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高中已經一個月了，高中生涯的第一屆運動會結束后，緊接著便是國慶小長假，而國慶結束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第一次月考。

而國慶期間，π劼卻絲毫沒有復習準備月考，而是和班里一位富二代——小芥芥，打成了一片。

假期的最后一天，π劼癱在小芥芥家的電競椅上，屏幕里的槍戰聲噼里啪啦響得正歡。小芥芥叼著根棒棒糖湊過來，突然按了暫停鍵：“明天就第一次月考了，你緊張不？”

π劼的手指還懸在鍵盤上，視線卻不由自主飄向窗外——陽光把樹葉照得透亮，恍惚間又看見運動會那天的天空，藍得像塊剛洗過的玻璃。

“緊張個屁。”他抓過茶幾上的薯片袋，嘩啦倒出一把，“反正開學這一個月，我連物理老師姓啥都沒記清。”嚼著薯片的聲音脆生生的，“你穩居倒數第一，我頂多陪你當倒數第二唄。”

“你大爺！”小芥芥的棒棒糖“啪嗒”掉在地毯上，伸手就往π劼胳膊上掄了一拳，“憑什么我就得是倒一？就不能你倒一我倒二？”

“哎喲！”π劼捂著胳膊肘齜牙咧嘴，余光掃過墻上的鏡子，忽然看見運動會那天的自己——穿著自己的球衣，站在一千五米起跑線前，心臟擂鼓似的跳。那時候他滿腦子都是韓婭琪，想著舉班牌的姑娘會不會在看臺上。

其實從班會選舉牌手那天起，他就有點魔怔。當時女生們都想競爭一下。班主任說“要個子高挑氣質好的”，他在心里偷偷接了句“那不就是韓婭琪嗎”。果然，韓婭琪成功當選，π劼比她都高興。

后來排練入場式，體育委員總罵他“順拐”。每次被罰站在隊伍末尾時，他倒覺得是天賜的好位置——能清清楚楚看見韓婭琪的背影。她舉著“HN一中2020屆十六班”的班牌，白手套襯得手腕細細的，走步時裙擺掃過腳踝，像只白蝴蝶在飄。有次她轉身調整班牌角度，發絲被風吹起來，正好拂過他鼻尖，帶著點淡淡的洗發水香味。

“想啥呢？魂都飛了。”小芥芥用游戲手柄敲他腦袋。

π劼回過神，抓起可樂灌了一大口。開幕式那天的畫面又涌上來：韓婭琪穿著白裙站在隊伍最前頭，化了點淡妝的臉在陽光下亮堂堂的，舉班牌的胳膊挺得筆直。走過主席臺時，她突然朝看臺上笑了笑，陽光落在她睫毛上，像撒了把金粉。那一刻，π劼覺得操場上的鼓樂聲、吶喊聲全消失了，耳朵里只剩下自己“咚咚”的心跳。

“說真的，你運動會那倆項目太可惜了。”小芥芥突然感慨，“一千五米就差半個身位，三級跳再遠十公分就拿獎了。”

π劼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腕上的黑色手環。一千五米沖過終點時，他累得趴在草坪上，聽見看臺上有女生尖叫“韓婭琪舉牌超美的”。他掙扎著抬頭，正看見她站在欄桿邊，白裙被風吹得鼓鼓的，像只準備起飛的鴿子。后來去領參與獎的礦泉水，他特意繞到看臺底下，聽見她跟同學說：“那個穿足球服的男生跑得好拼啊。”

原來她注意到自己了。這個念頭讓他偷偷樂了好幾天，連三級跳發揮失常都沒那么難受了。

“喂，明天考試真不復習？”小芥芥把一摞復習資料推到他面前，“我托人弄的重點，看兩眼唄。”

π劼瞥了眼那些密密麻麻的公式，忽然想起運動會結束那天，韓婭琪抱著筆記本從教學樓里出來。夕陽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長，本子上的字跡清秀得像打印的。他當時鬼使神差想跟上去，腳剛抬起來，又看見自己沾著草屑的運動鞋，硬生生停住了。

“看這玩意兒比跑一千五還累。”他把資料推回去，抓起小芥芥的手機翻照片。相冊里存著運動會的合影，韓婭琪站在第一排中間，舉著班牌微微歪頭笑，白裙裙擺上沾了點草綠，大概是排練時蹭的。他的臉在人群最后排，糊得看不清五官，卻能看出嘴角偷偷翹著。

“你小子偷看啥呢？”小芥芥一把搶過手機，“晚上去吃燒烤不？就當考前祭五臟廟。”

燒烤攤的煙火氣漫過來時，π劼咬著烤筋忽然笑了。運動會那天的煙火也是這樣，混著跑道的塑膠味、女生的香水味、還有韓婭琪發梢的洗發水味，在風里纏成一團。他想起自己立定三級跳落地時，余光瞥見她正彎腰撿掉在地上的手套，，認真得像在做什么大事。

“想啥呢這么開心？”小芥芥往他碗里倒了勺醋。

“沒啥。”π劼把烤筋簽子往桌上一戳，“就是覺得……當倒數第二也挺好。”至少比倒數第一離前面近一點，離韓婭琪的名字近一點。

夜風卷著烤串的香味吹過，他摸了摸腕上的黑手環，上面還留著運動會那天曬出的汗漬印。明天就要月考了，可他滿腦子還是白裙飄飄的舉牌手，和自己沖過終點線時，看臺上那道亮閃閃的目光。

或許考砸了也沒關系，他想。至少下次運動會，還能再拼一把。

……

ps：我承認本章虛構成分，那會的π劼只是很欣賞韓婭琪，并沒有太多的關注，當然，這是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