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胤等了一會也沒見趙小月回來，起身在院子里活動筋骨，心里猶豫要不要出去看看。
“爹。”
“爹！”
趙小樹帶著兩個孩子跑進院子，看到柳胤怔了下。
“姐夫，你起來了？”
“嗯，”柳胤淡淡地應了一聲。
會不會好的太快了？
趙小樹看到他的肩膀裹著厚厚的布條，又放棄了念頭。
“你姐出去有一陣子了，你有沒有碰到？”
“啊？哦，王叔家來了個貴人，可熱鬧了，我姐也在那?！?/p>
“貴人？”
柳胤默了一下，“我們去瞧瞧。”
自家阿姐不知道應付的來不，萬一需要自己還能幫個忙。
趙小樹點點頭，帶著父子三人直奔王家。
……
“吁……”
一輛馬車從駛進村口的那一刻，就吸引了全村老少的目光。
聽說是來買虎的，立馬有村民為了三個銅板的賞錢把馬車引到了王家。
這都能在縣城買兩個白面饅頭了，馬車上的貴人老爺，出手可真是大方啊。
朱六揚著脖子，闊氣的走進王家院子。
院子里，王大錘正在剔虎骨，這可是好東西——虎骨泡酒！
朱六看到旁邊還放著虎肉和虎皮，眼里閃爍著興奮的光。
“這虎是誰打的？”
朱六的隨從發話了。
眾人的目光聚焦在趙小月身上，朱六轉身一瞧，有點眼熟？！
這人不是……
“小月?！?/p>
聽見聲音，眾人回頭一瞧，村里的英雄來了！
柳胤如今一戰成名，眾人也都自覺相讓，他順勢走到媳婦身邊。
“你怎么來了？”
“我不放心，過來看看。”
趙小月心里既擔心丈夫的傷，又慶幸他這會來的及時。
兩個人都在場，比她獨自應付來得省事。
夫妻倆對上朱六滿臉錯愕的神情，不由相視一笑。
“朱掌柜，又見面了?！?/p>
柳胤拱了下手，朱六愣了一下，也回了個禮。
“真是遇緣了，這虎是你打的？”
柳胤笑了一下。
“沒想到啊，你還有這個本事？”
朱六嘆了一聲，看樣子倒是小看了此人。
隨從瞧著朱六的神情，正色道：“這虎可賣？我家老爺有意，不知你打算如何開價？”
趙小月拽了下丈夫的袖子，柳胤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是那個獵戶？
王大錘停下手里的刀，走過來和柳胤低聲交談了幾句。
這么多嗎？！
盡管想到價錢應該不便宜，柳胤還是忍不住心中暗喜，自己的運氣真好，得了這頭巨物！
他看了眼趙小月，這是讓自己拿主意？
那就硬氣一回好了！
“賣是一定，先看看貨吧。”
說的有理！
朱六使了個眼色，幾個隨從立馬上前展開皮子。
定睛一瞧，朱六有些微微失望，這皮是挺大，但刀口太多了。
要是再齊整一些，那就更好了，不過聊勝于無，也是個稀罕物。
他當然愿意買下來，即使東家不滿意，自己好歹也盡了心。
至于肉，他就不用親自看了——幾個隨從走到木桶前挨個的撿起虎肉嗅了嗅，又交頭接耳幾句。
待每個桶都檢查了一遍，這才有人返回他身邊，點了點頭。
這就是沒問題了，在場眾人心里了然。
“我家老爺都要了，你開個價吧。”
柳胤默了一下，“皮還需要炮制，您要的話可以先給個定金，至于肉要過了稱才曉得。”
皮子品相一般，這價格還算公道，自己也能接受。
朱六沒有異議，示意幾個隨從去稱肉。
村里人看了一場熱鬧，都愿意貢獻自家的稱，一圈下來，幾個隨從借來一臺大稱放在地上，眾人合力把一桶桶虎肉挨個過了一遍。
趙大山也來了，他當過兵，又是下任村長，自然識得幾個字，也能簡單算寫。
這臺稱還是他家的，柳胤請他幫忙計數。
趙大山明白，這是為了避嫌。
他把所有的重量估算好，核對了一遍，朱六也拿過隨從遞來的紙，上面的結果一樣，正是五百一十五斤。
這么重！
圍觀的人群里發出小聲的驚呼……
朱六明白，所謂財不露白，他對柳胤招招手。
兩人坐在馬車里，朱六豎起一根手指，又比了個五。
柳胤點頭同意了。
朱六從馬車的暗匣子里摸出銀票，柳胤揣在懷里，跳下了車。
村里唯一的牛車被征用，幾個隨從抬著木桶放上去。
一行人浩浩蕩蕩離開了村子。
……
“相公，怎么這么多？”
趙小月快樂地數著銀票，數錢的感覺就是好！
柳胤控制不住地摸了摸她的頭。
趙小月抽出一只手，擋住了他的動作。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真是的?！?/p>
“我只是覺得你數錢的樣子十分可愛?！?/p>
可愛嗎？
趙小月嗔了他一眼，柳胤覺得自己有點熱。
明明還是春天，有點熱？
他走到院子里，抬頭看到滿天星星，看了一會，又走到水缸邊舀了一瓢水咕咕喝了。
回頭一看，趙小月還在對著銀票傻樂，他忍不住笑笑，燒了熱水，帶著兩個孩子一起洗澡。
父子三人洗完，柳胤抬著浴桶把水倒進院子的一角，這里地勢低緩，水可以流到院子外。
趙小月聽見水流聲，急忙把銀票放在枕頭底下。
“月兒，灶屋里留了水，你快去洗洗吧。”
趙小月點點頭，拿著干燥的布巾去了灶屋。
“大虎二虎，睡覺?！?/p>
“爹，二虎想聽故事，你好久沒講了。”
“大虎也想聽，爹，講一個吧。”
父子三人躺在床上，兩個孩子揉捏著他的胳膊和大腿，嚷嚷個不停。
“好吧，就講一個，聽完就睡覺？”
兩個孩子眨眨眼，柳胤開始講起來，從前有七只羊住在一個小山坡上，有一天……
趙小月洗完走進臥房，看見父子三人已經睡著了，她擦了擦頭發，吹滅油燈，躺在木板床上也閉眼睡到天亮。
……
“師傅，您看看這個，我帶了一些來。”
石大夫聞聲，瞧向便宜徒弟手里的東西，只一眼，他就高興地抖著眉毛。
“嘿，你這小子，可算是沒白疼你，霍霍了我那么多草藥，虧你還有點良心！”
石大夫接過虎骨，拿了一包藥遞給柳胤。
“拿去，別說我小氣，這可是補身子的，你受了傷可得好好把這幾幅吃完?！?/p>
柳胤謝過，提著藥包，轉身回了自家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