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年少不能遇到太喜歡的人,不然往后余生都放不下。
劉安渝躺在病床上看著自己手機里的照片,心想放不下那就放不下唄,藏在心里捂緊也行。
“六號床,準(zhǔn)備好了嗎?”一個看上去年紀(jì)輕輕的護士敲門進來,發(fā)現(xiàn)病房里只有劉安渝一個人,不免疑惑:“咦,你的家人不在嗎?”
劉安渝點點頭,解釋:“我爸等會兒才來。”
護士欲言又止,但最后也沒多說什么,“十分鐘后進手術(shù)室。”
“好。”
今天的天氣很好。如果幸運的話,她會有機會再去找周祈。
劉安渝平靜地閉上眼,靜靜的等待周遭寂靜,失去所有意識前,她回憶起一個片段。
那是個晴朗的下午,放學(xué)后,爸媽因為臨時有事遲遲沒來接她回家。她蹲在小學(xué)門口的花壇前,認真地看著一朵還沒完全綻開的小黃花。
一個和她差不多年齡的男孩在她身邊蹲下,好奇地問她:“你在看什么呀?”
小女孩回答:“我在看它開花。”
“咦,感覺好神奇,那我們可以一起看嗎?”
“好呀。”
一通電話在一個平平無奇的傍晚打進了劉母的手機里:“您好,這里是市人民醫(yī)院,請問是患者劉安渝的家屬嗎?”
“是,我是劉安渝的媽媽,出什么事了,什么什么患者?”
“是這樣的,她的手術(shù)很順利,但是現(xiàn)在還很虛弱,還請家屬盡快過來照顧病人。”
“好好,我馬上過去!”
轉(zhuǎn)眼間已是兩年后。
市區(qū)開放迅速,物價房價噌噌噌上漲,年輕人們都在為生活勞累奔波。周祈剛從辦公樓出來就接到一通電話,對面的人毫不留情地朝他吼叫,聽聲音還挺激動,“譚晨辰求婚成功了!”
譚晨辰,周祈的高中同學(xué),一個公認的臉盲呆愣子。畢業(yè)后他和陳啟、王梓陽等人聯(lián)合開了一家技術(shù)公司,近兩年發(fā)展的很好。
電話那頭的王梓陽激動了沒幾秒,又長嘆一口氣,“唉,不過一想到答應(yīng)他的是我親妹,總感覺有點牙癢癢啊。”
“得了啊,我看你是更高興吧。”周祈毫不留情地拆穿。
兩人又聊了幾句才掛電話。
周祈像往常一樣找到自己的停車位,準(zhǔn)備上車。
今天的陽光似乎比往常要更燦爛,于是他在車邊停住了兩秒,抬頭就看見街對面新開的書店門口,擺著幾盆明亮的不知名黃花,旁邊還站著一抹熟悉的背影。
她在這時轉(zhuǎn)過頭,他驚訝地看著她,目光交匯在車水馬龍之中,劉安渝朝他露出笑容,周祈一下子就停下了手中開車門的動作。
女孩的嘴型一開一合,好像說的是:好久不見。
周祈的耳邊好像忽然響起剛才王梓陽在電話里跟他開的玩笑,“我說周祈啊,你今年快三十也該想想自己了,我問過我妹了,她說劉安渝這兩年還是單身,你要是真忘不了她,就去追她啊!你這條件也不差呀,死纏爛打!說不定人家就真被你感動了呢!”
周祈站在太陽下,不知道是太陽曬的還是怎么,腦子一熱,覺得王梓陽說的有點道理。
其實劉安渝一直沒有和他面對面鄭重地拒絕他,但是她對伯母說的那些話……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劉安渝抱起一盆小黃花,緩緩穿過了斑馬線,直直走近他。
“周祈。”
周祈看著她,一下子忽然像個十幾歲的懵懂少年不知道做出什么反應(yīng),也許要有一個好的開場白,但他開口卻只是說了一句:“你怎么在這……”
劉安渝休養(yǎng)了兩年但是氣色還是一直不太好,只是現(xiàn)在太陽明媚連帶著她也看起來紅潤了些,“我想和你說個事。”
“什么?”
“我不喜歡你,是騙人的,”劉安渝笑了起來,“我很久以前就已經(jīng)喜歡上了你。”
她想讓自己看起來更加認真,事實上,這句話在她從病房后醒來就一直在練習(xí):“周祈,我會努力追上你的。”
想到了什么,她很快又補充上:“你可以先拒絕我,沒關(guān)系,我會努力讓你再喜歡上我的。”
周祈覺得這一切發(fā)生的實在是太突然,就像做夢一樣,他想笑又笑不出來,“劉安渝,你是……認真的嗎?”
幾十年的時間已經(jīng)足夠他們看清自己的內(nèi)心,彼此在無數(shù)個有意無意的瞬間了解對方,對方早就在自己心里扎了根這一事實,也無法改變。
她把栽著小黃花的花盆放到他面前:“它知道,我非常的認真。”
當(dāng)年那個小男孩也知道,她非常的認真。
我知道我們的故事并不那么完美,但我依然很慶幸,原來你早就愛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