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榆逃亡在大街上,頻頻回頭看方姨娘何家丁追到何處,后方的家丁口中一直喊著:“站住!”浮榆眼見著就要趕上出殯的隊伍,方姨娘急得直跺腳惡狠狠地看著浮榆離去的背影不緊不慢說道:“我絕不會讓你活著離開。”這口氣倒是令人覺得她勝券在握,輕蔑一笑,扔出一飛鏢,從袖口脫出,飛向浮榆的后背。
方姨娘本想著刺浮榆的心臟,好在方姨娘不知道心臟在左還是在右,刺的是右邊,衣裳被刺破扎進肉里,浮榆感受著冰冷的飛鏢入體,仍然在跑著,可是身體越來越冷跑地越來越慢,浮榆想到的只有浮衾,她托人給浮衾送信,浮衾不可能不會來。浮衾來了江府但不知浮榆被關在哪,信上浮榆只說自己被江府的人綁架了,由于自己是南淵人江府大多是璃煜人不敢大張旗鼓地尋人,這才未能找到浮榆。
浮榆想的便只有她了,喊道:“浮衾!”
浮榆這一喊加上后方家丁在追喊浮榆,送行的人都回過頭來看向后面,目光全都轉移了過來,一時間議論紛紛。方姨娘哪肯罷休,要是讓人發現浮榆的傷口自己是百口莫辯,讓人發現自己會武功可不行,對著家丁喊道:“抓住她把她送回去。”
家丁正要上手時,浮衾走了出來,喊道:“我看誰敢?”說后視線停留在浮榆身上,此時的浮榆已單膝跪在地上,地上都是她吐的血,浮衾一驚,本想著送行之時脫身尋人不合禮數,派人去江府尋,不曾想浮榆竟會被傷。跑向浮榆蹲下身子將浮榆抱在懷里,眸底盡是對浮榆的愧疚就算自己不顧禮節至少浮榆不會被傷,說道:“浮榆你這是怎么了?何人敢傷你?”
浮榆只說了一個字:“浮衾姐姐……我冷。”
二皇子與余褳也在送行的隊伍中不過地位高在隊伍的前頭,余褳想著來看看發生了什么,拉上了二皇子的手腕繞過熙熙攘攘的人群擠到了后面。
“這有什么好看的?”二皇子被余褳牽著走阻撓道,甚是不愿,璃煜人的事二皇子向來不愿多管。
余褳走在前頭回道:“我就是好奇,你跟著來左右也不是壞事。”
江老爺江夫人楚姨娘都走到后面來問道:“怎么回事?”
方姨娘知道自己惹不起浮衾,又不愿罷休,回道:“是這樣的老爺,她是你前些日子花重金買來的妾,誰想她竟然趁著今日的喪事逃了出來。”
余褳與二皇子已走到了人群的后面,二皇子一眼認出浮衾懷中抱的人是浮榆,二皇子說道:“那不是浮榆嗎?”
余褳還以為是自己幻聽了,皺著眉道:“她在西洲怎么會在這?”話盡之時二皇已來到了浮榆跟前尋問道:“何人傷的你?”余褳睜大眼睛仔細一看還真是浮榆,浮榆視線變的模糊,指向方姨娘說道:“是她。”
方姨娘極力辯解道:“老爺,我可是冤枉啊,我一弱女子怎能把她給傷著,況且她是老爺買來的,命也是老爺的怎么能由旁人來說三道四。”
余褳也來到浮榆身前問道:“你不是去西洲嗎,怎么會在這還被傷?”
浮榆很想立馬就把書童睡的棺材蓋給掀開耐何自己動不了,有些急自己猛地咳出一些血,喊道:“你先別管我了,你的書童在棺材里。”
余褳聽此消息也是大為震驚,一個轉身一跑,快接近棺材時,自責自己還保護好自己身邊的人,懊悔為何讓書童孤身一人前往追浮榆。將棺材蓋直接給掀開了,書童手腳都被綁,聞到了久違的新鮮空氣咳嗽了幾聲差點沒氣,余褳快速為書童松綁,書童猛地一坐二話不說抱著余褳放聲痛哭好似有著天大的委屈要向余褳傾訴,余褳暗自慶幸書童還好沒事不然自己會自責一輩子。眾人大驚余褳的舉止,一位家丁怒道:“你這是干什么?這是對逝者的大不敬!”
余褳氣的青筋在手上綻開,回懟道:“我掀的又不是江大小姐的棺蓋,這算哪門子的不敬,反倒是你們這么個大活人你們就這么活埋了,人沒死,我看是你們對活人的不敬,敢動本官的書童,我看你們是膽大包天!”
浮衾看著浮榆咳出的血流在自己手上,以為浮榆快不行了,淚如雨下,二皇子在一旁蹲著也甚是著急。
江老爺趁此機會想著讓南淵人知道璃煜皇族后裔也不是好惹的,南淵人無權干涉自己的家事,說道:“余大人你再怎么官居高位,也容不得你來打攪這喪事,來人給我抓住他。”家丁聽后也不懼余褳的官職,將余褳抓了起來,余褳不會功夫根本動彈不得,只得任由江府的家丁將他押著。
二皇子大怒,自己身為皇子缺保護不了朋友,難不成還要眼睜睜看著浮榆死去,起來喊道:“江老爺你還真是膽大潑天,太后欽點的儲逑縣主你都敢殺!”
