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你等等我。”一個稚嫩的男童,氣喘吁吁地朝高個男孩跑去。
“師父,大師兄今天下山,又把我弄丟了,我差點被人賣進青樓里。”男童的抱怨,底氣十足,誰能想到,他是因為貪玩自己偷偷溜去青樓,被大師兄打了一頓?
“哼,大師兄,我要跟你公平競爭,我要娶小師妹。”男孩十三四歲的樣子,稚氣未脫,雙手抱胸的樣子,看著有些好笑。
……
腦海里回想起子曄的一幕幕往事,青禾心如刀絞。入秘境前,師父千叮囑萬囑咐,讓他保護好師弟,不想,卻還是讓他隕落于此,連他的尸骨都撈不回來。
“師弟,你放心,我會替你守護好小師妹的。”
痛定思痛,青禾利用最后的力氣,游到了黑影的邊緣。那是一個黑色大石頭,一整塊,就像一口鍋,倒扣在海面上。他已經沒有力氣思考任何事情了,無論未來,無論安危,他太累了,只想好好睡一覺,即便一睡不醒,也無所謂了。
儲物戒是防水的,希蕪對于外面的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直到她被顛簸晃醒,緊接著又被倒進了海里,她才看清楚外面的世界。她首先看見的,就是那個始作俑者,正在把儲物戒里的東西往外傾倒,似乎在尋找什么。
希蕪是一株草,對海水算不上懼怕,但是長期待在這里她也會枯萎的,更何況海里還有食草動物,遇上了她分分鐘完蛋。
“蠢貨,快救我,我帶你出去!”
希蕪選擇暴露自己,求得生機。現在,她大概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了。這里應該是無妄海,她曾經聽小鳥們提起過,也因此對這里的規則有些了解。
“誰?”子曄忽然停下手,尋著聲音來到她的身邊。
要說這子曄,還算是聰明的。他在最后一刻,發現自己可以使用靈力,便給自己結了一個避水陣法,這陣法能支撐約一炷香時間。趁這個時間,他希望找出些救命的寶貝。而他對自己的物件,一向不上心,找起來也費勁。情急之下,便想著全倒出來,能用則用,不能用拉倒。反正都活不了了,還在意這些身外之物干啥。
“看什么看,沒見過美女啊。快抓上我,還有,去追那個海螺!”希蕪見海螺飄遠了,趕緊催促道。
子曄手腳麻利,很快便照做了。一手拿著草,一手拿著海螺,他感覺有點兒滑稽。
很多事希蕪都是道聽途說,她其實也沒有底。可眼下,她必須強裝鎮定,現在能指望得上的,也就只有她了。
“催動靈氣,跟著我念。”
子曄雙指并攏,靈氣聚于指尖,輕輕一點,靈氣從海螺的入口注了進去。
“無妄無災,無邊無際,海天一色,彩虹之螺,變!”
這一刻,子曄十分嚴肅,動作看起來甚至還有點兒酷。可惜,海螺沒有任何變化。
“怎么沒變?”
小草耷拉著腦袋,努力回想,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呢?
“怎么會這樣?我明明聽說,之前有位修士,就這樣催動了彩螺啊。”
聽著希蕪的喃喃自語,子曄也陷入沉思。如果這棵小草沒有說錯,那應該是法術出了問題。他又試了幾次,還是失敗。萬般焦躁之余,他突然想起師父的教誨。
“萬事萬物,需順應自然。你用水靈根去驅火,怎么抵得上風靈根?”
他是風水雙靈根,風靈根較強,水靈根較弱。按照師父的說法,他應該多發揮風靈根的優勢,專注風靈根的修煉。是以,這么多年,他早已習慣驅使風靈根。可是,眼下,或許他可以試試水靈根?
他重新施法,引水入螺,發現彩螺旁邊的水漸漸散開,彩螺慢慢變大。水越進越多,海螺越來越大。直到比他高出一倍,才停了下來。
“成功了!”希蕪很激動,看來這個家伙也不是一無是處嘛。
子曄一副求夸獎的姿態,卻沒有等來任何回應。臭著臉,走進了海螺里。
進入海螺里的水,自動融為海螺的一部分,眼下里面一滴水也沒有。就剩下一人一草,大眼瞪小眼。
“接下來怎么辦?”子曄突然想起希蕪方才的話,特地加重了口音,“嗯,美女?”
