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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集洪城南京(冥冥之中)

字幕:洪城

【1】

時:日。景:胡爺爺家。人:胡爺爺、胡蕓。

胡蕓在準備出遠門的行李,爺爺嘮叨不停。

爺爺:趁你爸媽他們還沒回來,你說說南京工資到底有多高,搞清楚了沒有?

胡蕓:我只搞清自己要做的行業,要高很多。

爺斧:什么行業?

胡蕓:爺爺呀,你怎就操不完的心呢?我不是小孩子。

爺爺:帶些花生米去,我馬上用鄉下帶來的菜籽油炸。(去廚房)

一大碗香噴噴的花生米放在桌上,爺爺一勺一勺裝進瓶子里,給胡蕓。

爺爺:你喜歡吃的,帶南京去,慢慢吃。

胡蕓:不帶不帶不帶,不方便帶。爺爺你看,行李袋肚子快裂開了。

爺爺:那年夏令營你還記得吧?丁麗用的是箱子,四個輪子可以拖著走,爽極了。

胡蕓:唉,人家什么條件!

胡蕓吃花生米,爺爺開心地看她吃。

爺爺:我送你到南京再回來。

胡蕓:你把自己弄丟了,我還得去派出所報案。

爺爺:哈哈,大好事,爺爺不成名人了嗎!

兩人開懷大笑。

【2】

時:日。景:洪城火車站月臺上。人:胡爺爺、胡蕓、胡亮、胡樂、旅客無數。

胡蕓從爺爺手中接過行李袋,見爺爺神情沉重。

胡蕓:爺爺放心!

胡樂:姐,你最棒!(突然哭起來)

胡蕓從車窗外揮手。

胡亮:(揮手)姐,早日凱旋!(不知不覺,他主觀鏡頭由胡蕓變成丁麗)

胡亮:(畫外音)麗麗,我在等大學錄取通知。你好嗎?

字幕:南京

【3】

時:中午。景:南昌辣椒爆炒店。人:胡蕓、劉嬌、服務員三四人、顧客若干、章老板、章夫人、章虹。

這是一家上擋次的店,這時客滿座無虛席,胡蕓和幾個服務員穿戴紫紅色工作衣各自為政,為屬下的顧客服務走動著。

顧客漸次離席。

胡蕓收拾桌上碗碟……

胡蕓再次出現大廳,見章老板和他的夫人,走在最前面的章虹青春年少,她上前招呼。

胡蕓:您好,幾位?

章虹:三位。

胡蕓:這邊請。

章虹:不,我們有常坐的位席。

胡蕓尷尬地看三個人在10席位桌椅坐下了。

胡蕓:(微笑)對不起,這是10人桌。

章老板:這位小姐,新來的吧!?

胡蕓:我來兩天了,看來三位是常客?

劉嬌:胡蕓,這是他們常年的訂位。

胡蕓:啊……

劉嬌:章老板,她是我的同學胡蕓,剛來。

章老板微笑點頭。

章虹:(畫外音)胡蕓,這么巧,還是同名同姓?

章夫人:虹虹點菜吧!虹虹,虹虹,在想什么呢?

章老板:虹虹,你媽媽叫你點菜。

章虹:嗯……爸,你點吧。

三人看菜譜時,劉嬌悄聲對胡蕓說。

劉嬌:別看現在只有三人,陸陸續續最少也有七八位。

胡蕓恍然點頭。

章虹的眼睛沒有離開過胡蕓,直到她走開。

胡蕓托盤上菜來,席位全滿。

胡蕓放下菜后離開,章虹跟在她身后。胡蕓轉過身,給章虹一個禮貌的微笑。

胡蕓:小男孩,有事請說。

章虹:(猶豫)下次吧!

【4】

時:晚。景:泰準河。人:劉嬌、胡蕓、游人若干。

七月,秦淮河正飄浮游人的濃情與月華交融。游輪彩燈閃爍,河岸一排排小吃攤點游客串動。胡蕓和劉嬌漫步在這游人如涌的小街上,不經意地向右拐彎,在石椅上坐下了。

胡蕓:哈哈,這里是世間仙境,美得我心醉。秦淮河呀秦淮河,今月照古時,古月照今朝,七板子船的槳聲,被豪華游船突突突的響聲替代了,其實我倒是更喜歡聽七板船的槳聲,那才是金粉香艷的歷史,秦淮河的風韻。劉嬌,你說呢?

劉嬌:也許你前世在這里聽過美妙的槳聲。你累嗎?今天店里顧客很多。

胡蕓:這點事還累就不是農民的女兒了。只是那個小男孩挺有趣味,每當我上一道菜,他都要找話說。

劉嬌:大老板的公子肯定是隨心所欲的。章老板裝飾公司在南京數一數二,口睥很好。

胡蕓:人家并不是追隨他吃飯,是想多接近他,對吧?

