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徐即升一直在愣神,思考著她師門對她來之前的提醒。
萬盛門屬于中立評價,并非圣善之門。
那門下徒弟,也絕非是圣人子弟。
這次臥底任務不比以前任何一個刺殺任務,是對她的一個特大歷練,對心性與武功都是磨礪。
萬盛門對內(nèi)門弟子要求嚴苛,萬萬不可隨意動怒與內(nèi)門任何一個弟子產(chǎn)生摩擦糾葛。
并且他們內(nèi)門弟子都不是省油的燈,萬事前,先需扎穩(wěn)自己的根。
就比如這紀戀師兄,看來她還需要再揣測他。
接下來,他跟完全沒事人一樣嚷著要帶著她拜訪現(xiàn)下正練武其他區(qū)的各大弟子們。
徐即升推辭說怕麻煩師兄了,他卻不應,美其名曰,現(xiàn)在這時候人才是齊的。
明明是早課時間,他卻可以隨意進出別人練功的區(qū)域。
“我們先從順次來排。”紀戀還牽著她的手,徑直路過上君苑的主殿,走了一條小道,來到一處殿前停著。
“這邊是大師兄和大師姐的專屬區(qū)域!”
殿前不大,也并未見很細節(jié)古怪的浮雕裝飾,但是很怪的是以這殿前為界,竹林恰好停在此處絕跡了,生的是一群灌木為界,封閉了內(nèi)部,不見有圍墻柵欄,僅僅一處殿,抬頭便可望穿那僅僅是一塊空地。
這只是一塊空地嗎?徐即升當然知道并非如此。
殿前有一個掛有同心鎖的門環(huán),卻不見開門的縫隙,心中了然這是如何,但還要裝作不知曉這是何意。
徐即升問:“師兄,敢問師長,在此嗎?”
紀戀瞧她那懵樣和問話就仰天笑了一聲說道
“不是不是哈哈哈,哦忘了,你不知道這是如何。”還順勢頑皮地輕拍了下她的頭頂。
徐即升聽著他澄澈的聲音覺得悅耳好聽,但那笑聲此刻有些刺耳,她說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
他說畢,就嘴上噙著那副不饒人的笑地看著她,也不語,也不動
徐即升曉了,他這副樣子,估摸著是希望她向他請教,他方盡這師兄之義。
真多事。
心中些許煩躁,但徐即升面上當然不得表現(xiàn)。
“那,敢問師兄,這是如何?”徐即升只得抱拳躬身,裝好問狀。
“你聽好了。”
“你現(xiàn)在看見的,都是障眼法。這是結(jié)界的作用。”
“你師兄師姐就在這片空地上,只不過,師兄師姐們作了結(jié)界,以隱藏自己的位置。如果不刻意進入結(jié)界,這里是不可以進入的。”
“練功時可以設置結(jié)界來隱藏區(qū)域起到專注的作用。所以這個時候,結(jié)界會設置得比較淺薄,一般同等的技能打擊門界點即可強行融進。”
這時,紀戀從鞘處抽出一把銀色的劍,揮舞了一下,劍光乍現(xiàn)。
徐即升不語,觀察著這把劍。
版型不算特殊但看著非常銳利。
劍刃處泛著金屬的光澤,劍柄處刻有“戀”字的簡筆。
終于到了終于到了。
內(nèi)門第七大弟子紀戀,他果真是萬盛門單傳的百斬劍術(shù)使用者。
徐即升以為要到正式訓練時才能一觀此劍全貌,她本想著紀戀這副吊兒郎當?shù)陌寥藙艜缭缌羷Γ瑳]想到到用時才展示。
徐即升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只見紀戀雙手緊緊握住劍柄,閉目,大吸一口氣咬牙關在喉內(nèi)。
突然他將手腕一轉(zhuǎn),劍刃一橫就側(cè)斬向那門。
只見一眨眼的功夫,一陣風瞬間吹向徐即升的面龐,紀戀他整個人都陷入了門內(nèi),不見蹤跡。
只聽見那股怪風吹過帶來沙沙的葉子互相拂過的聲音。
縱使冷靜,見多識廣如徐即升只嘆:妙啊,妙啊
所謂“結(jié)界”,徐即升自然是知曉的。
用心凝氣,用氣聚神,以神化境,方為“結(jié)界”。
形成結(jié)界需要一定的心神控制能力,穩(wěn)定的心性與不俗的武道法力。
剛剛說,這扇門是大師兄和大師姐的?那也難怪。
在江湖上,會形成“結(jié)界”的人并不多,但這門技藝并不稀罕,因為它沒有什么攻擊能力。
聽聞,萬盛門歷代掌門都會傳授于弟子“結(jié)界”一法,但是不是獨門傳授,有意的可以傳授于外門,江湖上也流傳過“如何形成結(jié)界”的課程。
徐即升突然日有所思。
她的印象里,百字樓單方面交惡萬盛門,凡是沾邊萬盛門的在百字樓都是忌諱的。
百字樓是沒有代代相傳一門武藝的習慣的,掌門也是靠武力比拼,且不下地教授。
但是,現(xiàn)在的百字樓大掌門,她的“師長”——單兔,好像是會形成“結(jié)界”的。
有些奇怪,他有意隔絕百字樓和萬盛門的沾邊點,自個卻掌握形成“結(jié)界”的能力。
徐即升想不通了,便不想了。
紀戀已經(jīng)打入結(jié)界了,那自己現(xiàn)在干嘛呢?
