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蕎洪城

【1】

時：日。景：人才市場。人：胡雪、求職人若干、工作人員若干。

求職男女在大廳來往走動，有的手中拿著合同紙在窗口辦理手續。胡雪在大廳看了墻上懸掛的各種規章制度，臉上顯露有點失望的情緒。她走向一個工作人員詢問。

胡雪：您好，請問，我想找一個短期的工作，不知……

工作人員：一年期還是兩年期？

胡雪：﹝神情緊張﹞五個月。

工作人員：五個月？最少合同期還得一年。

胡雪：謝謝！

胡雪不好意思地走開，工作人員忙說。

工作人員：你可以去街上的家政店問問，你一定能找到滿意的工作。

胡雪：(連聲道謝，很羞矜地跑出大廳。)謝謝，謝謝您！

【2】

時：日。景：星球家政中心。人：家政老板(女，五十余歲﹞、胡雪。

老板：美女啊你聽我說，你只做5個月的工，是很難找工作的。因你還是個女孩子，不會做月嫂，也不會做育嬰嫂。看你個子高大，也很能干的樣子，我建議你做鐘點工，做到幾家鐘點工，比按月上班更劃算。

胡雪：老板，我愿意！

老板：﹝翻記錄本﹞你稍等……有了，一家，二家……五家，有五家了。他們基本情況是這樣，一星期打掃兩次衛生，每次三小時。我來幫你細算一下，一家三小時，五家就是三十小時，這就是你的工作量。能不能吃得消，你回去考慮好再來。

胡雪：沒問題，不需要考慮。

老板：爽快，那我說下一步。五個家庭，你分別安排好工作日的具體時間，用本子記好。我這里的介紹費待我聯系好東家，雙方都滿意訂下合同后，你再支付。

胡雪：我的工資是多少？

老板：你做的是包月鐘點工，每月六百元，五個家庭共三千元。你支付介紹費按一家一百元計算，你應付五百元。

胡雪：以后每月還要付五百亓嗎？

老板：不要不要，介紹費是一次性了結的。

胡雪：(深彎腰)謝謝！

【3】

時：日。景：張家。人：胡雪、張太太﹝40好幾﹞。

胡雪叩開了張家的門。她正要進去，張太太用手擋住說。

張太太：你的鞋脫外面放著。

胡雪只得把鞋放在門外，換上里面的拖鞋開始干活。不料張太太又發話了。

張太太：哎呀，我家的拖鞋是每人認準自己的穿，天呀，你穿的是我女兒的，快快快，快脫，你怎么忘記帶拖鞋來？

胡雪受到的屈辱寫在臉上，但僅僅一瞬間，忙將拖鞋脫了放回原處陪笑臉說。

胡雪：對不起，我下次帶來。

胡雪赤著腳在干活。抹灰、拖地、清潔廚房……

張太太：我出去一下，你等我回來再走。

胡雪：知道。

張太太：你怎么搞的，我看著你說話，你可以目中無人，頭都不抬一下懶洋洋回答我！

胡雪：(看著張太太)阿姨，對不起，因為我要趕著把活干完。

張太太：沒干完，我會另加工時費，但是有意磨蹭另當別論。

胡太太走了，胡雪很傷心地哭起來。

【4】

時：日。景；李家門內外。人：胡雪、老奶奶。

李家豪華裝修，錯層復式樓，所有的擺設顯現高雅的文化藝術氛圍。八十多歲的老奶奶聽見門鈴聲，對著貓眼看門外。從老奶奶主觀鏡頭出門外畫面：胡雪在等待開門的樣子。

老太太：你是誰呀？

胡雪：我是鐘點工。

門開了，胡雪首先把剛買來的拖鞋放地上準備換，老奶奶把塑料鞋套遞過來。

老奶奶：帶拖鞋來干嗎？穿鞋套多簡單。

胡雪穿上鞋套直接進到廚房開始工作。首先把水池鍋碗瓢盆清洗，然后洗菜切菜炒菜井然有序。

胡雪把六菜一湯端上飯廳桌上，老奶奶過來嘗菜，每盤菜都嘗個鮮。

老奶奶：好吃好吃，比昨天辭去的鐘點工弄得好吃。

胡雪：(心音)昨天辭了人！

【5】

時：日。景：胡爺爺家。人：胡爺爺、胡雪。

胡雪進家門脫去外邊衣服，洗手后躺在床上。

胡雪：(心音)好累啊！心更累。

爺爺：怎么剛進門就躺下了？鐘點工不是好做的吧！鐘點工鐘點工，人家分分秒秒都要付錢的，就會監視你，讓你沒有喘氣的機會。

胡雪：放心吧！沒你說得這么恐怖。(坐起來)爺爺，明天我要去的三家，一家是開大酒家的，一家是公司白領，還一家是兩個老人在家帶一歲的孫子。爺爺你說，我明天是穿鞋套進門，還是自帶拖鞋換？

爺爺：什么鞋套拖鞋的，把自己的鞋子脫在門外，進去干活就是。

胡雪：唉，不是你說得這么簡單。

胡爺爺：那還怎的？這么著，你站在門前等主人開口……你呀你呀找罪受。(說著走開去)