劉嬌:肯定。“南昌辣椒爆炒店”這店名是他取的,店面裝修也是他設計的。我家當初來南京人生地不熟,湊巧遇到他,開了爆炒店。他一家也是洪城人。

劉嬌無意識的嘆息聲,讓胡蕓驚嘆。

胡蕓:怎么啦?美麗的小姐,是追求你的小伙太多,讓你心生煩惱?

劉嬌:(抹淚水)我爸爸突然嘔血住院了,正在檢查病因。

胡蕓:(讓她依偎身上)會平安出院的,別擔心。

秦淮河游人漸稀,音樂漸淡。游船都歸岸了,秦淮河面倒影岸邊彩燈,一輪皓月映在河中央,天成畫意。

胡蕓和劉嬌緩步走。

(移動鏡頭)大小店鋪一家家打烊、路邊照相攤點收拾相架、穿著淡黃色綢衣的車夫踏著空車、車頭鈴鐺搖晃叮當叮當、夫子廟大門緊閉。

字幕:洪城。

【5】

時:晚、夜深。景:丁奶奶家。人:丁奶奶、丁峰、丁濤、劉蘭蘭、丁寶寶。

奶奶靠在沙發上,有氣無力地對著丁峰說話。

奶奶:小祖宗啊,我真的想不通,清華大學,多少人向往的大學,你考上了不去,我想起這事就坐立不安。

丁峰一句話也不說,只顧清理自己的一些書。寶寶把他清理出來的書一本一本疊著玩。

丁濤郁悶地吸煙,偶爾瞟一眼電視新聞,正在播報高考狀元。

電視語:今年我省有六個高考狀元,最高分是省重點中學洪城二中丁峰……

丁濤把電視關了,繼續悶沉沉地吸煙。手機響了,他懶洋洋接聽。

丁濤:喂……你記者……我兒子,有什么事……他不在家。

蘭蘭:記者找峰峰?

丁濤:(沒好氣的)記者要采訪你的乖兒子!

這時丁峰手機響了。

丁峰:喂……都市報記者……你找丁峰……我,我不是……他哪去了?應該是游山玩水去了吧!……好的,再見!

蘭蘭:兒子啊,我和你爸還有奶奶,盼星星盼月亮盼望著你考上有擋次的學校,你考上怎能不去呢?奶奶都氣病了,你總有個不去讀的理由哇?

丁峰:媽,理由是可以編造的,真實的理由在我心中還是艨朧的。媽呀,你能不能不逼我?

蘭蘭:(潛意識的后怕)媽不逼你不逼你。兒子,你不上大學想干點什么?這總可以告訴我們!

丁鋒什么也不說,慢慢打開鋼琴蓋,一曲高山流水音樂,平息著家中的氣氛。偏偏這時家里的電話鈴響了,丁峰見沒一人去接,他慢吞吞過去提起話筒。大家的目光集中在丁峰身上,張耳聽。

丁峰:……麗麗姐,正想告訴你呢!我考取清華一本……祝賀我,我已決定放棄,明年重新考我想去的大學。……曾經告訴過你……對對……謝謝鼓勵!我一定努力不罷休!拜拜!

蘭蘭:明年想考什么大學?

丁峰:讓我留點隱私吧!

蘭蘭:峰峰,你才多大,還隱私。

丁峰:好吧……香港中文大學。

蘭蘭:(機械的重復一句)香港中文大學?七年前也是因為香港中文大學……在香港舉著你的頭像找你……唉……

丁濤剛剛點燃的香煙又在煙缸弄熄滅了,拉開門就出去。

丁峰看著丁濤出門,當門嘭地一聲響時,他痙攣后低下了頭。

蘭蘭:兒子呀,前途不是兒戲,抓到手的東西你輕而易舉放了,等你后悔就來不及了。

丁峰:媽,我已經長大了,我用自己的思想安排將來的自己,怎會后悔呢?

不一會門開了,丁濤從外面進來直指著丁峰說。

丁濤:你回答我,明年沒有考上香港中文大學怎么辦?你今天必須承若我!

丁峰:(心音)你逼我,承若就承若!

丁峰:(邊走邊說進了自己臥室把門關了)明年考不上我做和尚去!

丁濤:你……(追到門前停止了腳步)

蘭蘭:(叩門)兒子,兒子呀!

奶奶:(哭喪著臉)唉——怎辦怎辦呀?

在夜深的寂靜中,奶奶靠在沙發上睡著了,丁鋒輕手輕腳把毛毯蓋在她身上。

【6】

時:晨。景:河邊。人:丁峰。

剛露臉的太陽映在河水中,很快的水被染紅了。

丁峰踩著太陽的影子向河水里拋小石頭。他很專注地拋,奮力地拋,河水中被擊起漣漪未逝,另一漣漪又起,漣漪一個比一個遠。丁峰興奮了,他在自言自語。

丁峰:拋石頭一個比一個遠,我的高考成績不也一樣明年會超過今年,只要有自信,只要肯刻苦。(大聲喊)我努力,朝著目標的方向!

