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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浮名相累

第十章女超人!

在我心目中,我媽就是一個女超人,一個神一般的女人,我無數次抱怨上蒼,為什么命運要如此捉弄她,它明明是一個健康的小孩,為什么要她聽不見,為什么要讓經歷失敗的婚姻,為什么要讓她遇見我爸,她的人生本可以那么好,起碼不會像現在似的,操心的兒女、懶惰的丈夫、還有回不去的娘家,我聽得最多的話就是“認命”,認自己的操勞命?認自己的窮命?還是認自己沒辦法改命?

我媽很瘦小一米五的身高、八十斤不到,小小的身體里總蘊藏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爆發力,我知道她很辛苦,也知道她這個家付出很多,家里的雞鴨年年養,黃瓜、豆角、土豆、茄子、西葫蘆、窩瓜、西紅柿、香菜韭菜......只要我想吃就有,只有今年我什么都沒有吃到,我沒有吃到她親手種的蔬菜,更覺得家里空落落的。

她出去打工了,她聽不見也沒有手機,所以就連這件事還是我回來才知道的,屯子里的人都勸我把她找回來,可我偏不,她們開始數落我的不孝,說:“你媽真是白養你這么大了,連看看你媽都不去,你媽也不知道累成啥樣了,你還不給她接回來,你這孩子咋回事?書都白讀了,都就肚子里為狗吃了。”

我知道我同她們說什么她們都不懂,也懶得再廢話,她們不知道,外面再累沒有什么比照顧一個家更累了,外面起碼自由,起碼不用圍著鍋臺轉,起碼不用一直看著沒有聲音的彩色電視來消磨時間,我弟步入社會比較早,而我才畢業,如今她終于不會被我束縛住了,我只希望她飛的越高越好,她真的很棒,她不僅是一位優秀的母親,她還是一個向往自由的人,即使有再多不舍,我也該放手!

在我印象中,每每放學回來,她不是在收拾院子、打掃屋子、就是在做飯、更多的時候就是坐在炕上發呆、或者自己玩著撲克牌,這兩年她也開始融入大伙,經常吃完飯去前街和大伙打撲克,她總是和我說她想出去打工賺錢,在家沒意思,不過又說道,家里太忙了走不開。

小時候我經常聽她說,自己以前都去過哪里哪里...自從我和我弟生下來以后她哪里都沒去過,那時我爸還總以我和弟弟要有人照顧的理由回絕她,對她說等我倆長大再說也不遲!我爸就是不想讓她出去,說這話不過就是隨便找個借口罷了,打發一下她。

二十多年的家庭主婦,沒有讓她忘記自己當初最想要的是什么,欲望的種子早就深深埋進她的心里,頂破石頭慢慢生根,發芽,最后長成參天大樹,沒有什么能成為她的羈絆,我也絕不允許有什么東西阻擋她,她就該見世面,她就該追尋自我,她就該過好日子,怎么樣?我看這次誰還七嘴八舌的說她不顧家?

我媽媽的媽媽也就是我姥姥,她是一位天生的聾啞人,我姥姥和我姥爺是二婚,所以我姥爺是她的后爸,我媽媽原來是姓孫的,被迫跟了我姥爺的姓,本身我姥爺就有點重男輕女,更何況還不是親生的,自從姥姥和我姥爺有了兒子,我媽在這個家絲毫沒了存在感,大約九歲的時候,她發燒了,剛開始沒人在意,等后來燒的不省人事是才被我姥爺送去醫院,醫生說再晚送來幾分鐘,人就死了,等她醒過來時,姥爺問她想吃什么?問了好幾遍都沒反應,這個時候就已經聽不見了,等我學醫后才明白是為什么。

后來,姥爺就不讓她上學了,反正都聽不見,還花錢,等過兩年結婚吧!我媽早早就結了婚,前兩次婚姻都不是很順利,可以說這三次婚姻給她帶來的都是不幸,前兩次婚姻草草結束,其實給她說媒的都是些次家伙,當時我爸三十多,三十多不結婚的都是沒人要的農村老光棍,我要是能穿越我第一個把給我媽說媒的媒人打廢,讓他長了張嘴胡亂說親。

在我上小學以前,我就沒怎么見過我爸,因為他常年在工地,一年就回來一次,家里的大大小小都是我媽打理,當時還有我奶刁難,婆媳就是天生的冤家,當時說是水深火熱都不為過,不過這樣的日子沒幾年,他們二老相繼去世了,當時我們住的是磚瓦房,已經到了冬天漏風夏天漏雨的地步,給我爸打了好幾個電話讓他回來修修他都不管。

過兩天就要下雨了,后街的人讓我媽和孩子搬到他家住幾天,我媽覺得不好意思就沒去,那天下了好大的雨,我家房子的半面墻直接塌了,破了個大洞出來,不過沒有全塌,但看著還是挺驚心動魄的,我當時沒有太害怕的表現,不知道為什么,反而覺得很好笑,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只覺得房子破了個洞,好神奇!

第二天這件事讓村長知道,村長下通知,讓我媽帶著我弟我倆趕緊搬走,說這個房子已經算危房了,說不上那天就塌了,我媽不知道他在說什么,反正就是要她搬走的意思,我媽聽懂了,但就是不想走,像是在和我爸拗著,“我之前和你說好幾次了,讓你回來修,你不修,我就不走,等這房子倒了,把我們娘仨砸死,我看你后不后悔......”以我對我媽的了解,她當時一定是這么想的。

我們三個硬生生被村長搬到別人家暫住,這一住就住了快一年,那一年里真的體會到了什么是寄人籬下,我和我弟屬于孩子里最淘的,那時候收斂不少,不管怎么說,真的是感謝人家可以收留我們,等我爸回來以后,我們就搬進了新房子,雖然是政府資助的,但我們很喜歡,只有有個容身之所就行,我們一直住到現在。

用小小的身軀扛起一個家,十里八鄉的一提起我媽,那就是那誰誰的媳婦,就耳朵聽不著的那個,咋那能干啊!一個人養活一大家子,還啥都會...啥都會。

鳳雛嘗膽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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