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趙元一拍即合的樣子至今都會讓經紀人阿文回想起來:雖然有些對不起魏焱,不過對他而言。既然已經踏入娛樂圈,開弓就沒有回頭箭。
另一邊的魏焱則是反復回想自己與楚俏俏的全部接觸,最終回憶起二人的初見。
那是張揚的生日會,魏焱因為不值一提的身份被安排在了角落的桌上。臨走前阿文囑咐魏焱多去交際張揚和各路制片,但這些名人一出場就是“花團錦簇”,大大小小的明星全部擁了上去。魏焱這類沒有代表作品的小角色,根本擠不到目標面前。
魏焱視線不遠處,一個女生格外顯眼。不是因為她穿的有多特別,畢竟出席這樣重大場合比她穿著隆重的人多了去。而是因為她周圍坐的全部是年輕帥氣的男孩子,顯然那個被簇擁的女生就是那桌的“女王”。而相比之下,自己同那群男孩子一樣,都是聞到機會伺機而動、獻媚的“鬣狗”,即便他再討厭虛與委蛇的樣子......
生日會華麗的開席并沒有讓魏焱有多興奮,反而是更加落寞。
愈是美好的場面只會讓他更加嫉妒——魏焱嫉妒這些權貴一出生,就能擁有自己奮斗一輩子都無法獲得的生活。
他們越肆意張揚的笑聲,在魏焱的耳中就越刺耳。
那趨炎附勢的樣子,更是讓他作嘔。
他們用高昂香水遮蓋皮囊下靈魂的腐臭,那味道熏得魏焱腦袋發脹。
也許是過度熱鬧的氛圍,讓獨酌的魏焱顯得格格不入。
又或者是魏焱自視清高的態度,將自己與人群分隔。
他出門透了透氣,在海邊的小道上踱步。
魏焱這才得空深呼吸了幾口這夜晚略顯濕潤的海風,這樣美好的夜景由他一人欣賞也顯得奢侈。幾聲煙花炸開的聲音伴隨著宴會廳此起彼伏的祝賀聲,打擾了魏焱此刻的平靜。綻放開來的煙花倒映在海面上,蔚為壯觀。
而美好總是被魏焱突如其來的憂傷打破——這幾發絢爛的煙花,那片刻的壯觀需要用多少金錢堆砌呢?
在那群有錢有勢的人眼中,反而不會在乎煙花多絢爛,就像不會在乎魏焱這些小角色一樣。
沒等魏焱繼續感傷,他就發現海邊鬼鬼祟祟的身影。
然后,魏焱救了楚俏俏。
魏焱當時并不知道他救的是楚家的大小姐,直到配合做筆錄時才知曉。
也許,這能成為他日后的“救命稻草”。
或許這根“稻草”,現在就可以為他所用。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想從記憶里抹除是不可能的。
楚俏俏跟楚芃芃未再逾距,二人識相的將那次沖動歸咎于意外,在遺忘這件事上達成了一致。
那天漣漪,卻在楚芃芃的內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一向理智的他,卻陷入了無限的自責與愧疚中。
他自責沒有能力保護俏俏,也愧疚背棄了趙春雪的要求。
他已經“挾持”自己的情感太多年了,心理防線早逐漸崩潰。
現在的他偽裝得十分艱難,不斷回味……全部在他腦中反復重播。
楚俏俏的柔軟的腰肢;
她那紅彤彤的臉蛋;
因親吻而略腫脹的朱唇;
溫潤的鼻息;
單曲循環般纏綿的呼吸聲......
還有那天,不止楚芃芃動了心。
“我不該這么入戲......”
