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此生為江山,為社稷,生來便是為了天下人,本以為此番若是為天下子民而亡無愧今生,卻不曾想竟也錯愛一人,死在美人劍下,你不曾有錯,我亦然,只是若有來生,愿你我不復相見。
_卿沂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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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兩人均是思緒萬千,一切的一切都在腦海里不斷盤旋著,
似乎都在下定某些決心。
直到馬車到了安惠郡主府門前,
江以沫以為姑姑今日沒有醉酒,自己怕是連下馬車的必要也沒有了,
畢竟平時就算是送醉酒的姑姑,她都沒能進到府中去過。
姑姑總是在門口便攔住她,留下一句
“死丫頭別跟進來,我已經到家了”
隨后便搖搖晃晃進府里去,
然后插上門閂不給她絲毫進門的機會。
可今日姑姑在門前卻并不踏入,雖然并未回頭看她,
江以沫盯著姑姑的背影,
本想看著姑姑進了府門后再離去,
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怎么?還要我請你下車?”
江以沫以為自己聽錯了,
可這確確實實是姑姑發出來的聲音,
反應過來后便慌忙的從馬車上下來緊緊跟在姑姑身后生怕她反悔。
雖是郡主府,但這府中可以稱得上是家徒四壁,
江以沫好奇的四處打量著,
可看來看去也沒找到什么亮眼的東西。
“別看了,你姑姑我是名副其實的家徒四壁,
你只管跟著我去寢殿便好,四處張望也看不出金子來。”
見姑姑加快了步伐,江以沫也趕緊跟上,一直隨姑姑走進寢殿,
姑姑的寢殿里只有一張簡陋的床,
做工粗糙,卯榫處做的也沒多精巧,
江以沫覺得這張床若是三個成年男人同時臥下應當會立刻塌成一片。
被褥一眼看去應當是粗布制的,洗的有些發白,一點也不像個郡主該有的床,
地上一堆亂七八糟的酒瓶。
唯一有些格格不入的是床頭右側掛著的一幅俊美男子畫像。
“我平日里只需靠坐在墻角便能喝酒,也沒個凳子,你若站累了便可以坐床邊去,若是嫌棄便可轉身就走。”
言語間她順便踢開了門口擋路的幾個酒瓶為來客踢出一條下腳的道來。
“不嫌棄不嫌棄!姑姑,我做夢都想進姑姑家門”
此言非虛,
江以沫從小便對這姑姑充滿了好奇,
只是姑姑從來只會推開她,從不與她過多交流。
可江以沫知道姑姑是喜歡她的,
很多細節都能說明這件事,
比如姑姑會在她生辰時,悄悄在那一堆賀禮中放下自己的心意,
但江以沫去問她時,她卻又堅決不承認……
“姑姑今日怎會帶我進門?”
“因為他。”
姑姑的目光落在墻上畫像里的人,一時間分了神,
眼中秋波流轉,似有千言萬語,綿延愛意,又似乎帶著些許愧疚,
一顆晶瑩的淚珠順著眼角悄悄滑落。
“姑姑?哭了?”
她不知姑姑為何突然落淚,但她知定然同畫中人有關。
“畫中人,是我此生最敬重之人,
亦是我此生摯愛,說書人口中的云國太子。”
“姑姑為何同我講這些?”
“我此生顛沛流離,從出生至今便沒過過幾天好日子。
愛我的父親母親皆在我年幼時便棄我而去,
除此之外,這世間真心待我的人便只有他和你了。”
“姑姑……”
“兩國的安定統一是用他的命換來的,
是他心甘情愿死在我劍下換來的,
我們曾說好共同締造兩國安定的……”
姑姑的話讓江以沫一時間有些摸不清頭腦,
她不懂這其中到底發生過什么,
亦不懂姑姑為何突然同她講這些。
盡管聽不明白姑姑的意圖,可江以沫還是覺得對姑姑心疼的緊。
“姑姑,你們做到了的!
你看如今……平淵也越來越好了”
“沫兒,日后姑姑便不再能同你常常見面了,
過去是姑姑對你不好,
不過你是聰明孩子,日后什么都會懂的。”
江以沫更加摸不清姑姑的意思了,
怎么就突然同她告別了……
姑姑轉身走向東墻處,伸手去轉墻上的一塊方形木頭,
那木頭竟然真的被轉動了,
而旁邊竟出現一個暗格,
暗格里躺著的是一塊碧藍色的玉佩,
細看竟還刻有鳳凰的金色羅紋,十分好看。
“就當是我贈予你的分別禮物,
這其中應當是有些玄妙之處,我這些年未曾破解,
你若是好奇,可同欽天監那位研究研究。”
姑姑將玉佩塞進江以沫手中之后便不再愿意同她講話,
驅趕她速速離開,連帶著玉佩同她一起掃地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