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樓明明是一戶人家的大廳,而現(xiàn)在,卻是一片長著茅草的廢墟;腐朽發(fā)霉的家具和墻壁上,四處都是骯臟的灰塵和霉菌;陰森的冷風(fēng)在木屋里竄來竄去,不僅寒意十足,還襲來一陣陣腐敗污穢的氣味。
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立刻跑出門外,一直跑到村道上,然后回頭仔細(xì)觀察這座房子。結(jié)果,我看到的是一座破敗不堪,已經(jīng)傾斜的危房。這房子大概已經(jīng)好幾年沒人住了,屋頂上的瓦片長著綠油油的青苔,屋檐上長著奇異的彩色蘑菇和蕨類植物;一些藤蔓甚至在墻上扎根,試圖爬滿了整座屋子。
“這是真的?還是在做夢?”
我以為是自己睡的太糟,產(chǎn)生了幻覺,使勁的晃了晃腦袋。
“啪!”
這時,走在樓梯上的山牙子和廣雄也因為腳下的木板破裂,一起摔到了一樓大廳內(nèi)。隨即,廣雄捂著自己的右肩,一副隱隱作痛的表情走出門口。看來,他是摔傷了自己的臂膀。
山牙子倒是沒事,一邊退步走出門口,一邊打量著眼前令人費解的場景。
“你們大清早的在干什么???這么吵,我還要睡一會兒!”宋可兒在三樓喊道。
這時,我已經(jīng)清醒的意識到我看到的是現(xiàn)實并非虛幻,立即喊道:“別睡了,快睜開眼看看你的身邊都是什么!”
我的提醒剛剛傳達(dá)完,宋可兒的尖叫叫來了。隨后,她跑出三樓的房門,由于驚嚇過度沒止住腳步,撞在走廊的護(hù)欄上,身子向前傾倒……這種吊腳樓的的走廊和樓梯都搭建在墻外的,一旦摔下去可就是直接摔在地面,不死也廢了。
“糟了!”
我和廣雄同時意識到不好,立刻沖到宋可兒即將墜落的地面,準(zhǔn)備接住她。
還好,蘇濘及時沖出屋子,拉住了宋可兒的手,將她前傾的身子拉回了走廊。
“別動!”我在樓下緊張的喊道:“這屋子隨時可能倒塌,什么都別管,小心的扶著墻走下來。記住,落腳前,先探探腳下的地板能不能踩?!?/p>
……
宋可兒安全到達(dá)地面,借著蘇濘的肩膀抽泣。
我問蘇濘:“你們剛才看到了什么?”
我剛問完,宋可兒回過頭來又摟著我的脖子,尋找安慰……蘇濘說:“我們剛才起床,發(fā)現(xiàn)床上躺著兩具尸骨,一大一小,非??植??!薄斑@怎么回事?房子為什么一夜之間就成了一堆朽木?!?/p>
蘇濘的話啟發(fā)了我,那一大一小的尸骨必定就是李秀春和她孫女的。而我們昨晚看見的一老一少,是她們死后的魂魄。還有,昨晚我們看到每家每戶都點著燈火,而且有人在屋中說話,其實,也都是其他死人制造的假象。
當(dāng)然,它們這樣做并不是為了迷惑我們達(dá)到什么特殊目的,而是這群魂魄死后仍然不甘死去,每到晚上,就出來繼續(xù)生前的生活,我們只是碰巧闖入了它們的生活。同時,我覺得這些魂魄是離不開黃泉嶺的,它們已經(jīng)是死人了,應(yīng)該無法把幻想的世界帶到生前沒有去過的地方。
我環(huán)視著顧村子里的房屋:“你們看,這些房子都一樣,都是廢棄好多年的舊房,與我們昨晚見到的情形截然不同。我想,我們來到的是一個魂魄聚集的鬼村?!?/p>
“什么?鬼村?”蘇濘眼神一怔。
“我們昨晚看到的關(guān)于這個村子的事都是假象,都是這群魂魄幻想出來的世界。因為魂魄在白天無法現(xiàn)身,所以,假象消失,真相便暴露了?!蔽曳治龅?。
“昨晚的都是鬼?”蘇濘有些后怕:“我們竟然毫無察覺。”
這么多魂魄聚集在這兒,我作為靈魂強(qiáng)大的夢游人,竟然也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太不可思議了。由此可見,靈魂的世界還有很多我并不知曉的奧秘。
“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種現(xiàn)象?”廣雄好奇的問。
“這種情況是很奇怪,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整個村子都死成鬼的現(xiàn)象,之前聽都沒聽過?!蔽蚁肓讼胝f:“我推測,這村子里的人是死于一場災(zāi)難,幾乎死在同一時間段。所以才會這么集中?!?/p>
“可能是瘟疫。”廣雄猜測說。
“憑什么這么說?”我質(zhì)疑的口氣問。
廣雄回憶說:“小時候我們村發(fā)生過一場瘟疫,原因是一個上山打獵的人在深山里吃了一種黑色的果子中了病毒。這種病毒能在空氣中傳播,獵人回家不久,病毒就在全村蔓延。幸好當(dāng)時村子附近有幾個醫(yī)術(shù)精湛的民間醫(yī)生及時控制住了事態(tài)的惡化,并研究出了一種藥物,將感染瘟疫的初期患者治愈了。”
我領(lǐng)會到廣雄的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這些村子的人是因為中毒后沒有得到及時救治而死的?”