楚俏俏演著演著戲沒想到已入了局。
沒錯,楚俏俏那天的發瘋都是演戲。
事情倒回到她還在島上醫院養病時,楚俏俏就開始了她的計劃。
終于清閑的她在腦海中不斷的回想此生自己得罪的人,以及未來可能得罪的人。試圖從這些名單中,找到謀害她的兇手。她堅信沒有幫兇的陳琛,不可能自己完成這一整套殺人的計劃。
當然“楚芃芃”并沒有從她的懷疑名單中剔除,從海灘上的試探再到這次被陷害的反抗,全部都是楚俏俏的一出戲。
隔天楚芃芃就告知她,“楚郡”雖然無法執掌,但爭取了到J&C躲避風頭的機會。
楚俏俏知道這已經是他爭取到最好的解決方法,她選擇坦然地接受楚家的安排。
在楚芃芃還在自責無法爭取到“楚郡”時,楚俏俏只在乎楚芃芃確實沒有害自己的動機和痕跡。
起碼他現在確實還是愛著楚俏俏的......好在楚芃芃的各種表現還算真實,他暫時被楚俏俏劃歸了自己的陣營,可以為自己所用。
雖然俏俏是在測試他的真心,可唯有真心才能鑒另一顆真心。
“啊,又到了這個點......”輾轉反側的楚俏俏盯著手機屏發出的熒光,喃喃自語。
扔掉手機本想繼續呼呼大睡,結果想到什么似的,一個鯉魚打挺起了身。
“嗨,帥哥!”
楚俏俏沖著泳池里翩飛的魏焱喊道,邊喊邊跟著他游動的方向踱步。
魏焱停了下來、摘下泳鏡,盯著岸上大聲叫喊的楚俏俏,視若無人。
他沒有說話。
“帥哥,我對你感興趣......”
楚俏俏叉起腰,卻只見那頭的魏焱戴上泳鏡自顧自的游了起來。
見到魏焱如此視若無人的表現,楚俏俏的怒火又升騰了起來。不過她既然選擇“搭訕”——這個曾經把自己當做“私生粉”而痛斥的魏焱,就料到會有這么一出。
做好心理準備后,楚俏俏反倒覺得他特別。認識她的人都對她禮讓三分,十分客氣。所以她只當魏焱不認識自己,而忽略他愚蠢的態度。就算這次沒有整到他,他也在楚俏俏的愿望(整蠱)清單上,任她宰割。
楚俏俏閉眼深呼吸,試圖將怒火平息。
就聽到一陣略顯濕漉的腳步聲朝她靠近,她好奇轉身。
魏焱如出水芙蓉般白嫩的肌膚就映入眼簾。
好色的楚俏俏瞬間怒氣全無,在心里直呼叫好。
視線被腹肌強行爭奪后,那嬌艷欲滴的臉龐十分可人。
怎么會有人擁有如此健碩的身材,卻頂著張單純可愛、清冷俊秀的美人臉。
楚俏俏見過的美人不算少,可他的氣質好像是僅此一份的限量版。
“你找我有什么事?”
魏焱一手拎著泳鏡,一手拿毛巾撥弄著濕漉漉的頭發。
語氣一改往日,清冷中帶了幾分親和。
“你知道我是誰嗎?”
楚俏俏叉起腰、聳起肩,試圖消減二人因為身高差而導致的氣勢差。
魏焱并沒有接茬,將毛巾順勢搭在肩上,用輕蔑的口吻回復:“你是想做自我介紹嗎?”
他仗著身高俯視著面前的楚俏俏,一字一字的強調:“私生粉!”
“你......”
楚俏俏從小到大都沒有被人嗆過,或忌憚楚家或忌憚睚眥必報的楚俏俏。
“我叫楚俏俏——”
楚俏俏剛念出自己的名字,魏焱就毫不在意的準備離開,她抓住魏焱那比她堅實幾倍的胳膊,用略帶威脅的語氣補充道:“你要是敢走,以后就不要在演藝圈混了。”
他聽到這句話真停住了步伐,楚俏俏好似捏到了魏焱的軟肋。輕哼著站在了魏焱面前,楚俏俏一副得意的表情。
“你想做什么......”
魏焱也沒在怕的,有些戲謔地諷刺。
“難不成殺了我?”
在他看來面前的楚俏俏就是在虛張聲勢。
“殺了你多沒意思,”楚俏俏伸出似觸非觸的手沿著清晰的肌肉線條游走,她抬起饒有興趣的眼直勾勾的盯著魏焱,“你聽說過楚家集團的話,估計也不敢這么跟我說話。”
“你是,你是楚家的人......”