丁峰雙手舉起在奔跑。

【7】

時:日。景:校園。人:丁峰、胡亮、章虹。

暑假的校園很靜寂,知了的歌唱特別脆亮。濃蔭藏日的樹下,丁峰和胡亮望著教學大樓很留戀的神情在說話。

胡亮:你約我返校一定是別出心裁。

丁峰:挺感慨的。六年前我十歲走進中學校門,在這棟教學樓求學,無涯學海,無涯學海啊,能說不是苦作舟嗎?

胡亮:你真的決定放棄清華大學明年再考嗎?

丁峰:當然。你也放棄吧!明年你我都考上香港中文大學。

胡亮:我不能放棄,都十八歲了,再說家里經濟條件就那樣。

丁峰:暑期我們去打工,賺的錢全歸你。

胡亮:你還沒長大呢!說你吧,準備去哪里復讀?

丁峰:不復讀,在家里根據自己的情況針對性復習。差點忘了,章虹從南京來電話向你問好。他考上南京大學了。

胡亮:太棒啦!長年累月照料一個病媽媽,都考上大學了,真該祝賀他。他去南京上高中都三年了,好想好想見他……

這時章虹從樹叢中跑出來大聲喊。

章虹:我來啦!

胡亮聞聲急轉身,見是章虹稍一怔跑向章虹,兩人緊緊擁抱。

胡亮:你們倆逗弄我。

丁峰:我們讓你享受突如其來的快樂。

三人坐在樹蔭下聊著話,喜不自禁。

章虹:我媽媽病好了,很健康。我媽說,這個暑假我最輕松,不需要復習功課,一定要同我來看看緊緊關閉了三年的家。

丁峰:你大學學什么專業?

章虹:別提了,我爸原是在房地產開發商那打工,他現在自己開了一家裝修公司,非要我學土木工程設計。

丁峰:你就不會判逆嗎?

胡亮瞪大眼睛看丁峰;章虹低頭不語;丁峰忙逗趣兒說。

丁峰:怎么,想用淚水洗臉嗎?(用手摸章虹頭)說著玩的說著玩的,千萬別學我,我可是個壞標本哦!

章虹:我佩服你有憧憬未來的勇氣,而我想到父親多年在外拼搏,將一切寄托于我,我不忍……

胡亮:(打斷話)土木工程專業不錯,不信你看,就職熱門,很搶手呢!聽我爸說,我們鄉下的舊房子,等存到了錢就重建新房,到時請你來設計。

章虹:那還不一句話!不論在天涯海北我第一時間趕到。對了對了,差點忘問你,你的姐姐現在哪里?就是那個叫胡蕓的二姐。

胡亮:去南京一家叫什么南昌辣椒……打工有些天了。

章虹:(激動的)果真是她,我見到她了,南昌辣椒爆炒……

【8】

時:日。景:香根里菜館內外。人:胡爺爺、胡愛農、游秀媚、胡雪、胡亮、胡樂、章虹、鄉下親戚十幾個男女。

遠鏡頭:香根里菜館門口爆竹劈里啪啦響,煙氣騰騰。

近鏡頭:爺爺雙手握著一根長竹竿,竹竿頂端掛了很長很長的鞭炮在劈里啪啦劈里啪啦……他滿面春風喜笑顏開,嘴巴在說著什么話。

兩桌酒席被爺爺全家和鄉下親戚坐滿。爺爺在兩桌之間走來走去招呼大家。

愛農秀媚喜笑顏開與鄰座說話。

爺爺:大家放開肚子吃呀!我們胡家出了大學生,我高興得睡不著覺好多天啦!

一鄉親:爺爺,亮亮考上哪所大學你還沒說呢!

爺爺:是這樣是這樣……本來嘛,我們家亮亮完全可以考上清華北大的,只怪我生病沒挑日子,亮亮高考那天我住進醫院了。他一著急分心,只考上了本省的大學。不過,也是重點名牌大學,學新聞的,以后我們鄉村的好事大事讓亮亮寫出來上報紙啦!

眾鄉親:好!好!好!……

掌聲喝彩聲響遍了香根里菜館。

章虹:(對坐在身旁的胡亮)你有一個非常不錯的爺爺!

胡亮開心一笑。

爺爺:(站立雙手搖擺)鄉親們,安靜安靜……還有喜事告訴你們!樂樂考取了文藝學校,我們的家鄉要出大明星啦!

胡樂:(氣呼呼站起來)別聽爺爺說,我考文藝學校是為逃學。我沒有目的,沒有夢想!

愛農秀媚驚怒,愛農站起被秀媚拉下。

氣氛突然沉寂,爺爺很顯尷尬,笑哈哈地說。

爺爺:我的樂樂像我這個老頑童,喜歡逗笑兒,她的夢想遠大無邊啊!

胡樂:我明天就去家鄉種菜,文藝學校我不讀了。

胡樂跑出菜館,爺爺邊追邊嘁,被一塊石頭絆倒。

胡爺爺:哎喲哎喲哎喲……

胡樂飛快往回跑,把爺爺扶起來。

胡樂:還痛嗎?

爺爺:你不下鄉種菜,爺爺就不痛。

王水秀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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