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弓弩可以給我看看嗎？”
趙小月聞聲把手里的弓弩遞了過去。
葉辭細細打量了一番，這種弓弩與自己見過的倒是有些不同。
他運了幾分力，坐直身子，研究了一會兒，絞著輪盤搭上弓弦，對準十幾米外的一棵大樹扣動扳機。
嘭！
箭矢一閃而逝，釘在樹干上。
箭頭整個沒入樹中，箭尾劇烈震顫，發出嗡嗡之聲。
葉辭再次攪動轉盤，抬手又是一箭。
砰！砰！
又是連續兩聲輕響，樹上又多了兩只箭矢。
“好箭法！”
趙小月出聲贊嘆。
柳胤眼里也劃過一絲贊許。
三支箭矢釘在樹上從上到下依次排列，整齊的像用尺子量過，每支箭之間的距離都完全相同！
“好弓！”
葉辭也對手上的弩弓贊嘆不已：“我還從沒見過如此利器，這是從哪兒弄來的？”
“難道這是你做的？！”
柳胤想了想，默不作聲的點了下頭。
夫妻倆一聲不吭，沉默了數息。
葉辭想到什么，不再追問，可惜制作弩弓對木材和弓弦要求都極高，不能大量制造。
而自己的處境，即便得到了這弩弓，還有什么意義？
柳胤見他神色消沉，心里松了一口氣。
“小月，過來，我背你。”
“我沒受傷，可以自己走，你還是把那些拿上吧。”
她指了指遠處的筐子，柳胤笑了下，走過去背起筐子，扶著趙小月往山下走。
葉辭也扶著樹桿站了起來，慢慢地跟在后面走，一瘸一拐的。
腿腳不便？
斷了？
柳胤注視了一眼，挪回目光。
趙小月也有點意外，之前沉浸在驚恐里，她一時沒有察覺，此時回想起來，這人奔逃的時候確實有些踉蹌。
夫妻倆心頭浮出了一個念頭，腿不好，竟然還能一路逃到山坡？
趙小月覺得這個人有些奇怪。
柳胤的心里也豎起了一面大旗，此人受了傷，還能在短短時間就接連發力，射出幾箭，勁道還不小。
那巨蛇一般人碰到怕是連逃跑都很難做到。
難道他會武功？！
柳胤努力壓下心里的念頭，沿路摘了幾把草藥。
臨下山坡，趙小月突然一拍額頭，“相公，快，喊幾個人去把大蛇搬回來！”
柳胤：……
“哎呀，發啥愣呢，萬一有野獸吃了咋辦，那個能換錢呀！”
“說的也是，”柳胤此時也忽然明白，兔子都能換糧食，那蛇說不定也行。
他拍了下額頭，“別著急，月兒，我先送你回去，等會找幾個人一塊去。”
“說的也是，要不喊小樹也去幫忙。”
兩人一邊走，一邊商量。
身后之人突然開口：“蛇肉不能吃，皮可以留下。”
兩人一驚，趙小月問道：“憑什么？你怎么知道？”
葉辭默了一下，緩緩道：“那是蠱蛇。”
蠱蛇？
夫妻倆對視一眼。
葉辭說完獨自順著山道往前走去。
遠遠的有個大塊頭，急步奔上去，一把攙住了他的胳膊。
“小月，我們先回去。”
“好。”
回到小院，柳胤把筐子放在地上，接了大虎二虎回來，看到趙小月坐在堂屋里給甜菜根削皮，這才拿了一把柴刀，返回了山上。
蛇還在原地，他拔了箭，用身上的土布擦了擦，放回箭匣里，又把蛇身展開，將皮完整的剝下來。
這蛇肉很多，謹慎起見，他只收了蛇皮就往山下走。
如今這身體依然瘦弱，但不妨礙他健步如飛。
來到王家院前，柳胤拍了幾下木門，王大嬸出來看到他，笑著說道：“你王叔還沒回來，昨兒打了一只狐貍，一早拿到縣城去了，你要不在我這院兒里里等一等？”
“嬸兒，不用了，小月還等我回家吃飯哩，這個是蛇皮，麻煩叔幫忙處理一下。”
王大嬸收了工時費，柳胤從王家院子里走出來。
他腹中早已饑腸轆轆，只想快點填飽肚子。
遠遠瞧見了自家屋頂炊煙升起，不由加快了腳步。
趙小月煮了一鍋濃稠的麥粥，又烙了幾張野菜餅子，正坐在院子里縫鞋面。
看見柳胤回來，就把晚食端上桌子，招呼兩個孩子一起吃飯。
一家人吃過，柳胤把碗洗了，低頭看見了桶里的甜菜根。
趙小月已經全部洗凈，又刨了皮，連帶之前挖的，都放在木桶里。
柳胤取來黃泥，問趙小月要了一個不用的罐子，等熬出糖漿，就用黃泥水淋了一遍。
“相公，這顏色怎么會變淺了？”
等糖漿全部倒進陶碗，柳胤才接口說道：“只是去掉了一些雜質，味道還是一樣。”
大虎二虎在趙小月的允許下，用小勺舀了一點嘗了嘗，“娘，甜的，你吃。”
趙小月嘗了一點，“是很甜。”
柳胤取出血參，切了一部分，又把下山時采的草藥拿出來，熬成一碗濃汁，“小月，把這個喝了。”
“我好著呢，不用喝藥。”
“這個不是藥，是安神的，你喝了晚上睡得好些。”
趙小月接過藥，抿了一下，憋足一口氣，幾口灌進肚子。
“好苦，喝完了……”
柳胤笑著把碗洗了，給她遞來一個油紙包。
趙小月驚喜道：“這不是上次買的蜜餞嗎？我還以為是小樹拿去吃了。”
“小樹沒拿，是你忘了，一直放在堂屋里，快吃吧。”
她拈了一顆放進嘴里，藥汁的苦味瞬間被壓了下去。
“上次你受傷的時候，娘叫我們吃飯，是我爹要做壽，過幾天大伯一家人也會來。”
柳胤想了想，“那我們一起去？”
“嗯，若是你不想去也沒事。”
“怎么會？我們多準備一些東西，到時候好拿去作禮。”
趙小月笑了下。
“等會你們先睡，我晚點再睡。”
“嗯，”趙小月轉身走進屋里。
油燈很快熄了，柳胤調配了一鍋體質增強劑。
為了治愈怪人，自己消耗了許多能量，還是盡快恢復得好。
他把浴桶放在院子里，脫了衣服鉆進去，直到天色微微發亮，這才收拾了一番，起身回房睡覺。
這一夜，或許是喝了湯藥的原因，趙小月睡得很沉，她感覺自己飄飄蕩蕩的，身體里好像充滿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