魏焱恍然大悟般的意識到他可能狂妄大了頭,而這次真觸到了霉頭。
“是,你這會兒有時間聽我說完話了嗎?”
楚俏俏自然意識到了他語氣的驚訝與卑微,氣勢早壓了上去。
“您說。”
魏焱有些羞赧地低下了頭,即便他再自視清高,都不敢以一己之力對抗娛樂圈的巨頭。
“首先,我不是什么私生粉,”楚俏俏自我辯解道,“我來這里純粹是為了消遣時光。”
“對不起,我以為......總之,我道歉。”
魏焱過于誠懇的態度,并沒有引起楚俏俏的懷疑,反而讓她更洋洋得意。
楚俏俏接著輸出火力:“其次,我很不爽你的態度。你知道惹惱我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的吧。何況你魏焱就是個十八線小演員......”楚俏俏沒繼續放狠話了,反而換了一副輕佻的面孔。
楚俏俏對自己的“惡名”相當有自信,好惡分明、睚眥必報的性格在圈內赫赫有名。
“不過,鑒于你姿色還不錯,我還不至于讓你丟了工作。”
楚俏俏上下打量著魏焱,緊接著補充道:“但是說兩句對不起,在我這里可不管用。”
“您說......”
魏焱聽到這里立馬朝著楚俏俏鞠了一躬,還沒等他繼續詢問該如何賠罪時。
楚俏俏對著他的膝蓋一個側踢,讓魏焱吃痛的跪在了地上,卻不敢吭一聲。
“好疼。”
這句話并不是出自單膝跪地的魏焱之口,而是出自剛才踢他的楚俏俏。
楚俏俏皺了皺眉,將踢得有些紅腫的腳伸向魏焱的另一個膝蓋上,并帶著有些嘲笑的語氣撒嬌。
“我的腳因為踢你踢疼了,怎么辦呢?”
她說完就將腳搭在魏焱的膝蓋上,拍拍魏焱的肩膀,示意他:“帥哥你吹兩下吧,也許......我就不那么疼了”。
他的頭緩緩抬起,面無表情的又沉下腦袋。
他沖著楚俏俏的腳輕輕吹了兩口氣,又落下一個吻。
“嘶——”
這個吻競讓楚俏俏也吃了一驚,沒想到魏焱竟能做到如此程度。
這下楚俏俏的氣全消了,就算是對待她的男接待們,她也不曾用親吻自己的腳來進行“服從性測試”。
不過同樣出乎意料的是,全身帶刺的魏焱竟能卑微到如此地步。
魏焱明白“自尊”是楚俏俏這類有權有勢人的特權......
“好了!”
楚俏俏想到這里立馬收回了腳,用手迅速抹了一下腳背。
叫他起來,魏焱卻凝固在原地不愿站起。
“楚小姐想讓我怎么賠禮......”
魏焱那壯碩的身形臣服在她面前,卑微到了塵埃的語氣,讓楚俏俏根本不想再為難他了。
“好了,我說讓你起來。”
楚俏俏不耐煩的說道,“我本來就不想為難你,只是......”
魏焱緩緩起身,高大的身影包裹住面前小只的楚俏俏。
“只是——你一直不聽我講話,讓我惱火。”
楚俏俏嘟嘟囔囔,然后撇了頭,仿佛之前的不悅一筆勾銷。
“話說回來,我找你是因為看你游泳游得很好,”楚俏俏仰著頭平靜的吐露著心聲,“想必你也會是個好老師,我想——讓你教我游泳。”
“但是我學游泳這件事需要保密,你能做到嗎?”
