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曉,別去。”許黎霏制止道。
“我是自愿的。當(dāng)我做出這個決定后,我就知道定會這般。他是一個冷心之人,這世間,把所有的冷漠之事投諸與他,所以,他用溫文爾雅來偽裝自己。這不怨他,要怨,就怨這不公的世道。”
“小姐,你句句都為他開脫,那他可曾想過你?你又可曾想過自己?”青曉問道。
“青曉,不是這么算的。我對他好,是我自愿的,他沒有義務(wù)回饋我的感情。”許黎霏正試圖說服青曉,也試圖說服自己。
青曉嘆了口氣道:“就算如此,小姐,你是打算一輩子跟在他身后嗎?要是他不知道你的心意怎么辦?”
許黎霏聽后,搖了搖頭,道:“可笑啊。我不是沒向他表達(dá)過啊。甚至于……我……我還說出了那樣失態(tài)的話語。”
“什么?”青曉疑惑道。
“沒什么。”
那日青曉不在現(xiàn)場,自是不知許黎霏竟說出了那樣不過腦子的話。
翌日
許黎霏早早地出現(xiàn)在沈府的門口。
小廝去稟報后沒一會兒,沈蔚序出來了。
今天的他,身著一襲青天色的長袍,手握一只竹笛,月白色的發(fā)帶隨風(fēng)飄蕩。
他見到比他低許多個頭的許黎霏正仰頭看著他,道:“霏兒,怎么了?小廝說,你有話和我說。”
“序哥哥,我想起來昨日我們還有好多地方?jīng)]逛過呢,你也應(yīng)該好好地玩玩。佩都有個廟特別靈驗,你不是想開學(xué)館么,正好去問問菩薩有什么要注意的沒有。“
沈蔚序愣了一下。
他還以為有什么要緊事呢,原來就是去廟里拜佛呀。
子不語怪力亂神。
這種神鬼之說,他自是不信的。
但他也不要直接拒絕,駁了許黎霏的面子,只是笑道:“霏兒,這不急。昨日你逛了一天,如今想必還挺累吧。先好好休息,廟的話,過兒日再去也不遲。“
“不行。“許黎霏十分堅定的搖頭,伸出手,拉著他的衣袖,輕輕搖晃著,道,“聽說那個廟今日來了個老道士,我還沒見過道士呢,我想去看看,序哥哥你能陪我嗎。“
到底還是小孩,玩興就是大。
想來,那日說希望他娶她的話,她應(yīng)該早就忘了吧。
沈蔚序笑著點了點頭,便隨著許黎霏上了許家的馬車。
天宇寺
佩都第一大寺是隸屬皇家的天佑寺,只有皇親國戚才能敬拜。
那么,被稱為佩都第二大寺的天宇寺自然而然地成為世家大族和平頭老百姓常去供奉的地方。
天宇寺門外人流如潮,小攤販的吆喝聲和寺中飄出來的裊裊煙火交纏在一起,無一不體現(xiàn)著天宇寺興盛的景況。
“序哥哥,快來快來。”許黎霏蹦蹦跳跳地下車,興奮地喊著。
沈蔚序淡淡地笑著,下了車,才發(fā)覺京城的變化真的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在京城的那幾年,天宇寺還是一個小破寺,香火也不是很旺盛,倒不知如今的盛況能有幾年。
“唉?那好像是那個老道士哎!”許黎霏到這里后,心早就飛出去了。
但是她還記得是和沈蔚序一起來的,要是是和許云哲一起來早就跑沒影了。
“序哥哥,快來呀。”許黎霏在那里急得跺腳。
“霏兒,你先去吧,在寺里轉(zhuǎn)轉(zhuǎn)。”許云哲是真好奇如今天宇寺里面的佛像是否換了……
許黎霏聽到這話,也不管什么沈蔚序了,因為她聽說那個老道士能勘破天機(jī),她想問她和沈蔚序最遠(yuǎn)能走到哪。
她好不容易擠到老道士的攤子前面。
只見那老道仙風(fēng)道骨,看著已逾古稀之年,稀疏斑白的頭發(fā)松松挽起并用方巾蓋住。
許黎霏忽覺得老道有些奇怪。
他的臉,雖看著滄桑,但卻并沒有遍布皺紋,他的眼雖混濁,卻滿是世俗的欲望。
老道的身旁立著一根帆布桿,上面寫著“求簽解簽”,身前的桌案上放著簽桶、解簽書還有堆成山銀錢。
而桌案前都是帶著疑問的世人。
有的求問科舉,有的求問姻緣,有的求問財運,還有的求問藥石。
而那老道,只是笑著收下詢問者搖出來的簽,然后等著詢問者掏出銀錢,才替他們解簽。
而其中,不乏衣衫襤褸的老百姓。
許黎霏看著興致缺缺。
在她的認(rèn)知中,仙風(fēng)道骨的人多是慈悲為懷,不會眼睜睜看著衣衫襤褸百姓為了求簽,節(jié)衣縮食。
她默默地退了出去,向一旁的偏殿走去。
沈蔚序踏入寺廟,裊裊的香火便纏上了他的衣衫。
正殿中供奉的仍是那時的釋迦牟尼佛,只是在釋迦牟尼佛兩旁加了兩座佛像,形成了大殿。
而那原來的釋迦牟尼佛許是經(jīng)過修繕,變得更加光彩照人了。
殿中跪的都是佛教信徒,口中喃喃著一些希望佛保佑的話。
沈蔚序在殿中逛了一圈,沒有跪拜但也沒有不敬,便離開了正殿。
只是在出門的時候剛巧碰到剛從道士攤中溜出來的許黎霏。
他的眼神和許黎霏交匯,很顯然她也看到了他。
“序哥哥?”
“霏兒,你這是……那個老道士說了什么?”
許黎霏搖了搖頭,道:“沒什么,就是聽說這里偏殿的月老樹很靈驗想來看看罷了。”
“月老樹?”沈蔚序疑惑道。
前幾年還沒聽說這里有什么月老樹。
“對呀對呀,序哥哥,你也要去嗎?聽說當(dāng)今圣上和皇后就是在那棵樹下定情的呢。”
“好呀。”沈蔚序點頭道。
“喏,就是那棵樹。”許黎霏指著不遠(yuǎn)處的月桂樹道。
那棵月桂樹上系滿了紅色絲綢,風(fēng)一吹,伴隨著樹葉的沙沙聲,絲綢隨風(fēng)飛舞。絲綢承載著世人對愛情的美好憧憬,奏響一曲曲愛的贊歌。
許黎霏太想把自己和沈蔚序?qū)懺谕粭l絲綢上了,所以飛奔向那棵月桂樹。拿綢,提筆,系上一氣呵成。
沈蔚序看著許黎霏的背影,生出了許多疑惑。
他自認(rèn)為自己沒有什么值得喜歡的,更沒有令人一見傾心的本領(lǐng),許黎霏的行為舉止很難不令他對她的言語產(chǎn)生懷疑。
他開始懷疑她的動機(jī),但她只是許云哲的妹妹,從小受著寵愛長大,根本不會與那些人有關(guān)。因此,他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某一天,他才幡然醒悟。其實,根本沒有什么其他的動機(jī),有的只是許黎霏對他的喜歡罷了。
當(dāng)然,這都是后話了。
那時的他很感謝許黎霏傾盡所有的愛意,至少,她讓他知道,他也曾經(jīng)被人炙熱地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