畫風直接反轉,一時間江老爺都難以接受,愣了一下,氣勢上還是沒有輸只是隨意回道:“行,二皇子將人給帶回去就行了。”如此輕飄飄的一句話,再怎么說都無濟于事,浮榆傷的很嚴重。
二皇子的憤怒隱忍著,他知曉此事不能鬧大,讓皇族后裔居于熯城為的就是讓璃煜國無法謀反,可朝中不乏璃煜國的人,怕此事令璃煜國人動怒起謀反之心,頓時賓客們開始竊竊私語。
“江大小姐不是病死的。”浮榆說道,此時畫風再此反轉,頓時江老爺也沒了方才的囂張跋扈。
楚姨娘最是難過,氣色全無,由倆位下人扶著不然站立不穩,一聽是有人謀害,急地上前問道:“你說什么?”
浮榆咬咬牙強撐著快速說道:“你先把方姨娘抓起來,別讓她逃了。”
其實楚姨娘先前也懷疑過是方姨娘干的但江大小姐查出死因就是病死確實與方姨娘無關這才篤定是老天報復她,如今這一看自己的疑慮實實在在是真的。
方姨娘想逃但與家丁挨得近,畢竟是她叫來抓浮榆的,現在是家丁抓著她,方姨娘屬實沒招,膽裂魂飛,心中還在暗自祈求老天讓浮榆死,這樣就不會有人知道了,懊悔自己為何不多射幾個飛鏢。
“方姨娘與肖郎中密謀在江大小姐的藥里下半夏,可藥里本有烏頭,半夏與烏頭相克如此江大小姐就死了,江老爺能否看在我告知真相的分上,放了書童?”浮榆說到最后時聲音嘶啞,嘴唇干皺,感覺自己是真的撐不下去了,伸手為浮衾拭去眼角的淚,打趣道:“浮衾姐姐還是笑著的時候好看,不過我現在好困啊。”說著眼睛就要閉上了。
浮榆幼時,君王很寵愛梔湫公主,怕她學習禮儀會寂寞便命浮榆入宮伴梔湫公主左右,二皇子鎖渡與浮榆在宮中就相識,算是鎖渡的摯友,不過后來浮榆出宮了二人也就生疏了些,鎖渡還是很了解浮榆,不知此法行不行也只能放手一搏,說道:“浮榆你可不能死,上京里的好多玩樣你都還沒玩,你還是偷偷溜出來的,若是你未能及時回去,流纓可是要被罰的。”
鎖渡一提到了到流纓,浮榆聯想到上次流纓應自己貪玩出府,流纓被嬤嬤責罰,忍著疼痛清醒了過來,強撐著不讓自己暈過去,見此二皇子臉上露出一抹笑。
江老爺知曉此消息,看著方姨娘,橫眉瞪目,轉過身來,對著家丁說道:“愣著干嘛?把人放了。”
家丁收手后,余褳前去為書童松綁,松綁后書童一擁抱緊余褳泣不成聲:“大人,嚇死我了,你都不知道躺在棺材板里有多嚇人。”余褳則是像個大人安慰小孩一般撫摸書童的頭。
“方姨娘你怎可如此心狠手辣,阿滌可是叫了你十八年的姨娘。”江老爺說后痛心不已,萬萬沒想到待方姨娘如親娘的阿滌會被方姨娘害死。
方姨娘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狂笑道:“叫了十八年的姨娘又如何,楚姨娘當年害死我腹中孩兒時,就應該想到會有今日,這都是你的報應。”方姨娘說后看向楚姨娘,委屈與恨交織著,淚在狂笑聲中悄無聲息地劃過臉龐。
楚姨娘自從害死方姨娘的孩兒后,也是每日在噩夢中度過,也曾懊悔過,未想阿滌的離開就是自己的報應,一時間不知是該恨還是該愧,暈了過去。
方姨娘哭著沖老爺喊道:“這一切你都知道,為什么你就是要偏護著她。”方姨娘這一喊,身子向前,抓著她的家丁差點沒拉住,抓的跟緊了些。
江老爺本就寵愛楚姨娘,當年也是知道此事,所以方姨娘知道即使自己有證據江老爺也不會對楚姨娘如何,就是那時的方姨娘開始等待時機開始秘密謀劃著這一切。
方姨娘笑的接近癲狂,故意對江老爺說道:“這喪女之痛如何啊?”
江老爺勃然大怒,這正中方姨娘的下懷,在死前可以讓江老爺大怒,其實在方姨娘知道江老爺知道這一切卻故意掩護時,她便已經對江老爺死心了,江老爺怒道:“來人,把她給我扔到氓江喂魚。”
這讓家丁們都遲疑一二,互相看了一眼,比起心底里覺得過意不去老爺的令人發指更具有權威性,最后還是決定去了,在場的人都知道這不公,但在江老爺看來喪子之痛遠不及喪女之痛的一半。方姨娘被家丁帶走離去的途中笑未停歇過,她嘴角的笑是對自己不能主宰命運的可悲,自己大半輩子都在這深宅里做著最愚不可及的事,明明自己只是為了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罷了,最終還是落得如此下場,可楚姨娘卻可高枕無憂,命運的不公強迫的宿命感壓的她呼吸不暢,喘不上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