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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點亮森林

點亮森林

——如果你想,我們可以點亮整片森林。

這是第十五天吧?她在心里數著。是不是可以出來了?

她在這狹小而黑暗的空間中,挪動了一下身體好讓自己能舒服些。“聽姐姐說說要帶夠十五天才能夠出來,不然會變丑的。“她現在什么都看不到,不知道自己是否變漂亮了些。

她感到自己的背上好像長出了翅膀,似乎和之前看到的姐姐的翅膀一樣,她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翅膀,把玩著這對她來說是件稀世珍寶的翅膀。

她用手仔細地感受著翅膀的凹凸,感受著翅膀的紋路,她真想現在就出去,出去看看自己的翅膀究竟是何樣的美麗,可她又害怕,害怕這美好的事物轉瞬即逝,走向和其他蝴蝶一樣隕落的命運。

這十幾天她每天都期待著,她想把這美好盡可能地保護更久。可她不得不從這狹小的空間中脫身,仿佛是受到了某種生命的召喚,召喚她走向光明的地帶。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門”,開始只是打開了一條縫隙,她把眼靠近縫隙,觀察著外面————還是這片熟悉的森林,風追趕著光在瞬間充滿她的小室,讓她盡情地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門”,開始只是打開了一條縫隙,她把眼靠近縫隙,觀察著外面————還是這片熟悉的森林,風追趕著光在瞬間充滿她的小室,讓她盡情地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

這十幾天她每天都期待著,她想把這美好盡可能地保護更久。可她不得不從這狹小的空間中脫身,仿佛是受到了某種生命的召喚,召喚她走向光明的地帶。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門“,開始只是打開了一條縫隙,她把眼靠近縫隙,觀察著外面——還是這片熟悉的森林,風追趕著光在瞬間充滿她的小室,讓她盡情地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

可她還是不敢出去,直到她看到其他的蝴蝶的美妙身姿和動聽的翅膀扇動空氣的聲音。她迫不及待,她肆無忌憚了。

她叫睿,現在,睿已經完完全全地變成了一只蝴蝶了,已經變成一只完完全全的蝴蝶了!

睿和伙伴們興奮地飛舞著,她們尖叫,他們大笑,肆無忌憚。她們先是飛到了湖面上,借助鏡像欣賞著自己的臉龐和身體和翅膀,她們一次次地,飛入水中又飛出水中,用力地閃動著翅膀,想要將水滴揮灑在伙伴的身上。

正午的陽光在湖面處反射,也在睿和她的蝴蝶們的翅膀上的水珠上反射,遠遠看去好像是翅膀泛著金光,隨著翅膀的扇動,他們也撒下一滴滴金色。

睿從未見過這樣的自己,從前的她是個小心翼翼的蠶,從未走過太遙遠的路,也沒見識過森林的別樣風景,那時她的夢想就是能像鳥兒一樣有雙自由的翅膀,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怎么飛就怎么飛。

睿和她的伙伴們也許都想去更遠的地方看看,他們在諾大的森林里橫沖直撞,充滿好奇地探索著這片森林。

她們揮動著翅膀從樹懶的樹屋穿過,揮動著翅膀嗅著各種各樣的花蜜香味,累了就悄悄趴在鳥兒的背上搭上一輛順風車,睿也由此看到了更廣闊更不一樣的藍天與白云。

在她認知中,這片森林就是整個世界,她想在某個不確定的日期之前把這世界都攬入眼中,她那清澈的眼中。

睿和她的伙伴們就這么一處處地飛著,毫不吝嗇地向其他的動物展示自己的舞姿,引起一陣陣的驚呼與贊美,睿從未接受過這樣的夸贊,她害羞著,翅膀揮舞得更加頻繁以此緩解自己的害羞。

在最歡愉的時候,悲傷也正在找上門來……太陽最耀眼之后帶來的必然是逐漸衰微。

日薄西山,太陽變成了令人不安的紅色,讓整片森林呈現著可怖的昏黃。玩樂之余,睿突然注意到了這一點,太陽離地面越來越近,光線也越來越暗,睿的心也逐漸慌亂。

她想向伙伴表達自己的慌亂,才發現自己已在不知不覺中走散了隊伍,睿焦急地飛著,想要趕在太陽落山之前,找到伙伴。

太陽安靜地落著,不發出一點聲音,余暉照射在湖面上,湖面的反光打在了睿的面龐上,面龐上是滾滾而下的淚珠。

睿能清晰地感受著淚水在臉上流過,不過她沒擦,任由淚水落下,落到湖面上,使湖面發起陣陣漣漪,也任由漣漪將湖面中的自己打碎。

終于,沒有意外的,太陽徹底落山了,整個山林除了幾個莫名的烏鴉在啼叫和樹林的翻頁聲外在沒什么聲響了,動物們都掃興而歸,這里是森林而非人境,沒有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和噪雜的玩樂聲大家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享受著寧靜的樂趣,除了幾個螢火蟲的一點點星光外,在沒什么光亮。

熟悉的恐懼感再次涌上心頭,恐懼的黑色再現。黑色的天空將森林包圍著,就像蛹的外殼曾包裹著自己一樣,睿害怕,感到自己被驅使著,又回到了狹小陰暗的蛹中,睿哭的更厲害了,不是嚎啕大哭,而是啜泣一片。睿害怕自己最終不能窮盡整片森林了。

啜泣聲引來了瑞,他飛到睿的身旁,靜靜地呆著,看著睿哭,不聲不響地,不久睿也注意到了瑞。

“不如我跳只舞給你吧。“瑞說著飛到睿的面前,舞蹈著,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線,像是彗星經過地球,不過這個比喻是睿和瑞都不曾見過的,因為他們的生命歷程太有限了。

…......