徐即升暗自嘆了一口氣,他可能還在里邊想著怎么把自己運進去吧。
剛剛紀戀說,用同等技能打擊門界點就可以強行融進去。
試試吧,那這就是她進入萬盛門以來第一次使用自己的能力了。
她剝開暗扣,掏出那把她貼身攜帶的雙刃,一手緊握著一只。
同等的功力的話,那只用三成力應該就剛剛好融進去。
“三成,三成,就三成。”她暗暗對自己說罷,將刃橫著握于胸前,突然劃向門界。
只見她感覺到了一股風,傾向了她的全身。
她不得不閉眼,然后再一睜眼,便進入到了一個與剛剛的地方截然不同的場景。
這個場景,是晴空萬里的,四下寬闊,草坪柔軟,在這塊草坪的中間立有一尊很大的鐵色的石像,石像旁還擺著幾尊人高的鐵石塊,上邊有被切割的痕跡,四周還散落著幾塊碎石。
紀戀還背對著她,抱拳弓著腰,而在紀戀面前的不遠處,赫然站著一對人。
徐即升心中了然,也立刻低眸躬身作揖。
只聽見紀戀說:
“七弟子紀戀,前來打擾溫師兄與安師姐。”
話應剛落,徐即升也有模有樣的學著紀戀那樣:
“八師弟徐即升,前來打擾溫師兄與安師姐。”
身后突然出聲,紀戀突然嚇了一跳,一回頭只見那個小毛頭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進來了。
他咋進來的?紀戀內(nèi)心很疑惑,但是師兄姐在這,他不得已突然問出心中疑惑,就先作罷,后續(xù)再問吧。
“紀懷慕,又不提前告知就闖進來,成何體統(tǒng)?”開口的是一句男聲,醇厚低沉,不怒自威。
“風,懷慕師弟又不是第一次這樣了,何必計較”
這又是個婉轉(zhuǎn)溫柔的女聲,語氣十分親昵。“紀懷慕,莫禮,先介紹后面你帶來的人。”
徐即升此刻才把頭抬起來,直面對不遠處的一對人。
男長發(fā)一絲不茍的用冠扎起,手上還握著一把黢黑的劍,面龐冷峻,散發(fā)著不可靠近的威壓,但是他現(xiàn)在正看著旁邊的女人,眼中又帶有柔情寬容。女人面容嬌好,眉眼彎彎,透著一股嫵媚溫柔的氣質(zhì),青蔥般的纖手還握著一把和男方同樣的劍。
他倆人站一塊,距離恰到好處地展現(xiàn)了兩個人的親密度。
徐即升暗自想,這倆人想必一定就是一對情緣了。
“溫箏師兄,安繪師姐,是我唐突了,今日來,是所謂要帶新師弟來拜訪一下各師兄師姐。”紀戀粲然笑道。
“徐即升,來,這位是大師兄,溫箏。這位是大師姐,安繪,他倆都主修的是鐵影劍術(shù)。”
“溫師兄好,安師姐好。”徐即升乖乖的開口問候。
“師兄師姐,這位是近日才拜入師門的新師弟,徐即升。”紀戀很熱情的幫忙口齒不清的徐即升自我介紹。
“新師弟?”安繪很驚訝的說,“是新師弟嗎?徐即升。”
“新師弟?”溫箏也明顯一怔。
“是啊,新師弟。”紀戀不懂他倆驚訝什么。
安繪睜著大眼睛:“誒懷慕,她不是師弟啊?”
“徐即升就是最近才入門的,不是師弟是什么。”
徐即升乖乖的站在旁邊,低著頭,她對她們的談話并不感興趣,她想去研究一下安師姐他們的那把寶劍,雖然是不如百斬劍的,但是總虧也算是一大名流劍。
“啊我懂了,懷慕師弟,你有誤會。”安繪笑得花枝亂顫,將青蔥般的指頭一點旁邊的溫箏。“風,你去指一下這小子,他現(xiàn)在連本質(zhì)上的了解都沒有呢就給別人介紹。”
“懷慕,徐即升是新晉弟子沒錯,但是。”
溫箏聽聞明了說,“但是徐即升是小師妹,不是師弟。”
話應未落,紀戀聽著懵了一瞬,隨即很快的反應過來,一轉(zhuǎn)頭看著還在低著頭面上事不關己的徐即升。
“徐即升!你是女的!?”
“回師兄,我本就是。”
為什么他覺得徐即升的模樣甚是可人,白凈得跟個姑娘似的。
合著別人本來就是姑娘!
回想起一路上自己的種種行為,紀戀想當場扇自己一巴掌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