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做夢了嗎？”

夜深了，蝶影在床上翻來覆去。

青蝶忍無可忍，用拳頭錘一下床板，壓低聲音吼道：“蝶影！你太壞了！喝酒、吃烤肉，不帶我一起去就算了，現在還打擾我睡覺！”

蝶影終于安靜下來，抿住嘴唇，感覺嘴唇腫了，還破皮了，有點痛。疼痛終于讓她有了真實的感覺。

快點睡覺！睡醒之后，又可以親親。

蝶影翹起嘴角，笑著入眠。

然后，她真的做夢了。

“放開我！放開我！不好玩！”小時候的她正使勁掙扎，但一歲多的小孩哪里敵得過大人。

“修仙一途，不是玩樂。你天賦異稟，如果繼續跟著那兩條魚妖，恐怕會被帶歪，走上邪路就不妙了?！卑缀永项^抓著她，離開熱鬧的人群，走的路越來越寧靜。“我這是救你，知道嗎？”

“嗚嗚嗚嗚——”小蝶影使勁哭。

“唉！”白胡子老頭回到家，把哭成淚人的小蝶影交給滿頭銀絲的老奶奶。

“這孩子是撿的？”老奶奶一邊幫小蝶影擦眼淚，一邊問。

老頭兒嘆氣道：“是偷的！”

老奶奶被逗笑了，顯然不相信，道：“你前面九十九年沒偷雞摸狗過，好了，到一百歲終于破戒了！”

老頭兒倒碗水喝下，道：“真是偷的！這娃娃跟倆魚妖在一起，那魚妖化成人的樣子，找我打聽路，問往哪個方向走可以看見海，顯然是要到海里去。這小娃娃渾身靈氣，一點妖氣也沒有，顯然不是魚妖的崽。我擔心這娃娃的前途，就使了點法術，把她偷走了?！?/p>

小蝶影已經不哭了，打個嗝，把老頭兒的話都聽到了耳朵里。

大眼睛眨啊眨，似乎天真懵懂，又似乎全都明白了。

老奶奶心疼極了，給小蝶影洗臉，又喂她喝米湯。

老頭兒和老奶奶是散修，修為不太高，過了一百歲之后，身體漸漸衰弱。

在小蝶影三歲時，吃完雞蛋和長壽面，老頭兒和老奶奶把她送到了鳳凰山，并且用術法暫時封印了她的大部分靈力。

“鳳凰山安全！妖怪不敢打你的主意！”

“鳳凰劍宗是仙門世家，仙術十分厲害！”

“你身上靈氣四溢，天賦異稟，但是你又太小了，小兒抱金磚，想搶你金磚的壞人多著呢！爺爺奶奶暫時幫你封印住，等你足夠強大了，自然就能沖破封印?！?/p>

……

叮囑的話語在耳邊絮絮叨叨，夢境的畫面忽然斗轉星移。在一個雷雨天，十歲的蝶影回到老人的竹屋，卻只看到兩具相擁而眠的白骨。

她把白骨埋葬，沒留墳包，只在埋骨地栽了三棵樹。

明明是笑著入睡的，等她醒來時，眼睛卻哭成了兔子眼。

青蝶已經洗漱完畢了，雙手叉腰，站在床前，威脅道：“我今天一定要跟你一起去打野味！還要一起吃烤肉！喝酒！你絕不能丟下我！”

蝶影拉起被子，蒙住腦袋。

青蝶嘻嘻笑，掀開被子，精準地撓癢癢。

兩人差點把床給鬧塌掉。

蝶影的瞌睡蟲終于全被趕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