楚俏俏十分誠懇的征詢魏焱的意見,她本以為魏焱會考慮很久。
但是聽到他爽快答應的聲音,楚俏俏還是喜形于色。
“我答應你,但我有個條件。”魏焱清冷的語氣,并沒有讓楚俏俏反感。
楚俏俏對魏焱刮目相看,本來以為按照他卑微的態度會立馬倒貼上來。作為商人的楚俏俏自然知道沒有交易是有條件的,沒有條件的交易才更讓人后怕。
“OK,我給你時間考慮你的條件,確認沒問題后我們簽約。”
楚俏俏爽快的答應,將自己的名片遞給魏焱并告知他如何聯系自己。
楚俏俏的名片在魏焱的手中把玩,魏焱若有所思的神情吸引了經紀人阿文的注意。
“三火,你想什么呢?這么認真......”阿文一把抽過來那張紙片,仔細端詳了一下,只見一張黑色卡片空落落的印了個燙金的二維碼,沒什么意思的樣子阿文就放回魏焱手里了。
“你不是說楚家的楚俏俏來這家酒店了么。”魏焱緩緩開口,將名片放回茶幾上。
“你是說,這是楚俏俏的......”阿文見魏焱沒有否認,沖了過去,興奮地搖晃著魏焱的肩膀,“三火,沒想到啊——你!你真是開竅了!”
喜形于色的阿文自己知道,計劃實施已經有了眉目。
“我想抓住這個機會,阿文,你知道我爬到這個位置花了多少心血。”魏焱惆悵的眼神,讓此刻滿腦子都是計劃而興奮的阿文抽離。
阿文一把摟過魏焱的肩膀安慰著,又慨嘆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魏焱曾經有過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阿文和魏焱認識于孤兒院。孤兒院的條件并不好,僅僅能夠為孩子們提供溫飽和讀書的機會。即便如此同為孤兒的二人自相識就十分投緣,他們相互扶持以至于常常忘記自己是沒父母疼愛的孩子。
“你離開這里以后想做什么?阿言——”
阿文對即將成人的阿言詢問。
“我想變成有錢人。”
阿言沒有說實話,他想做很多事。
他想環游世界,踏遍電視里演過每個風景名勝的土地;
他想學習深造,泡在圖書館里而不需要顧慮有天會讀完這里全部的書;
他想擁抱愛人,體會愛情里的酸甜苦辣;
他想找份體面的工作,養一只貓,住在自己的房子里,能夠欣賞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和街景......
不過思來想去,沒有錢,夢想始終是夢。
他想告訴天上的父母,自己一個人也可以過的很好。
成年后阿言與阿文激動的與院長、老師們揮別,帶著大小行囊邁向車水馬龍的都市。
愣頭青的他們既沒有好的學歷也沒有足夠的能力,不足以支撐他們找到一份寫字樓里朝九晚五的工作;去做體力活也被工頭埋怨體力太差;騙子的口若懸河,又哄著實誠的他倆把所有積蓄交了出去。
曾經的理想總是很遙遠,他們懷揣著對未來的憧憬卻又被顯示的冷酷一頭撞碎。
屢屢碰壁的阿言與阿文,在酒館里遇到了同樣失意的店長老魏。
“你們要實在找不到工作,可以在我這里干。”老板魏淼見兩個質樸的孩子,想到了自己從農村里剛出來時無依無靠的樣子。即便酒館的經營欠佳,愁眉不展的魏老板仍然不吝惜幫助。
兩個人眼里的希望之火,因這句話而點亮。聽到這個邀請,二人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酒館不大,生意時好時壞,不溫不火的狀態一直是魏老板的心結。阿言和阿文從最基本的酒水知識學到調酒、服務客戶,磕磕絆絆的工作。魏老板待這二人如同自己親弟弟一般,讓從沒感受到家人溫暖的阿文和阿言有了“家”的感受。
“你看到那邊的服務生了嗎?”
“哪里?”
“好帥啊!”
“是啊是啊,之前怎么沒注意到......”
阿言的相貌在這個商圈引起了話題,慕名前來的客戶都前來捧場,酒館生意越來越好。
直到一個星探的出現,將阿言帶領進入殘酷的娛樂圈。
“阿言是你的真名嗎?”
經紀人艾利克斯詢問前來面試的阿言。
“阿言是我的小名......”
阿言有些膽怯的回復,聲音微弱。
“這個名字不行,回頭起一個好聽的藝名......”