瑞聽后思索著,看著睿,看著這個和自己極其相似的楚楚可憐的蝴蝶。瑞也曾在蛹中呆過,漫長的黑暗讓瑞害怕,也讓瑞更加向往光明,蛹中的日子,瑞是心懷蛻變自己的希望度過的。

“如果你想,我們可以點亮森林。“瑞這么說著。

“怎么點亮?難道你可以舉起太陽?“睿疑惑著。

瑞沒說什么,飛到了高處,抽出一把笛子,然后吹著睿聽不懂的樂曲。

一曲過后,睿感到有股未知力量正從四面八方涌來,她沒感到恐懼,反而感到溫暖。

不一會兒,睿才明白,瑞大概將森林中的螢火蟲都召喚了來。成千上萬的螢火蟲蜂擁而至,向瑞底下頭顱,像是聽候差遣的大臣。

“或許,我們可以點亮森林。“瑞對著螢火蟲大軍說著。

是的瑞是一只螢火蟲,而睿是一只蝴蝶。

瑞是螢火蟲的王,將發號施令,要點亮森林。

..........

數不清的螢火蟲出動了,他們極力地發光,在黑暗中劃過密集的光線,他們飛到了整片森林,整片森林都照耀在螢火蟲的光芒下,亮的像是白晝,仿佛這夜不是夜。

動物們的興致又被激發,她一路觀賞這蝴蝶的美麗,整片森林完全變成了一座不夜之城,沒有白天和黑夜。

瑞在接下來的幾天就陪著睿四處游逛,一起感受一切的美好,看到睿的發自內心的笑容,瑞也感無比歡快,不知怎么只想博得一笑。

這樣一想,似乎頗有點周幽王的意味。不過瑞還是要“昏庸無道“一次。

可蝴蝶的命運絕非誰能修改,很多事我們怎么都無法決定,怎么都無法改變,所以悲傷總是如期而至。

.........

今天是第十五天,睿也不得不面對現實,但和瑞幾天的玩樂也讓她逐漸釋懷,因為她的確度過了很美好的幾天,她更加坦然面對那個未知又明確的日期,未知是因為她不知道具體幾時幾分幾秒到來,明確是因為它一定回到達。

瑞心里也知道,可瑞什么也沒說,只是去陪她。

這幾天睿的伙伴們接連離開,只剩下睿一個蝴蝶了,這就是命運的安排,睿沒有悲傷,只是更加勇敢,也許命運把她安排在最后,一定有更加重要的使命要交付于她。

他們決定在那個湖面上開上一場派對,一場最后的派對,要讓全森林的動物都看到蝴蝶的絢麗,這一年最后的一只蝴蝶的絢爛。

夜晚,螢火蟲全部聚集在湖中央,要盡力照亮睿,從上向下看,湖面明亮得像森林里的一個太陽,動物們興奮地坐在座位上,他們拍手叫好,他們贊不絕口。

睿的舞姿優美,翅膀的扇動,像是葉子在微風中搖曳飄蕩,十分靈動活潑。她掠過每個動物的頭頂,要將美好的祝福送給每個人。

瑞就坐在不遠處的一個樹枝上靜靜地觀賞,今天沒人在意這位王,動物們的注意力都在睿。

可睿偏偏最后飛到了那個樹枝上,飛到了的瑞的面前,眾動物的目光也隨之,落到瑞身上。

“不如我們一起跳支舞吧?“睿這樣問著。說著也直接拉著瑞的手飛向湖面中央,他們合跳了一支舞,在空中旋轉,在空中轉體,像是森林里只有睿和瑞。

可偏偏這時候,睿的心中突然收到了某種召喚,心臟砰砰亂跳,不僅因為瑞,更是那阿悲的召喚,生命的召喚,她知道終究無法逃脫這既定的命運了,她抓緊瑞的手,對他說:“我可能馬上要走了。“

瑞點點頭,瑞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瑞聽了下來,對大伙兒說:“在表演的最后,我們將表演一段魔術!“一陣叫好。

他拉著睿的手接著進行最后的一段舞蹈,睿和瑞雙手拉著,旋轉著豎直飛翔了天空。

就在他們升到,就在這萬眾矚目的時刻,睿示意瑞時間到了,“讓我墜入這湖中吧。“

瑞忍著淚水揮了揮手,就一瞬間,所有的螢火蟲同時熄滅了光芒,森林再次陷入了黑暗。

幾秒之后,燈光再次亮起,動物們發現睿已經消失不見,他們好奇睿飛哪里去了,可無論如何也也不能從這一覽無余的空中找到睿的去處。

瑞則獨自完成了接下來的舞蹈,之后便鞠躬告退了。

螢火蟲軍團也跟著瑞飛走了,留下森林中的動物們,又是一片漆黑,不過他們今晚一飽眼福了,所以他們說著笑著一哄而散。

卻沒人注意到漂浮在湖中央的蝴蝶形狀的船,它趁著水勢,流向了一條支流,過不了兩天也許就能入海了。

蝴蝶,十五天的成蛹換來十五天的成蝶,自然法則誰也無力改變,但也請在生命盡頭前好好看看這個世界。

......

泰戈爾曾言:

“把自己活成一道光,因為你不知道誰會借著你的光走出黑暗,

請保持你的善良,因為你不知道誰會借著你的善良走了絕望。“

做個木偶人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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