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緩緩起身，這才把頭抬起來，有些震驚。面前的人雖然嘴角含笑，眼神卻透著悲涼。她的樣貌極為精致，與玉卿言如出一轍，但還是有差別，她身上那種氣質是溫婉小意，柔情似水，阿言他卻只有與自己年紀不符的銳利。

江璃看完忙低下頭。

“是我長得不好看嗎？你為什么又要低下去？”

“小的認為，這實屬冒犯。”

“你真有意思，能在這里陪陪我嗎？”

女子溫柔的聲音逐漸變換，只剩那句“陪陪我嗎？”

江璃想起之前西苑破舊的門沿上那兩個帶血的模糊的字跡：“夫人，家主來了。”

毫無邏輯，漏洞百出的謊言，面前的人卻問也不問光聽到就已臉色煞白。

江璃眼前一花，場景又變了。

“月靈，幫我。”

她成了場景中的人物。

還是那個人，還是那雙秋水眸。她躺在紅羅綢緞圍成的大床上，眼里含著淚花與哀求。

江璃摸不準，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夫人？”

“月靈，把那孩子給我。”

江璃這才發現離她有一尺的地方放著一張搖床，與那女子正好相對。

她應了一聲，把搖籃里的嬰兒抱起來放在女子身邊。

誰也沒想到，床上半死不活的人突然不知道哪來的力氣，雙手死死地掐住嬰兒的脖子。江璃心道不好，一道靈力過去，把那孩子搶了過來。

這便是她犯禁了。

在跌落另一個場景之前，江璃便感覺全身根骨痛絕，心肌梗塞，生不如死。

為什么那個孩子不能救？

她再次睜眼之時，映入眼簾是一片山林之景。夜色籠罩，天空星星點點。

江璃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低頭一看，凌云山派服，她有二百多年沒穿過了，在一看手腳皆瘦小，江璃與身側的樹桿比了比，確實不高。

江璃在腰側找到了一塊玉牌，上面刻著一個“璃”字。

沒錯，十二歲的江璃只獨自去過紫霄山。

紫霄山，修真界十大禁地之一，多鬼怪，多兇獸，據說還有一種不獨屬于妖，卻能變動自如的種族。

年少無知，雖得其名，未能見其物。江璃是被她的同門師兄騙來的，回去就被罰了，這一次，又想讓她看什么？

同樣的地點，同樣的時間，她卻沒看見那個來找她的人。

這還是那片桃林，江璃渾身帶血躺在桃花樹下，花瓣一片一片地落下。江璃心想：同樣十二歲的修為，當年她是怎么在沒遇見玉卿言之前活下來的？

忽然眼前一抹血色，江璃想看清，卻只能捕捉到鮮紅的血色。

“抱歉，我來晚了，阿璃，做個好夢。”

“江璃江璃江璃，你醒醒。”

耳畔響起嗡嗡的聲音，江璃一個沒忍住，直接一手拍了過去。

“靠，江璃你有病吧！”

玉言子？她趕緊睜開雙眼一看，果然是他。準確來說是自由十一歲的玉言子，穿著淺藍的帶秀紋的精致的凌云山親傳弟子服飾。

也就是說，她還是十二歲？

“行了，小爺不跟你計較，你趕緊去跟師尊講，是你自己要去地，還非要拉著我們一起去。”說話間也不管江璃有沒有來得及穿外衣或衣服體不體面，便拉著她急匆匆地往外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