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我翻來覆去睡不著。第二天清早，我隨手扯了件外套就往山上跑。清早的山路格外難走，本就布滿碎石的道路因為夜間的霧變得濕濕滑滑。不知走了多久，我終于到了那洞穴。

洞穴里清冷得很，洞里的氣溫至少比洞外低五六度。我裹緊外套，拿出姥姥給我的點火器照著四周。

越往里走越陰冷。我來到潭水前，試探地喊了一句：“喂，醒醒！”

周圍還是靜得可怕，我撿起腳邊的一塊小石頭往水中投去，“撲通”一聲，水面泛起千層漣漪。潭底咕嘟咕嘟冒起泡泡，黑蛟破水而出。它看起來似乎很不爽，巨大的尾巴拍打著水面，水花跳起打在頭頂的石頭上，又如同雨點般落下來，打濕了我的肩膀。

“你還敢來？”它的聲音悶悶的，尾音在空曠的洞穴里不斷形成回聲。

“我是來救你的。”我淡淡回復。

“救我？”它輕笑一聲，顯得有些輕蔑：“你也看到了，這些鐵鏈把我禁錮在此已有數百年。這鐵鏈是當年天兵天將制作武器時，用世間最繁雜的制作工藝鍛造而成，就連淬火時用的水都是難老泉引來的圣水。你一個肉體凡胎的凡人，能有什么辦法救我？”

“我若真是凡人，你又干嘛要費這么多口舌同我講這些？”我笑道。

這黑蛟自知說不過我，也沒在吭聲。我看著它胸口一尺長的疤痕，問道：“你見過斬龍劍？”

聽到“斬龍劍”這個名字，它眼眸亮了亮，身體抖了抖，否認道：“沒見過。”

我往前走了一步，把手放在它的疤痕上：“這疤是斬龍劍留下的沒錯。”

它被我觸碰到，身體不自然地抖了一下。

“以你這個修為，早就要走蛟化龍了。你是犯了什么事，被這么重地關押在這里？”

黑蛟還是不說話，把頭埋進水里咕嚕咕嚕吐泡泡。

“你要不愿意說，可以先聽聽我的推測。”

黑蛟從水里偷偷抬眼看我，完全沒了初次見面時的氣勢，像一只犯了錯的小狗畏畏縮縮地偷看主人。

“首先，南珠這東西稀有的很，三界上下一珠難求。你被困在這潭水里這么久，居然能夾帶私貨，且南珠保存完好，可見你自由的時候權力也是至高無上的。其次，你身上的疤痕是斬龍劍留下的，世上被斬龍劍傷到還能活下來的龍可是屈指可數，更何況你現在是蛟，還不如龍。最后，我雖然沒見過你口中的什么天兵，但他們舍得用這么好的鐵器禁錮你，你犯的事肯定不小。你覺得自己沒辦法出去，所以才故作兇神惡煞想用人質威脅我。所以，你現在最好坦白你身上的事，目前除了我沒人能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