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惹怒“殺人機器”

當晚，隊員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忙的熱火朝天，收拾物品的，清理外面場地的，都在等待可能到來的直升飛機空運做準備。

瑪德哈斯中間來過，說是慰問戰斗英雄，帶著紅酒和罐頭，最新鮮的，指揮官專用。

“老大，糖衣炮彈給你送來了，怎么招呼？大家都等著吃呢，可上面寫著外事禮品，級別對等，都是給您享用的，吃完給我們留著殘渣剩飯就行，我們弄頓有滋有味的肉渣燉耗子肉，借點味，升升級，估摸著這么集中吃老鼠的日子也快過去了，留個美好的回憶。”曲林笑嘻嘻地說著，那意思，多少能從我這里分點領導餐。

遠處墻上我們臨時制作的勤務值班備勤表，已經用了七八頁了，這些兄弟在這里整整奮斗了七八天，從第三天開始斷糧斷水，整天米粒不進，無油無鹽的生食耗子讓大家吐了多少酸水？現在，吃的來了，就是有一盒，我怎么能獨享。

“曲林，貪吃貪睡，吃不了大事，我看這樣吧，糖衣留下，炮彈，瑪德哈斯進來后，你告訴他我在睡覺，

昏睡不起，一點精神頭都沒有，要問理由，你就說黑倪手下投降的一波接一波，好吃好喝的都是開車往這里送，我挨個談話教育，累倒了。”這倒不撒謊，黑倪手下，尤其在酒店大廳看過我的人，很多來投誠的，這種人我哪能要，直接集體談話遣散。

這次行動，我壓根就沒想過要通報給瑪德哈斯和其他國家隊伍，當做戰爭間隙夜游，直接端了黑倪，給查伊那里制造了天大的恐慌，打破了他們一直堅持的當地戰爭當地戰法最牛的神話。

“老大，這樣不好吧，留下人家的禮品，怎么也得見個面啊，沒準人家帶著攝像師攝影師什么的，要說您睡著了，或者累倒了，怎么也得見個面，說幾句啊，就像您在國內，說看望病號去了，怎么也得有個照片什么的啊，有圖有真相。”

曲林這個口氣，明顯就是想心安理得地收下人家的食品，別說這些，就是讓他再去取點，這家伙準能干。

想想瑪德哈斯中校那副狂妄的樣子，我心里就不舒服，可人家還在倉庫外的車上等著呢，絲毫沒有闖入我們戰隊私人領地。

我看了看帳篷上紅色標示，瞅了一眼寫著我名字的漢語標簽，聽著十幾米外靠近窗戶那里重重的鼾聲。那是剛才一起行動的隊員柱子的聲音，這家伙本來感冒了，經過這么一折騰，躺下就發出了如雷鼾聲。

“曲林，你這么辦啊，聽我的……還有，所有食物你們分掉，離我遠點吃去，我沒胃口，聽到了嗎。”我對著蹲在帳篷旁邊帶著我決定的曲林小聲安排著，看著他壞壞地笑起來，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示意快去辦吧。

瑪德哈斯來了，帶著兩個隨從，進來就是爽朗的笑聲：“文韜指揮官，嗯，姓名簡單就倆字，帶的人也不多，卻是一戰成名，嚇得敵人聞風喪膽。”

這家伙今天竟然沒喝酒，至少從我帳篷旁邊走過時沒聞到那種糟糕的味道，倒是一股高雅的男士香水從這里飄過。

放心，我這時候不會見他的。曲林領著他們直奔柱子那個帳篷了。

柱子現在側身躺著，像是小憩又像是對什么人什么事有想法，多少有點擺譜的姿態。

曲林笑著說：“中校先生，我們指揮官打仗有點累，現在心情不好，我給您叫起來？”

瑪德哈斯謙虛的樣子一下子上來了：“不用，不用，都是平級指揮員，再說文韜先生四兩撥千斤，以少勝多，耗費腦力和體力，正常情況下，需要趕緊去療養，或者心理服務保障的。我們看望一下就走。”

