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昆凌城,江以沫便安排為一行幾人安排住進了客棧。
而自己,則是帶著輕云和月茗去拜訪昆凌縣令府。
縣令府的人一聽是公主來了,趕忙去向縣令,縣令夫人通報。
季硯之本以為兩姐妹會大打出手,沒想到縣令夫人竟然急切又熱情的出來迎接公主。
“表姐,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臣婦也思念殿下的緊,當年若不是殿下臣婦也沒有今日!”
嚇得季硯之立馬開始警戒,隨時準備出手勸架。
卻沒想到兩姐妹手拉著手朝內(nèi)屋去了。
到閨房他依然緊緊跟著,卻突然被攔在門外。
“月茗?這里是姐姐的閨房……”江以沫趕緊出手阻攔他再跟。
季硯之卻仍然不放心,他悄悄向公主交代,要是打起來便喊他的名字,他馬上就進來。
縣令夫人看著他這副樣子有些哭笑不得。
打趣道“看你倆現(xiàn)在這形影不離的樣子,應(yīng)該是好事將近了吧?”
好事將近?季硯之有些尷尬的咳嗽了兩聲,竟然沒有開口糾正。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想法,明明應(yīng)該開口解釋說他們是清白的。
但嘴巴好像有自己的想法,就是閉而不開。
江以沫噗嗤笑出聲來,回答表姐的話
“你跟塊木頭說這些,你簡直瘋了。”
季硯之心里可從不覺得自己是木頭,聽到這話只是在心里暗暗吐槽,等你恢復記憶就知道后悔了。
不過她倆的關(guān)系好像并不糟糕啊。
縣令夫人似乎明白他的疑慮,“我與殿下早都說開了。”
江以沫滿臉笑意的靠在表姐肩頭,對著季硯之略微嫌棄的說道
“只有傻子還以為我倆還鬧著。”
表姐略微嗔怪,用手指輕輕彈了彈她的額頭道
“你沒同薛大人講?”
“太忙了,沒顧上。”
哪里是太忙了沒顧上啊,就是喜歡看月茗緊張她的樣子罷了。
“我同妹妹早說開了,我從小就想跟妹妹玩,但妹妹人緣太好了,所以我不知哪天開始有點因愛生恨了,故意找她茬。”縣令夫人說道。
“那天剛好你不在,姐姐同我參加同一場賞花宴,我和姐姐喜歡同一株牡丹花,我便讓給姐姐了。”江以沫說道
“我最后還是沒忍住說了句要是小時候得到這株牡丹花興許我會開心很久。”縣令夫人說道。
“當天我倆聊了很久,才發(fā)現(xiàn)我們彼此都沒有怨恨,起初是她吃醋給我找個小茬,后來是互相較勁,都要爭個輸贏。”江以沫說道。
“所以,我們就解開心結(jié)了,這么多年的對手倒是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縣令夫人說道。
兩人一唱一和,季硯之倒是有些尷尬了,那他方才豈不是像個傻子一樣。
不過依然有疑惑,后來她倆不是還鬧的很兇嗎?
“后來是我倆做的局,回頭你和殿下慢慢聊吧,我著急和殿下單獨聊會兒,大人不介意的話我先帶殿下走了”
門砰的一聲便徹底換上了,留下門口的季硯之對自己懊惱又懊惱。
實在是越想越尷尬,他一道呼喚之術(shù)連接到了遠在離都的衡陽
“我這兩天有點太丟臉了。”
衡陽方才睡了個午覺,有點不太想搭理他
“怎么了”
“這兩天像江以沫的狗,就連情緒都跟著她走”
“嗯,平常的說完了,異常的呢?”
季硯之眼睛瞪得大大的,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平常的說完了??
“我平常可不是這樣!”
衡陽打了個哈欠,回答道
“是不是不小心明著當狗了?”
“嗯”
不對!嗯什么嗯!季硯之覺得自己真是無可救藥,自己什么時候當過狗啊!
他本體可是冷漠的狼,是孤傲的幽冥狼!
“不對!我一向很沉穩(wěn)的!”
“騙騙別人就算了,可別把自己也騙到了,小狗兒”
衡陽說完這話便故意切斷了連接,留下季硯之一個人糾結(jié)懊惱。
季硯之在門口守了約莫一個半時辰,兩姐妹才聊完天。
縣令夫人又盛情難卻,留幾人吃了晚飯這才放幾人離去。
晚霞不知何時悄悄渲染天際,臨近傍晚的天空格外好看。
“月茗?所以阿硯是你的真名嗎?”
這個問題問的很突然卻并不難回答,季硯之幾乎是不假思索的答復
“算”
“你也喜歡我對嗎?”
這個問題依舊很突然,可季硯之沒辦法回答。
他甚至不敢思考。
他其實不太相信男女之情的。
“你對我很重要”
這次他沒有再扯什么兄妹之情,江以沫已經(jīng)知足了。
他應(yīng)該就是這樣一個有點別扭的人吧,對于這段感情,江以沫心里大概都有數(shù)了。
江以沫“阿硯,我發(fā)現(xiàn)你這個人挺好玩的”
季硯之“你是突然傻了嗎?”
江以沫“雖然你平時總愛開玩笑,說話給人一種很賤的感覺,但實際上你是一個不擅長講肉麻話,不擅長表達內(nèi)心情感的人”
季硯之“你說我賤?”
江以沫“就是看著好像什么都說,實際上別扭的要死。”
季硯之“你到底想罵我還是想夸我……”
江以沫“你以前應(yīng)該經(jīng)歷過很多不好的事情吧,阿硯”
突然感覺有一束光照到了心口,就像她帶他離開幽冥狼族那天一樣。
她好像是認真的,季硯之沉默了約莫三四秒,他能感受到一股子熱爬上了臉頰。
幸好他是那種微微臉紅不明顯的人。
支支吾吾道“還好吧……遇見你之后就沒有了”
他說這句話的聲音不大,江以沫卻完完整整的都聽進了耳朵里。
“你以后可以大膽的依靠我,我會幫你填補所有的不幸”
她的眼睛亮亮的,直勾勾的盯著他,季硯之覺得有些呼吸不過來。
她曾經(jīng)也說過類似的話,她說“以后我就是你的靠山,過去的一切都不會再有了。”
但那時季硯之不太信,他始終覺得沒有人會永遠對他好。
他帶著戒備,和她生活在一起。
可慢慢的,除了她,她認識的所有人都來對他好
她不僅對他好,還對六界之中的任何一條生命好。
她好像是真的全心全意的好。
沒有任何虛情假意,沒有任何利益算計。
季硯之不知道自己從什么時候開始慢慢放下戒備,把她,把他們當做真正的家人。
不是靠血緣為紐帶的家人,而是真正的,以靈魂為紐帶的家人。
這群人是這個世界上他見過最好的人,特別是她。
他發(fā)過誓,他會永生永世保護她,永遠跟隨她。
面對江以沫的真誠,又興許帶著些告白的意味。
季硯之有些慚愧,他總覺得這是對她的褻瀆,等她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在凡間愛上季硯之……
她應(yīng)該會崩潰難受吧?
江以沫不知道那些事情,可他知道,他不可以對不起她,他不能失去最重要的家人。
可季硯之說不出拒絕她的話,明明是個不懂愛不信愛的人,卻說不出拒絕的話。
“謝謝你。”
又是這副別別扭扭的樣子,不過江以沫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既然他有不想說的話,那就別逼他說好了。
兩天的行程說快也慢,說慢也快,馬車就這樣一路走到了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