“之前做過酒保?嘖——”
艾利克斯嘖嘖的品鑒著簡歷,顯然非常看不上這樣的履歷。不過他反復打量面前的這個小伙,面相不錯,正是近期最火的美男類型。
艾利克斯把簡歷撇在一邊,“你之前做過什么我不管,我只需要管你未來做什么。如果你想成為大明星,我們公司歡迎你!”
他站起來向面前的小伙伸出手。
阿言見之若有所思,“如果可以賺錢的話......”
艾利克斯抓住阿言的手,云淡風輕地說:“成為大明星后豈止是賺錢,那是賺大錢。你看我們公司的那些藝人,哪個不是名利雙收。”
而艾利克斯這番話已經說過了不止多少遍,為這樣的年輕人承諾過多少“巨星夢”。
殊不知,惡魔的魔掌將涉世未深的阿言推向深淵。
艾利克斯所在的公司雖然是業內有名的經紀公司,但私底下做的勾當都不能上臺面。為這些年輕人承諾的合法演藝機會就是跑龍套,剩下的就是陪酒等灰色產業。不聽公司的話,公司的打手也會出手教訓。另外不接公司的安排,那么公司就以合同約定的各種理由要求他們支付違約金。而這些普通人簽了合約,即便后悔也難以支付天價的違約金,只好忍氣吞聲等到合約到期。
阿言因為簽了約,被公司要求與之前的所有經歷切割。不僅無法與阿文和魏老板取得聯絡,更不能以真實身份示人。每個人都被公司安排好自己的“新面具”,而阿言的面具也根據他的外型和氣質定了下來。
各類富商們的聚會上,阿言穿梭于各色名流身旁。因為他自帶憂郁和高冷的氣質,公司為他打造“都市高冷少年”的身份標簽。這樣的標簽,在陪酒等熱絡的場合顯得格外獨特。
一位風姿綽約的女士,口中飄蕩著酒氣沖著阿言的耳朵調戲道:“你叫什么?”
“要不要跟姐姐我,去玩玩......”
說罷,她將手輕輕搭在身旁阿言的腿上。
阿言駕輕熟路地將手中斟好的酒杯遞到這個女士的手旁,又略顯慌張地將動作幅度加大,酒滴沿著酒杯壁落了幾滴在她的手上。隨即阿言連忙道歉,撤身后拿過紙巾覆在女士的手上。而這位女士也酒醒般、嫌棄地撤回了手,拿紙巾擦了擦。
全程阿言不卑不亢,又體面的拒絕了不合儀的要求。這樣的情形他時常遇到,但又無可奈何。在場的所有人都得罪不起,沒法抗拒。
像阿言這樣抗拒陪酒的人,在剛接觸上流社會時常常遇到。而大多數的人,在見識過“世面”后,就沉溺于“聲色犬馬”之中。他們對這些名流們提出的要求,一呼百應。諂媚的人多了,反而顯得阿言這類寡言的人十分受歡迎。
另外阿言在這群人中顯得格外與眾不同,還因為他游刃有余的應對。這多虧了在酒館工作的日子,打交道的人多了,自然也學會了識人辨物。
那些人丑陋的嘴臉與居高臨下的態度,令他作嘔。年紀輕輕的他也曾想過放棄,但巨大的違約條件壓的他喘不過氣。只能咬著牙堅持下去,好在拿到的小費也積少成多,離自己財富自由的路好像越來越近了。
這樣畸形的工作久了,連阿言自己的內心也受到了無數動搖——僅需自己點點頭,就能夠享受上流社會的生活。他確實也差點動搖了,對方許諾他未來的明星前程與數不盡的錢財。在他差點答應的時候,發生的一件事徹底將他的理智拉了回來。
公司的灰色產業被新聞徹底曝光,相關涉事的高層人員全部抓了起來。連阿言這些底層員工也被傳喚,好在他們都是被壓迫的一方,屬于受害者,不用承擔法律責任。既然公司都被查封,那些剝削人的合約自然也都不算作數。
阿言恢復了自由,重燃希望的他毅然決然離開了那份誘人的許諾。
阿文和魏老板見到闊別三年的阿言,三人相擁而泣。當年阿言只說出去闖蕩,久久沒有消息。阿文和魏淼還以為阿言出了意外,單純的阿文還以為阿言去國外被嘎了腰子。嚇得二人去報警,卻因為幾人非親非故的關系,警方無法立案。在二人強烈的堅持下,警方只口頭告知他們阿言并未有出國或入院的記錄。