一場戰斗，同事情誼瞬間逆轉，這家伙腦子拐彎真快，剎車、起速也快，估計就是開車，也永遠闖不了紅燈。

瑪德哈斯坐在柱子帳篷旁邊椅子上，雙手疊放在腿上，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

果不其然，他身后隨員開始拍照弄景了。

如果估計不錯的話，過幾天，他慰問我的畫面就會出現在和平總部內部快報上，提供給成千上萬的戰斗員和職員觀看。

么的，你等著出丑吧，我敢保證，全任務區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懂漢語，上面寫著柱子，你說慰問文韜，準保個個罵你是個假惺惺喜歡造假的家伙。

“文韜先生，這一仗你打的很辛苦，很有智慧，我們無比佩服。”瑪德哈斯沉吟片刻，終于說話了。

“不！”這是漢語，用英語回答稍微長點，兩個字母呢：no！

“真正較量起來，黑倪，也就是大家這段時間始終圍繞他開戰的家伙是不是沒有傳說中的那么弱？”

“不！”連續兩聲了，柱子感冒的鼻音很重，在上他現在心情不好，所以瑪德哈斯始終聽不出來。

“嗯，看得出來，危險的戰斗加上糟糕的天氣，文韜先生確實需要好好休息，為了表示同仁們的敬意，今天特地帶來一些罐頭和飲料，請您留下笑納。”

“不！”柱子這小子真乖，始終按照我的方法打發瑪德哈斯。

趁著對方沒注意，在一旁陪同的曲林，看著這邊帳篷里坐著看熱鬧的我，舉手做了個OK的手勢。

別這么逗我好嗎，我心里都快樂翻天了，抱著枕頭，雙手使勁地捏著，唯恐自己一不留神，情緒失控，大聲笑出來。

“還有最后一個想法，那就是我們戰隊參與了這項行動，當然，當然，主打是文韜先生您，我們呢，在綜合行動報告上能否寫上我們加強戒備，組織了外援，如果城中敵軍大規模異動，會火速馳騁支援。”

瑪德哈斯害羞的像個姑娘，他不是愛面子，而是怕“我”直接起身，拿起鞋打他那張不害臊的臉吧。

“OK！”柱子按照我的三個否定加一個打發人的程序安排，給瑪德哈斯一個無形的耳光，當然，甜棗也給他了。

就這樣，瑪德哈斯帶著無比開心快樂的表情走了。看著他的背影我心里暗想：“酒鬼先生，你清醒時辦事更糊涂，一個中校對著我手下一個列兵級別隊員恭維下賤，過幾天，就有你好戲看了。”

當晚，我躺在帳篷里靜心思考，想著剛剛結束的戰斗，想著任務區里復雜的形勢，更想著未來怎么攻堅克難，鼻孔里是隊員們爭食罐頭的歡聲笑語。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砍到貪吃貪睡陋習，空腹靜心壯志，挑戰一切不可能，三寸氣在絕不把手稱臣……”想到這里，我雙手放在頭下，望著黑暗無光的倉庫里，一股壯志豪情瞬間生成：“只要文韜在，不管你多黑暗，都會讓這里光明起來。”

昏昏沉沉地思考了半夜，直到次日上午十點鐘大型直升飛機米格——26降落在院子里時，我才揉著眼睛醒來。

飛機剛停下不久，螺旋槳巨大聲音小了下來，一群嘈雜的聲音中，莎莉清脆悅耳的話音傳來了：“上帝啊，這是到哪了啊，簡直全任務區最糟糕的營地了。

文韜呢，我要見他。”

