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只不過是逃避現(xiàn)實的借口,真正的情節(jié)早就在千瘡百孔后面目全非。——題記
我不記得這是哪里。
應(yīng)該是一個封閉的空間,潮濕的腐臭味彌漫在空氣中。
我摸索著,從這里頭到那一頭。指間殘余一些墻體剝落下來的石灰粉,只余苦澀的咸味在舌尖蔓延。
聽他們說,這是給我注射藥物的第三年了。
在昏暗的光線下,模模糊糊,我能稍微感知外界的環(huán)境,感官也在慢慢地恢復(fù)……我終于快要活過來了,像一個正常人一樣。
一步,兩步……從這個角落走到那個角落,一共需要10步。
這是一個正方形的牢房,唯一的出口在5米高的天窗外。雖說是天窗,但終年用布釘死。沒有光,一絲也沒有。
除了日常三餐配送,每隔幾個月上面就會派幾個人來觀察我的情況。每當(dāng)他們來的時候,光就會通過窗口傾灑下來,很溫暖。
而其余的時間,我只需要坐在干草堆上,思考我到底是誰。
想不起來,我的頭只會越發(fā)疼痛,抓不出任何線索。可能這就是藥物的副作用吧——成為正常人所要付出的小小代價。
眼前漸漸清明起來,但是四下依舊昏暗。不過還好,我能適應(yīng)這環(huán)境。和想象中一樣,大片脫落的發(fā)霉墻屑以及細(xì)小的塵埃大肆占據(jù)狹窄的黑暗地帶。如果靜靜辨別,到處都回蕩著老鼠覓食的"吱吱"聲——這也算我唯一的伴了。
前幾天,上面又來了一批人。他們穿著白色的防護服,給我檢查身體狀況。大片的燒傷張牙舞爪的占據(jù)著我的后背,有些瘆人——這是他們說的。
最近他們來的格外頻繁,聽說是因為上頭點名要人。
"記住,你叫高薔。"昏迷前,一個防護員對我說。
我叫高薔?這名字,格外的熟悉。就好像經(jīng)常有人在我耳邊呢喃一樣。
高薔……高薔……我的頭越發(fā)沉重,好似要裂開一般……
等到我再次醒來,是在一張純白的軟床上。而身上的衣物也早不是之前的——只是一襲白裙,露背,什么裝飾也沒有。
可能是我的臉又和誰相似幾分吧。
見慣了慘淡的灰,如今一下子闖入這滿眼的純白,心下竟生出了幾分厭惡。
我不喜歡白色,也不想做誰的白月光替身。
要見我的人,是這處鶴青居的主人段澤。這里只是他的一處房產(chǎn),因為遠(yuǎn)離城區(qū),他并不常來。
見我醒了,便有人引著我下樓。
基本都是年長的仆人,清一色的黑色衣服。他們的眼中染上我看不懂的情緒——或許他們都看到了我背上的傷疤而感到害怕吧。
只有一個年紀(jì)輕輕的小姑娘,也是穿著白色的衣服,不過她一點也不怕我。她說,不知為何我總讓人有一股熟悉的感覺。
從她的口中,不用套話,我也可以明白個大概。
這鶴青居的主人其實另有他人,好像就叫高薔。不過早些時候走火,房子毀了大半,主人也死于其中。再然后,就是這位段澤先生拍下這處房產(chǎn),重新花重金將它翻修成原先模樣。這地方風(fēng)景挺好的,只可惜地段不太好,位置較偏,所以只有這位上圈新貴愿意出價。
想來他一定是個好人吧。
段家大公子,年少走失,6年前找回。當(dāng)時年僅16歲的他便展現(xiàn)出過人的商業(yè)天賦,如今他更是全面接管家業(yè),成為京圈中人人巴結(jié)的對象。
這樣一位人物,他的身邊又怎么會缺女人呢?
"外界傳言段先生折磨人的手段很有一套,尤其是對年輕的女子。這鶴青居,可有許多處地方是不能進的。不過我在這兒呆了三年,也沒有碰上過那樣的事情。但是若是空穴來風(fēng)的事情,也不會那么多人傳了,高小姐,你可要小心一點……"
我倒是不信,只是右眼皮難得跳了幾下。
他到底是個可憐人,許是在走失的途中經(jīng)歷了什么事。
不知為何,我心里萌生出了一絲痛意,應(yīng)是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