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請講。”沈玉的衣衫單薄,拇指粗的鏈子在他的脖頸處摩擦出紅痕。
“好,那本王便同美人兒講個故事。”言罷,身后下人送來把圓椅,安然端端坐下:“聽聞,閩國敗后皇室女嗣和后宮男眷都已自弒,只留了八歲下的男嗣茍且偷生。
多么悲壯的故事啊。德宣帝心善,也放了那些個男童,并未再生殺戮。”安然的語氣淡淡,好像講的不是國破家亡的事。
“后又聽聞,那閩國有個嫡子已是碧玉年華竟也茍活了下來。據說他生的貌美非凡。若沒有了黃磚碧瓦的保護,你覺得他會怎么樣?”
安然看不清面前男子的面容,但她能聽到沈玉的呼吸越發不穩。沈玉雖習武,但到底是個男子,若之前安然沒有中毒,他未必能得手。所以他的氣息能被安然清楚的感知到。
“…殿下同我講這些是什么意思?”沈玉努力平復下來,想盡量不讓安然發現端倪,縱使她可能已經知道了什么。
安然:“自然是想問問美人兒是否認識那位嫡子——董潔。”
“我…”
“奉勸美人兒想好再回答。本王同你再說一遍,悅兒是個好孩子,我也不舍的他受傷。”沈玉剛開口,便被安然冷冷的打斷了。
男子垂下眼簾沉思片刻,安然在用沈悅威脅他:“殿下故事講的那么好,又何需再來問我?”
“朝中有你們的人嗎?”費那么多口舌,就為了這一句話。
沈玉無聲的嘆了口氣:“殿下太高看玉兒了。我只是介男子,怎么可能知道這些。”語氣是掩飾不住的頹靡。
沈玉無奈又絕望,董潔是他父親。確實如安然所說生的貌美,也因此嫁入了驤尭城主府。
城主沈氏女曾也是閔國人,婚前對父親連哄帶騙,婚后懦弱無能又愛尋花問柳的本性全部暴露,且對父親的承諾也拒不對現。不然他和弟弟現在是該隨父姓董才對。
可令沈玉想不明白的是,為何閔國董氏一族,時至今日仍然無女嗣平安成人。已經到了要強推他個男子去溫書習武的地步了。
安然自然不會告訴他,這些是因為她的母親和祖母,大燕國兩代帝王的手筆。董氏一族何等的血性啊,戰至無一兵一卒,寧可殉國也絕不投降。
她們就像塊難啃的骨頭,就算被咬碎也要磕壞對方的牙。大燕不希望歷史再次上演,所以不允許董氏有女嗣。
或許她們當初殉國時也沒想到,這份血性讓那些活下來的男嗣經歷著什么,讓她們的復國希望怎樣的虛無縹緲。
“沒關系,回去告訴你父親,就說:我很喜歡你弟弟。”說罷,便起身準備離開。
鐵鏈相撞發出聲響,見安然要走沈玉慌張起來,想爬到對方身邊,卻被脖領上的鏈子限制住:“殿下,悅兒什么都不知道。”
“求殿下,放了他吧。我可以替他在這里伺候您…”他母親有很多孩子,可是與他一父同胞的只有沈悅。
弟弟很單純,父親從未讓他見過腌臜手段,將他護的很好。當初是自己昏了頭莽撞的擄走公主才導致今日的事,不能將弟弟連累的更深了。
男子的脖頸好像更紅了,應該是破了皮。安然拉住那根被抻的筆直的鐵鏈猛的用力,沈玉被拽到在地,強勁的沖擊震得他生疼,卻仍倔強咬著牙不肯松口。
“手足情深啊,但他是我的人。你要知道,你的這份情深于我而言是冒犯。”安然垂眸,自己的東西難道隨便誰都能交換嗎?還是說讀書讀傻了嗎,以為憑借著三腳貓的功夫撿漏成功過一次,所以敢這么要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