【6】

時：日、早上9點。景：紅葉酒家老板家內外。人：胡雪、老板、老板娘。

胡雪按門鈴，三次門鈴響后，老板娘穿著棉睡衣慢悠悠地開了門。

老板娘：鞋套在鞋柜里。

胡雪穿上鞋套往廚房走，正好老板娘從衛生間出來，眼盯著她的腳驚叫。

老板娘：天啦，你怎么這般穿鞋套，快換快換，把鞋脫掉，鞋套是穿在襪子上的，否則你的硬底鞋要把我的地板踏壞。

胡雪：對不起！

胡雪小心地把鞋套穿在襪子上，開始拖地抹灰。老板娘和老板在飯廳吃早點，他們在談論酒家的事情。

老板娘：會講英語的傳菜生今天一定要落實，是我的高中同學照顧我們紅葉酒家的生意。比我們高檔的酒家多著呢！

老板：你都說多少遍了，你以為我不急？找不到會英語的傳菜生，這生意就泡湯了。

胡雪邊干活對老板夫妻的話題很感興地聽。這時老板娘手機響了，她看來顯后激情地接聽。

老板娘：喂大導演，我正在找尋會英文的傳菜生……什么？不是說好明天晚飯來嗎……是這樣，那——四點以前一定回復你。拜拜！(把手機往桌上一丟，對老板)三天前就叫你去找會英文的傳菜生，忙著請鐘點工就是你的本事！你腦殼破啦不思正事，這又不是暑假，尋短工打的學生滿街！

老板：輕聲)時間改變了？

老板娘：他們劇組請的六個外國人今天下午的飛機到達，晚飯就來我們酒店，直到二十多天電影拍攝完。一天五十桌呀你想想，只有老同學才會這樣照顧生意，你看著辦吧！

老板木頭人似的。老板娘怒不可遏的樣子。胡雪膽怯的慢慢走近老板娘低聲地說。

胡雪：大姐，我會英文，愿意暫時頂替幾天，至到你請到傳菜生。

老板娘上下打量胡雪，閉口無言。

【7】

時：星期五的晚上。景：胡爺爺家。人：胡蕓、胡亮、胡樂、胡爺爺、小鈴鈴、胡愛農、游秀媚。

一家人坐在客廳焦急狀態，連小鈴鈴都不亂晃動，慢慢就在沙發上睡著了。

秀媚：都快到十一點了，(對愛農)你看怎么辦？

愛農：她不是小孩子，不存在走丟；也不是離家出走；再等等。

爺爺：今天星期五，一個星期才聚一次，本來熱鬧得很。哎，蕓蕓，蕓蕓，你再給雪兒打電話。

胡蕓：我都打過十幾個了，千篇一律的回音“你撥的用戶已關機”。(將手機遞給胡亮)你打。

胡亮盯著手機不撥號，胡樂從胡亮手中奪來手機，連撥五六次，爺爺把頭湊過去聽，聽，聽，再聽，他按奈不住的大叫。大家的目光聚集他臉龐。

爺爺：雪兒出事了，雪兒一定出事了，報警，蕓蕓快報警！

胡蕓：樂樂，聽到什么了？

胡樂：說不在服務區，用短信通知對方。

爺爺：快呀，找雪兒去呀！分開找去，快十二點啦！

大家慌神地出門了。

【8】

時：夜。景：凱歐夜總會內外。人：胡雪、張逼導演、外國演員六人、胡爺爺、胡蕓、胡樂、青年男女若干。

包廂內柔光閃爍，桌上的茶水點心已成微妙并不狼藉的垃圾。胡雪和外國演員用英文說話。導演滿臉興奮也在用英文說笑。

八個人慢悠悠地走出凱歐，胡雪和導演走在最后說著中文話。

張導演：你的英語很好，這之前在哪工作？

胡雪：幫人做鐘點工。

張導演：鐘點工？是不是給學生補習英文？

胡雪搖頭，導演沉默了。

凱歐門前輝耀的燈彩，疏流在夜霧里。爺爺、胡蕓、胡樂從這里露過。門前的光輝燦爛將胡樂目光吸過去了，正好看見胡雪同導演及外國人從凱旋出來。胡樂急忙拉一把爺爺，驚奇的悄聲說。

胡樂：大姐在那！爺爺你看，大姐——

爺爺、胡蕓順著胡樂的手指方向看，胡雪和外國人走在一起，胡爺爺震驚的瞪大眼睛。接著瘋狂般向夜總會跑去，胡蕓擔心地追過去一邊叫喊爺爺。這喊聲傳入了胡雪的耳里，她猛轉頭看到如此情景，手按了一下胸口，很沉著地送大家上了轎車。胡樂三兩步奔跑過來一連串地問。

胡樂：大姐，他們是誰？你怎把手機也關了？我們全家出門找你！

胡雪拉起胡樂的手仿佛有許多話要說。

這時胡爺爺正在夜總會里面見人就問。

爺爺：你們這里有床嗎？床在哪里？

年輕男女們見胡爺爺瘋癲癲地問話都搖頭躲避。

胡蕓：﹝拉住爺爺﹞爺爺，你把姐想成什么人了？真是的你。

【9】

時：日。景：紅葉酒家門前。人：胡雪、胡爺爺。

胡雪正要走進酒家，突然爺爺跟在身后叫她

爺爺：雪兒，你不是去做鐘點工呀？

胡雪把爺爺帶到旁邊好說話的地方很耐心地說。

胡雪：爺爺，你跟蹤我？鐘點工已經辭了，我要用英語在這里做二十多天的傳菜生。昨晚不是對家里人都解釋清楚了嗎？導演說，電影二十多天可以拍完，然后請我做他女兒的家教老師。事情就這樣，你回去吧！(說完急著走)

爺爺：等下走等一下，我只說一句，導演這樣看重你，你快把樂樂推薦去拍電影吧。

胡雪：(很氣惱的)可能嗎？你回去吧，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