阿文和魏淼還是沒有放棄打聽阿言的下落,直到某天看電視劇時偶然發現一個像阿言的身影。他們再三確認后結伴去到阿言的公司,想要見到阿言。但是艾利克斯作為經紀人,以阿言的演藝事業需要切割之前的生活為由,替阿言拒絕了會面。二人還以為這是阿言的意思,只找艾利克斯確認阿言的健康后就不再打擾阿言的新生活。但是這一切,阿言都不知道。
同樣的阿文和魏淼也不知道,阿言那段地獄般的“新生活”。
“傻孩子,傻孩子!怎么就不知道偷偷聯系我們呢?”魏老板痛哭流涕,仿佛能夠體會到阿言曾經受過的委屈與苦楚。
是啊,阿言何嘗沒有嘗試過聯系外界。
只是被看得緊,被打的再也不敢罷了。
“阿言,你就這么想當明星嗎?”阿文平靜下心情后,真誠地詢問阿言的感受。
“阿文,我不像你腦子靈活,能夠幫助大哥打理酒館。我唯一的優點可能就是這幅皮相,如果有這個機會,我不想錯過......我想讓大家都過上好日子。”
阿言的口吻無奈又苦澀,吐露著他的目標不是成為明星,而是想用自己的方式讓同為底層的三人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
“嘿,我聽說你想演戲!”一個容貌姣好、身形高挑的女士出現在酒吧的吧臺,將自己的名片遞給阿言,并補充道:“我們雖然不是專門為演員服務的經濟公司,但公司有意向往演藝方面發展,我覺得你挺適合的!”
阿言愣了一下,他沒有預料到,在放棄明星夢后還能有機會嘗試。但這一次他退縮了,摩挲著那張名片,遲遲無法下定決心。
“阿言,這是什么?”阿文看到愁容滿面的阿言問道。
阿文搶過名片仔細端詳,欣喜若狂。
“這個公司,哇——這不是那個有名的模特公司LunaPark嘛!”
對時尚毫不關心的阿文,竟然知道這家公司的名號,阿言對此還有些驚訝。
“我怕......”阿言害怕這次又是一個“白日夢”,可笑的是他這種草根似乎不配做夢。
“怕什么,我陪你去!不就是面個試嘛——”阿文憨憨的笑容,如暖陽照亮了阿言內心的一個小角落。
阿言不知道的是,這次面試機會是阿文背后無數的努力換來的。阿文知道阿言對于夢想的躊躇,他將阿言的履歷打印幾百份,一到輪到他休息的時候阿文拿著就跑到各個時尚、演藝公司,想給阿文一個機會。在第一百一十三次努力下,終于有一位女士答應給阿文一個面試的機會,而那位女士正是模特公司LunaPark的工作人員。為同時為了不給阿言負擔,阿文多次拜托那位女士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去邀約阿言面試。
面試的結果也是十分順遂,不光是阿言順利進入新設立的演員部門。慧眼識珠的面試官連鍥而不舍的阿文一起招進了部門,作為阿言的經紀人協同配合他的演藝事業。
進入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為二人起花名,阿言為了感謝魏淼的傾囊相助,決定以“魏”作姓。阿文則是以“三人、三把火”的紅火寓意,將“焱”字填到阿言的花名中。而阿文成為時尚公司的員工,勢必要起一個國際些的名字。阿文挑來挑去,選擇了一個跟自己小名發音相似的名字——Vincent。
嶄新的篇章已開啟,新的名字意味著新的身份——新人演員魏焱和他的經紀人Vinc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