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嘉分不清他這是試探還是在干什么，她秉著禮尚往來的原則，將他的話還了回去：“你呢？在學校交女朋友了嗎？”

“沒。”許駱感覺好笑，他停頓了兩秒，眼睛彎了點弧度，眼瞼下臥蠶明顯，“那段時間比較忙，沒空談。”

祝嘉注意到許駱從坐下后就時不時在看手機，甚至連東西都很少吃。

她有些不悅地蹙了下眉，但情緒又迅速被抹去：“你是有什么事情嗎？”

——她不喜歡和別人出去玩或是吃東西時，對方卻一直在看手機。

許駱他應察覺到了她的心情，將手機摁滅，丟到了桌角。

他很輕地嘆了口氣，身子往后一仰，靠在墻上：“也不算什么大事。”

方形的光影落在他身上，他彎了彎唇角，姿態慵懶，神色倦倦的：“我在找互勉模特。”

“互勉？”祝嘉總感覺自己好像在哪里聽過這個詞。

“對，互相免費，合作共贏。我提供道具、攝影技術，必要時還可以包服裝、妝造，模特配合我拍攝就行了。”許駱無奈地聳了聳肩，“但想找到滿意的模特太難了。”

畢竟這是一個雙向奔赴的過程。

他得在好些人之中挑選出一個身材、容貌最符合拍攝主題的模特，并且前提得模特感興趣想嘗試或是能接受他的主題。不然雙方只能Saygoodbye。

他這么一解釋，祝嘉就想起來了。

——那是幾年前她還在讀高中的時候，喜歡在互聯網上沖浪。某天刷到一個帖子，說是找互勉模特，風格參考藝電影《贖罪》和《關于莉莉周的一切》。

她不懂這是什么，但恰好剛看完那兩部電影不久，感慨了句大數據真強大，便在底下評論。

“這兩部電影我看了，我感覺贖罪中的妹妹根本不算是贖罪，她到死還在自欺欺人甚至替所有人原諒了自己，甚至還冠冕堂皇地說“給了他們一個美好的結局”，可是，如果她不做那些自以為是的蠢事，男女主間的感情又怎會被扼殺在那個夜晚？又怎么會需要她虛偽地在書里續寫一個美好的結局呢？”

“另外一部電影的畫面很美，有些青春疼痛文學的味道，我可以感同深受遭遇校園霸凌的絕望，但并不是強烈，有些細節我看不懂，只記住了那句——絕望是紅色的以太。”

她只是討論劇情，抒發情感，發帖的作者卻私信她：“我能給你拍組照片嗎？”

她很干脆地拒絕，那人卻還是想爭取一下：“真的不考慮一下嗎？這是學校的拍攝作業，我找不到模特。”

當然，祝嘉還是以沒空為由，拒絕了。

“要不……”許駱忽然想起點什么，他直起腰身，目光含笑，直勾勾地落到她身上，“你有興趣當我的模特嗎？”

他垂下眼簾望過來時，紛亂的碎發垂在額前，眉眼純凈明亮，目光真摯又充滿期待。

祝嘉微微一怔，而后風輕云淡地笑了下。

她別開目光，不留痕跡地拒絕了：“我下午還有課。”

“好吧。”許駱語氣有些失望。

他到底還是在網上找到了個男模特，剛好那人就住在附近，兩人一拍即合，約好下午一點去公園拍攝。

祝嘉也是后來才知道，那杯冰美式，小昀是站在垃圾桶旁，哭著喝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