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野逐漸寬廣,那大塊頭又趴回了原地。
我和花少對視一眼,想必是他的藥起了效用。
花清宮的藥,果然是不一般的。
我抽出短刃,這一次也不必小心翼翼的過去,我直接躍向它,使出全身的力氣刺向它的頭顱。
刀入不過一寸,手下的大塊頭便站了起來,使勁將我甩了下來。我縱身一躍跳上它的后背,將刀全力插進去。
背上傳來的劇烈疼痛讓它更加癲狂,直朝洞壁沖去。但它的腳步有些不平穩,速度也慢了許多。
它朝洞壁撞去,我見勢跳下來,它便馬上停下動作,張嘴向我咬來。
我退開一步,還未平穩落地,背后就感到一陣火辣,方才只顧躲閃前面,沒想到這只是對我的迷惑。
好在它的力量減弱了些許,內傷才不至于很嚴重。
花莫閑沖過來將我拉至他旁邊,我穿著紅衣似乎讓它有些不敢主動過來。
“這大塊頭竟然還知道聲東擊西。”我忍著疼痛,咬牙切齒的對著它說。
方才是我太大意了,沒想到就連花少的藥,也無法讓它完全卸力。
“它體內有掩霜花的效用,果然是輕易對付不了的。”花少頓了頓,有些意外,但似乎又在意料之中。
我解下披風給他,“我拖住它,你去采藥。”說罷跳開與他保持一定距離。
大塊頭果然朝我沖來,我示意花少趁它不備先去采藥,花少依言直接躍到掩霜花旁邊。
它雖有些懼怕,但還是慢慢靠近。我抽出劍直直向它刺去,分身乏術的它只能轉向我撲來。
我凌空后翻拉開距離,它卻不依不饒追上來。
它的聲音已經帶有一絲顫怒,想必是氣急了,對我使出的每一下都不遺余力。
趁我喘息的空檔,它猛的掉頭撲向花少,我心中一驚,飛身跳到了它背后。它感覺到我上來,便四處亂撞。
它疼不疼我不知道,我反正被震的頭暈腦脹的,五臟六腑都快顛出來,還沒忘給它插一劍。
它感受到脊背的疼痛,低嗷一聲,沒走兩步便卸下了氣力,癱倒在地。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悠綿的笛聲,夾雜著風雪,好像一縷清風吹進我的心里,使我平靜了不少。
花少已經將藥妥帖收好,我心中一松,便感覺天旋地轉,眼前一黑就沉沉的倒了下去,最后只看見花少跑來接住了我。
方才的笛聲,是他來了?
這笛聲再熟悉不過。可是,我遠在漠州,又怎會聽到這笛聲呢。
看來是太疼了,都出現幻覺了。
花莫閑抱起我離開了冰洞,他的輕功比我好許多,帶著我也走的平穩如山。
“我當是暮曦山沒人了呢,竟然讓一個小姑娘只身來極蒼嶺。”他冷哼一聲,對著來人冷嘲熱諷了一番。
“今日算暮曦山欠花少宮主一個恩情,日后少宮主若有需要,還請知會。”
紅衣男子并不氣惱他所說的話,只是看著他懷里的女子。
些許殘破的衣衫,后背隱隱滲血,肩上包扎的白布還透著殷紅。
“有勞少宮主了,還是我來吧。”不等花少回應,紅衣男子便伸手將那女子抱了過來。
花莫閑只是笑了笑,并未加以阻攔。
紅衣男子垂眸看著懷中的少女,眼底泛起陣陣波瀾,眸色也變得深幽暗淡。
愣了許久,直到察覺少女的睫毛都染上了白,他才斂了神思,抱著她向馬車走去。
“花少宮主如若不棄,便與我們一同離開吧。”
天色漸晚,紅衣男子雖是詢問,卻似乎知道他一定會答應一般,并不多留意。
“也不知道阿笙到底看上這個木頭什么。”花莫閑在后面低聲喃喃自語,也是絲毫不客氣,緊隨著他就上了馬車。
紅衣男子輕輕放下懷中的女子,扯下她身上蓋著的紅色毛披,拉上了一旁的絨毯。
花莫閑剛掀開轎簾,那紅色披風便被遞到了他面前。
花莫閑冷哼一聲,接過衣服順勢坐下,悠哉的看著眼前這個人眉頭皺成一團。
安置好后,花莫閑給我把了把脈。
“她傷的不輕。還好我給她吃了固元丹,暫時不會有大礙。不過,要先找個地方安頓,好好處理一下她的傷口。”
平常花莫閑臉上總是掛著一副難以捉摸的笑容,可現在卻平靜的看不出任何表情,就好像靜止的幽譚一般,高深莫測。
兩人面對面坐著,相顧無言,馬車內一時安靜的只剩下呼吸聲。
“葉山主,這就是你要的東西?”花莫閑從藥囊里取出掩霜花,妥善處理好后遞給葉云昭。
葉云昭微闔的雙眼緩緩睜開,看清遞來的東西,眼中浮起一絲復雜的情緒。
“多謝。”接下東西后葉云昭轉身掀起車簾,喚來小九,將掩霜花交給小九后叮囑了幾句,小九便騎馬先行回山了。
“原來這藥,竟不是為葉山主而尋。”花莫閑又恢復了往常的笑意,“不過,葉山主的臉色,好像不怎么好看啊。”
花清宮的醫術聞名天下,花老宮主尚在時更是盛極一時。
可醫者不自醫,剛正廉潔的花老宮主不知道擋了誰的路,竟被毒害。
而后,花清宮少宮主查尋多年,卻也沒有找到下毒之人,亦沒有解毒之法。
花老宮主去世后花清宮便由宮主夫人接手掌管,平日里照顧草藥,配制藥丸。
而花清宮唯一的繼承人花莫閑,江湖傳言其沒有醫學天賦,只學到了老宮主的皮毛。
如今的花清宮便也不復往日的盛景,只余下一些良方才使得其在這江湖之中能有一席之地。
不過現下在葉云昭看來,眼前這個人只怕并非這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