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的聲音從他頭頂響起，“我一直以為是我不夠乖，所以你才會拋下我，今天我知道了真相，我不恨你了。”

對沈均來說，兒子的原諒就是他的救贖，他抬起頭看著沈辭，帶著眼淚點點頭。

“我是原諒你了，我媽可不一定。”沈辭遞了兩張餐巾紙給沈均，“擦擦吧，挺大個人了哭的跟什么似的。”

兩個人的目光停在了馮若蘭臉上，她故作賭氣的嘟起嘴，“那可以罰某人每天照顧我的生活起居。”

沈辭笑了，看這樣子應該是已經原諒了，他輕咳了一聲，“那個，爸......”看著沈均說，“你跟我出來一下。”

沈均聽見沈辭叫他爸，欣喜的應了一聲，“好。”

走到走廊，沈辭靠近沈均問了一句，“你說實話，剩下的錢你是跟銀行借的還是跟誰？”

沈均臉色一變，“我。”看著兒子近在咫尺的臉，他低下了頭說了實話，“借的高利貸。”

“你老糊涂阿！高利貸是能碰的嗎？你還的清嗎！”沈辭壓低聲音怒道。

沈均眼淚又下來了，“小辭，爸沒辦法阿，當時銀行不肯借我那么多錢，我沒有東西抵押。”

“你！那許伯伯呢？他知不知道這個事情。”沈辭沒想到這個年代還有人偽造論文抄襲。

沈均搖了搖頭，他已經麻煩許老弟照顧自己兒子了，怎么好意思再跟他借錢，再說了這個論文抄襲的事情他怕他告訴了別人，副校長就會登報。

“還剩多少？”沈辭問了一句，高利貸這種東西肯定是還不清的。

還沒等沈均說話，他電話就響起來了，看到號碼，他握緊手機，“小辭，爸爸去旁邊接個電話。”

看他神色慌張，沈辭就一把搶過他的手機，接通。

“老沈阿，這個錢我們什么時候能還上阿。你老說寬限幾天，已經寬限你八年了，這個月你要是再拿不出錢，我就打斷你的腿。”電話那邊傳來一個男人惡狠狠的聲音。

沈辭皺了皺眉，“他欠你們多少？”

那邊聽到換了個聲音，先是沉默了幾秒，然后笑了起來，“你就是老沈的兒子吧，也沒多少就......”

“30萬。”

聽這邊沒聲音了，那邊又開始說話，“我們已經很照顧老沈了，這八年來就他那點微薄的工資都不夠還利息呢，還有本金......”

“我知道了，到時候給你打過去。”沈辭說完就掛斷了電話，把手機往沈均懷里一塞。

看了他一眼，“30萬你打算怎么還？”

“我......”沈均也沒辦法，這些年每個月一發工資都被他們搶去，家里真的家徒四壁，沒什么東西好搶。要不是看他為人正直真誠，腿早就被他們打斷了。

沈辭輕笑了一聲，“你不是大學教授嗎？當年維權不會，現在活的這么窩囊？”

沈均被罵的低下頭。

“卡號給我。”

沈均抬起頭，倔強的搖了搖頭，“不用，這個錢我會想辦法還的。小辭你不用擔心。”

“我再說一遍，卡號。”沈辭態度也很強硬。

沈均和沈辭對視，也絲毫不讓的樣子，“我真的可以搞定的。”

兩個人僵持了半天，沈辭語氣軟了下來。

“求你了爸。”沈辭實在拗不過他，但是高利貸的雪球只會越滾越大，“你就當是我借你的，這輩子你慢慢還我。”

沈均嘆了口氣，把手機翻給他看，上面是一串卡號。

“我知道了，我會搞定的，你先進去陪媽。”沈辭拍了拍沈均的肩膀，“我出去一趟。”

另一邊梅姨拉著顧念的手，把這些年沈辭一個人過的日子絮絮叨叨和她說了一些，“我也算打小看著孩子長大，剛開始的時候一言不發，后來日子久了偶爾和我打招呼，叫聲梅姨。”

男孩一聲不吭坐在母親床前，一呆就是一晚上，有時候還會在旁邊的桌子上寫卷子，考試成績單也會拿到母親床前給她看，雖然她不會回應他。

沈辭走到醫院一樓，正好碰到了顧念，就走過去跟她說，“回家嗎？我有點事要去處理一下。”

顧念點了點頭，“一起回吧。”

“對了，你有沒有認識學法律的同學呀？”沈辭一邊開車一邊問坐在旁邊發呆的顧念。

顧念愣了一下，“阿？”看了一眼他，確定是在跟自己說話，“有阿，怎么了嘛？”

“給我介紹一下，有個事情需要麻煩一下他可能。”沈辭解釋道，“這個事情我下次跟你細說。”

顧念拿起手機打開和秦棠的聊天框，上次的聊天還是在改合租合同那里，她斟酌了一下發了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