“我只是猜測?;蛟S還有其他的解釋。”廣雄謙虛的說道。
“你猜的很可能就是正確的?!蔽也坏貌怀姓J(rèn)廣雄的思維其實很細(xì)膩縝密。
“那引起瘟疫的病毒不會還在這里吧?”蘇濘問了一個讓所有人都忐忑不安的問題。
李秀春如果和她孫女死于瘟疫,而我們又恰好在她家住了一夜,還睡在她們用過的床上,尤其是蘇濘和宋可兒,竟和感染瘟疫的尸骨睡了一晚……雖然時間久遠(yuǎn),但病毒這種事,我們可不是專家,說不準(zhǔn)。
“害怕也沒用,反正已經(jīng)在這兒睡了一夜,現(xiàn)在想逃,恐怕已經(jīng)晚了?!睆V雄是個軍人,他把現(xiàn)在的情形當(dāng)做了戰(zhàn)場,進(jìn)了戰(zhàn)場,就不該怕死。
“雄哥說的對?!蔽艺f:“不瞞你們說,不管有什么危險,我還是要繼續(xù)往前走的。我相信,昨晚上的那個女孩,就在黃泉嶺的腹地?!薄八蛟S……就是我妹妹。”我遇上緊要的事,不習(xí)慣顧忌太多,那樣就有束縛感,做不成大事。所以,我的決定很任性,不管他們?nèi)ゲ蝗ィ叶际且サ摹?/p>
“嗯。那就繼續(xù)往前走吧?!碧K濘是絕對支持我的。
“別哭了。不就是兩具骨頭架子嗎?一碰就碎的東西,有什么好怕的。我以前,為了練膽量,專門跑去殯儀館睡大覺呢?!蔽野参恐慰蓛?。
這時,廣雄注意到一個問題,山牙子不見了。
嘿!轉(zhuǎn)眼的功夫,這死胖子又鉆哪個疙瘩里去了。還有,civet也不在。這兩個家伙,真是“神秘二人組”,容不得半點疏忽。
“山牙子!”我氣惱的喊了一聲。
“哎!我在這呢?!鄙窖雷硬恢朗裁磿r候又回到了鬼屋,并爬上二樓,進(jìn)到了屋子里面:“我在拿包呢,你們都不要了嗎?我的包里可是還有很多吃的?!?/p>
為了吃,山牙子現(xiàn)在是連死是什么概念都不知道了。原本一件足以驚世駭俗的靈異事件,在他面前跟沒事一樣。
不過,屋子里的東西,我們的確不能不要。
“那你就幫大家一個忙,全都拿出來吧。不過小心啊,別再掉下來?!蔽姨嵝训?。
現(xiàn)在,我對山牙子放心多了,他的體質(zhì)已經(jīng)繼承了一個怪物的力量,一般的危險,是弄不死他的,小傷小痛的我也不在乎。
山牙子一個一個的包從樓上扔下來……
五個人再次整理好裝備,在鬼村拍了一些相片,開始向黃泉嶺的更深處進(jìn)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