這個丫頭來了。果不其然，總部對戰斗英雄的待遇，超出了我的相像，第一時間派出最好的專機，接送我們回營區休整。

“文韜，懶豬，起床了，別裝了，這點活，至于累成這樣嗎？趕緊起來，你的莎莉來了，高規格接你回去。”胡悅從遠處扔過來一只戰術手套，取笑我說。

莎莉這時候來了？勢必代表總部而來，那又是什么用意呢？我有些想不懂，但是總有種模糊的感覺，那就是很多話她想現在告訴我。

我現在飛奔出去，給莎莉來個西式擁抱，再纏綿訴苦？不行，那不是我的風格，我也做不來。

莎莉來時，我穿著短款衣褲，安然地躺在帳篷里，一雙眼睛沉靜地看著她：“你怎么來了，不是說米26不能來嗎，不是說協調困難嗎，不是潛意識把我們逼上梁山嗎！”

我一股腦地說出心酸的話，一下子舒服了不少。

莎莉愣了愣神說：“文韜，你餓了吧，聽說你好幾天沒吃東西了，起來吧，咱們走，回去吃飯。”

“小姐，別啊，從這里飛風雨城營地，中間經停四五個臨時起降點，折騰四五個小時，我腸胃受不了，還不得給我折磨死，我多躺會，緩緩神不行嗎？”

我大有賴床不起的無賴樣子，也是給她臉色看看，別以為老子真的就是三流隊伍，總是給人家助攻打下手。

我裝出難受的樣子，嘆了口氣，然后轉頭向里，不在搭理她了。

“你想吃什么，吃點可以，然后快速車里，這么大的飛機停留時間長了危險系數增大。”莎莉伸手過來，摸了摸我的額頭，確是有點微燙，連忙殷勤地問道。

“我想吃老鼠，憋屈了五六天，只有那些家伙給我們帶來一絲快樂，讓我們沒餓死，你能理解嗎？這種心情！”我轉過身來，右手噗通一聲拍在鋪面上，大聲地喊著。

“理解，理解，看樣你對老鼠還是有感情的，不，是感謝它們獻身做給養，這樣好了，駕駛室有食鹽，還有汽油燈，讓隊員給你燉一鍋有滋有味的老鼠飯，你吃了再走。”莎莉冷冷地說著。

我點頭默許，心里想：“這個倉庫潮濕悶熱，你多待會吧，陪陪我，體驗一下，保準讓你半小時后中暑、惡心，對，還有當著你的面，一點老鼠肉，最好你也嘗嘗這種糟糕的味道。”

曲林果真拿著東西燉老鼠去了，聽著我的牢騷話，這家伙慢騰騰的，估計中午時分能做出來就不錯了。

“文韜，你這個行動成果不錯，短期效果值得肯定，但是呢，總部方面也有些擔憂，因為你可能引發了更多惡性沖突……”莎莉撫摸著我的額頭，說著和柔柔的手指感覺完全不一樣的話。

擊斃了一個黑倪，能有什么反應？難倒讓這個家伙繼續作惡多端？殘害社會？讓戰區更多的正義之士和普通人繼續流血喪命？這是什么事？地獄里的魔鬼思維？

“你看看！”莎莉說著，遞過來一個微型電腦，按一個按鍵，上面瞬間出現了一行標題：防暴專家預測：查伊即將調用殺人狂魔對和平組織實施新一輪報復！

“美女，狂魔是哪個幼兒園滴小盆友？”我笑著問。

“泰爾，這是一臺查伊耗費巨資打造的殺人機器，嗜血如命，殺人如麻，手法費解，喜歡吸*毒服藥酗酒后赤裸沖鋒，眼前不留一個活物，創下一年殺戮8萬人的惡果，黑倪是他那里淘汰不用的小弟。”莎莉說著不是地回頭看外面，唯恐聲音大了，被人聽到，這種更加恐懼的消息傳了出去。

“這么淘氣啊，人類幼兒園園長沒找家長啊？”我說。

“他就是從殘殺自己父母開始的，一頓飯沒做好，直接把老人串了糖葫蘆……”莎莉不忍心說下去了。

“畜生！么的，你們這里怎么這么多禽獸不如的玩意，聽著比吃老鼠肉都惡心……這飯我不吃了，走人！”我一把把枕頭扔到腳部，叫嚷著上飛機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