希蕪白了他一眼,說道:“聽說,最近幾年,這無妄海不能用靈力了。你現在能用靈力,那只有一種可能。”
一棵小草的白眼,在外人看來,就是草葉子支棱了一下,子曄完全get不到。而對于靈力突然恢復這事,他也很納悶。當初,他御劍都不行,怎么突然就能用靈力打開縛妖索呢?
話說這打開儲物戒、縛妖索,都是不需要耗費靈力的,只要進入修煉到練氣層就可以。但是解開縛妖索需要,因為設計縛妖索的人,為了防止妖獸逃跑,特地加了封印。當時,子曄也不知道自己能夠打開縛妖索,他只是習慣性地試了試,居然就開了。這種習慣甚至導致,他還沒來得及告訴師兄,他們能用靈力這個好消息。
“什么可能?”
“我們在神龜雖壽周圍。”
神龜雖壽,是無妄海的守護靈獸,誰也不知道它多大年紀了。總之,自打有無妄海,就有它。最近幾年,無妄海無法使用靈力,不知是否也和神龜雖壽有關。
聽了神龜雖壽一事,子曄很快就想到了海上那片暗影,那形狀可不就像一個巨大的龜殼嘛。
眼下師兄應該在神龜背上,子曄首先想到的,就是和師兄匯合。可是如何驅使彩螺,卻是個問題。
希蕪一問三不知,子曄隨口抱怨了一句。
“你不是在秘境生長了一百年嗎?連這個都不知道!”
希蕪一下就炸了毛,“你能耐自己琢磨去。有你這么跟救命恩人說話的嗎?真是東坡先生與狼,肉包子與狗,我與你。”
“你,你,你!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小爺不跟你一把見識!”
二人吵了一架,不歡而散。
冷不丁地,海螺開始顛簸,而且越顛簸越厲害。子曄抓著小草,走到門口查看。
“好大一只螃蟹!”
他們面前,出現一只巨大的紅尾蟹,光是一個前腳,就比海螺高出數倍。此刻,那只腳上的夾子,正抓著海螺脖頸處的凹紋,使勁兒搖晃,就像對待一個新玩具一樣。
“那是巨王蟹,喜歡吃海螺肉,看來它想把我們當晚餐了。”希蕪有些頭暈,說完忽然又開始記仇了,此時不報更待何時。
“不對,應該是把你當晚餐才對,我是一個小草,它才吃不下呢。”
“快點兒想想該怎么對付它吧,我死了,這海底食草的動物可不少見。”
子曄說話間,巨王蟹的另一個爪子已經攻了上來。他趕緊閃開,抓住另一處螺口。
子曄這么說也對,希蕪思索了一番,說道:“巨王蟹最柔軟的地方,是它的腹部,想辦法攻擊那里。”
“我快挺不住了,你先回儲物戒里待著。萬一我死了,你就跟著這海螺漂回岸上去吧。”
子曄將小草扔進儲物戒,又儲物戒摘下來,扔進海螺里面迂回的通道里,施法讓儲物戒放大,恰好卡著出不來的程度。這才順勢從海螺里滾出去,眼見著要落到巨王蟹的頭頂,卻被它的大鉗子夾住了一副,掛在空中,接受它的死亡凝視。
“看什么看,沒看見帥哥啊!”子曄執劍削掉鉗著的衣服,落到巨蟹的頭頂,對著他的眼睛一陣猛砍。
巨蟹吃痛,隨手一揮,把他推了下去。他又趁機往其腹部游。不料被它的另一只爪子揮中,直直往下墜落。
“操,疼死你爺爺了。”他一邊叫嚷著,一邊借助水的推力停了下來。避水法陣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了,必須速戰速決。可惜這是水里,他的風系法術根本派不上用場,水系法術又不精通,真是憋屈得只想罵娘。
巨蟹一只眼睛受了傷,情緒十分激動,另一只憤怒的眼睛瞥見了子曄,大鉗子很快就揮過來了,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
不同于方才的玩弄,這次真是要命的。子曄情急之下,想起了小時候捉弄玩伴的小招式。
“風生水起,無量乾坤,一葉障目,去!”
一股風卷起水流,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漩渦奔向巨蟹,恰好擋住了它未受傷的眼睛。
然而,巨鉗如約而至,來勢霸道,子曄雖已跳開,身上還是掛了彩。障目堅持不了幾息,他顧不上身上的疼痛,趕緊向巨蟹腹部游去。未免再受攻擊,他同時凝成三股水流,往三個方向劃走,這樣就減輕了自己這方的攻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