾結(jié)萬分。
這般從天而降,救人于水火的男子,應(yīng)該是話本中才有的,這天大的好運怎會落到我頭上?
可是……萬一他真的能助我呢?錯過了這個機會,我豈不是當(dāng)真要嫁給那個長得又丑,又心狠手辣的太子?
不對不對,阿娘說過陌生人的話不能輕信。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秦昭月繡眉微皺。
能避開從這么多禁軍,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她面前,兩人的功夫絕對不簡單。而且聽他們的口氣,從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把她帶走,也并非難事,甚至他們有能力讓別人找不到她。
他們絕不是一個小乞丐兒和店鋪掌柜這么簡單,老爹何時救下過這般有能耐之人?
“能救你的人。”顧安清冷的嗓音再一次響起。
秦昭月還是沒有應(yīng)下,略微沉思一會兒之后,開口道:“我若走了,和親一事怎么辦?我自認是個自私之人,沒什么大義,卻也不忍看著兩國因我而再起爭端,更不想家人因我受到牽連,這個責(zé)任我擔(dān)不起。”
“我們會偽造你假死的現(xiàn)象,屆時自會有人替你去和親。”顧安敢來截胡,自然已經(jīng)安排好了后事。
雙方對視了許久,秦昭月的腦海中,兩個聲音不斷地打架。
最終,她還是起身了。
賭一把吧,秦昭月悄悄握緊握緊衣袖中的匕首。
大不了就拼命嘛!誰贏誰輸還未可知呢!
打定主意,青竹一手攬著顧安一手攬著秦昭月,三人直接跳窗而出。
“來人啊!公主被人劫走了!”
也不知誰喊了一聲,整個客棧變得混亂起來。除卻守夜的禁軍,有不少人都是穿著里衣,提著槍就跑出來了,可見是睡到一半被拖起來的。
禮部尚書亦是一身里衣,狼狽地跑出來,眼睜睜看著顧安夾帶著秦昭月?lián)P長而去。
青竹被留下來斷后。
他帶著面罩,裝出一副窮兇極惡的模樣:“把你們身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