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躲什么,外面還下著雨呢。”落雪穿著里衣直接跑到了外面,把凌楠拉了回來。
“落雪,你這是何必。”凌楠嘆道,黑夜里看不清她的模樣,可他能想象到,落雪此刻的表情,以她的性格,肯定是抿著嘴唇,微皺著眉頭,卻還刻意保持著平和的態(tài)度。
“何必?”落雪突然笑了,“我還沒有放棄,你怎么就輕易放棄了呢?”
“那你想怎么做?去找解藥?雖然我不知道那個所謂的解藥是什么,可是我也能猜到解藥不是那么好得的,你去了難道就不是送死么?”凌楠壓低了聲音,仿佛在隱忍什么,“我知道你肯定會親自去,也許讓別人去你就不用冒險,但以你的性子,肯定不會相信別人能把解藥給你帶回來,所以再危險你也肯定會去的,對不對?”
落雪默了一默,終究還是點了點頭,凌楠說的不錯,她肯定不會放心別人帶回來的解藥,必然要她自己親眼看到烏金蟒被殺,甚至要她親自取出烏金蟒的心才能放心,倘若把這個事交給別人,如果他們害怕烏金蟒所以帶回來的是假的呢?落雪不敢冒險,所以她必須要親自去。
“落雪,求取解藥有多兇險我不知道,可是,我不能讓你冒險。”凌楠把落雪擁進懷里,聲音里帶了些許無力,“何況即便你拿到解藥了,我也不見得能好起來,你何必多此一舉。”
“怎么就成了多此一舉,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活著,最好我死在烏金蟒嘴里,黃泉路上我們也有個伴。”落雪聲音里帶了一絲哭腔賭氣道。
“如果你還是曾經(jīng)那個落雪我倒是不介意,可是現(xiàn)在不行,你有父親,有親人,你死了,你要他們怎么辦?蕭前輩已經(jīng)失去柒月了,你忍心讓他再失去你么?”凌楠在她耳邊低聲呢喃,雖然落雪的頭發(fā)還濕著,可他還是像原來一樣撫摸著她的頭發(fā)。
“那你就忍心讓我失去你么?”落雪反問道,仍舊是平平淡淡的語氣,然后屋里一陣沉默。
許久,凌楠才道,“這不是忍不忍心的問題。。”
“別說了。”落雪急急的打斷,“你們說的我全不聽,白云山我肯定會走一趟,誰都不可能攔住我,但是我肯定會活著回來,如果烏金蟒我殺不了,我肯定會走,不會勉強,你知道,我是惜命的,我不會傻到真由著烏金蟒把我吞了。”即便打不過烏金蟒,她還有雪雕,雪雕肯定能帶她脫身,騰云駕霧的龍不過是神話,她不信,就算她倒霉真遇上了龍,那算她倒霉,死在龍手上也不冤了。
“我知道。”凌楠苦笑道,“可是無論是誰,都不會同意你冒這個險。”
“前提是你們能攔住我。”落雪哼哼道,“假若我真的好運帶回來解藥解了你身上的蠱,無論以后發(fā)生什么,你都不許再說讓我難過的話,不許再把我交給別人,我是你的,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處。”
“若我還是讓你傷心了呢?”凌楠笑道。
“那我就把你的心挖出來扔掉。”落雪把頭埋在凌楠懷里繼續(xù)哼哼。
“你舍得么?”
“舍得啊。”落雪回答的一派認(rèn)真,“你忍心把我丟給別人,我為什么還不舍得。”
“如果我真能活著,我怎么會舍得把你交給別人。”凌楠低聲嘆息道。
落雪贊同的點點頭,“就算別人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也不能把我送出去,就算你真的要死了,臨死之前你也不能丟下我。”
凌楠有些好笑的看著她,她很少這樣,女兒家的或乖巧或嬌蠻她全做不來,今天難得和他這樣,倒像是在撒嬌,聽的他心頭一軟,也偏過頭去淺淺的笑,“好,絕不丟下。”
“這就對嘛。”落雪的腦袋在凌楠身上蹭來蹭去的哼哼,“所以現(xiàn)在你也不能不要我,不能丟下我。”
凌楠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被騙了。
“騙我你圖什么?”凌楠突然想起她曾問他的這句話來,如今又原話問了回去。
“我不誆你說這些話,你是不是就真的不要我了。”落雪委屈的問他,然后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凌楠無奈的搖搖頭,直接把她打橫抱起扔在床上,正欲拉過被子給她蓋上,落雪卻伸手一帶,猝不及防,凌楠直接摔在她身上。
“你要干嘛?”落雪惡人先告狀。
“……”凌楠無語的將她望著。
落雪咯咯一笑,往里側(cè)挪了挪,“我有些冷,你躺下來陪陪我。”
凌楠默然無語的起身,拉過被子給她團起來,落雪卻死死拽著他,“被子里涼。”
凌楠終于敗下陣來,“這么勾引我好玩么?”
落雪頗為無辜的眨眨眼,“你以前也經(jīng)常抱著我睡的啊。”
“……”凌楠再次被落雪打敗,若是真走了反倒顯得他齷齪了,猶豫一會兒,凌楠終究還是挨著落雪躺了。
落雪十分安心的抱著凌楠的胳膊睡了。
凌楠僵著身子無語的看著屋頂,溫香軟玉在懷他能睡得著么?雖然原來他也抱著落雪睡過,可畢竟那時候兩人還沒什么,如今既然發(fā)生了,難免就生出些念想來,然而剛剛他都推開落雪了,此刻若是再貼上去,估計以落雪的性子,肯定會揶揄他好久,罷了罷了,前幾天好像四弟給自己送了本佛經(jīng)吧,凌楠心里默背著《靜心咒》,好不容易有了些睡意。
這廂落雪就像故意一般,忽然在他身上蹭了蹭,蹭的凌楠生生沒了睡意。雨不知何時已經(jīng)停了,月光柔柔的灑進來,勉強能看清東西,落雪此刻正熟睡著,嘴角雋了淺淺的笑意,只著了里衣的嬌軀半貼在他身上,體溫還有些偏涼,想來是冷了才會在他身上蹭來蹭去的,凌楠忍不住苦笑,罷了,今晚是不用睡了,把落雪的手放在自己手里暖著,落雪不舒服的掙了掙,凌楠就把她抱緊,落雪繼續(xù)掙,凌楠就再把她往懷里緊著,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好像兩個置氣的孩子,落雪終于醒過來掙開眼睛。
“你不睡覺擺弄我干嘛?”落雪不滿的嘟囔,頭發(fā)還濕著,可是她還是使勁往凌楠懷里蹭了蹭。
“我在想事情。”凌楠把落雪的腦袋從他懷里拽出來,“你就這么睡不怕染了風(fēng)寒?”
落雪懶懶的打了個哈欠,“不至于吧,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那晚我要是沒暈該多好。”凌楠幽幽道,那晚是哪晚,兩人心知肚明,落雪的哈欠生生止住了。
“那晚我要是沒暈,肯定就把你踹下去了。”落雪哼哼道。
“那要不你現(xiàn)在踹?”凌楠一本正經(jīng)道。
落雪:“……”
咚的一聲,凌楠果然滾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