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叫著有襲擊嗎？”希蕪見子曄提好了褲子，打算湊上前去。
“站住，就在那兒站著！”
方便的地方，怎么能讓女人看見，子曄趕緊叫停。然后摸出一個夜明珠，湊近地面去找那個黑東西。是一個黑煤球一樣的東西，子曄看半天也沒看明白所以，見希蕪又要靠過來，趕緊踢了過去。
“就是這個砸了我，你看看認識不？”
希蕪接過夜明珠，盯著那個黑煤球仔細地瞅。子曄有點兒心虛，他方才沒有洗手，這夜明珠也不知道干凈不。他下意識地把手往褲腿上揉搓，挫了幾個來回，就聽見希蕪興奮的叫聲。“這是冰蠶糞球，這里有冰蠶！”
冰蠶，通體雪白，無攻擊性，喜食桑葉，其繭可制成冰蠶絲，柔軟結實，水火不侵。不過，冰蠶的成活率很低，能碰見已是幸運，更何況這么大只。
“這顆糞球有嬰兒的腦袋那么大，那這很可能是只千年冰蠶！”
千年冰蠶，結成的繭子，估計比成人的個頭還大。這樣，她可以制成天絲羅裙啦。她曾聽路過的鳥兒說過，天絲羅裙，仙氣飄飄，穿上后，如仙女下凡一樣好看。
而子曄也在惦記同樣的事兒，不過受益者假想成了他的小師妹。在他眼里，也就小師妹，能配得上天絲羅裙的氣質。
二人各揣心思，一先一后順著樹干爬了上去。之所以用爬，一則是不知道冰蠶在哪里，順著樹干搜索反而方便，二則冰蠶晚上嗜睡，不驚動它會更好捉一些。
這是一株萬年古桑，主干合三抱有余，斑駁的老樹皮，像古舊的琉璃瓦，鑲嵌其中，盤爬起來反倒容易。樹枝分叉很多，想要找到冰蠶并不容易，子曄和希蕪分頭行動，各自在冰蠶糞球上方的枝干上摸索了一個來回，也沒有收獲。
“怎么回事，這冰蠶估摸著體積也不小了，還是白色的，應該很好才對啊。”子曄隨手折了根樹枝，蹂躪著葉子撒氣。
希蕪也有些郁悶，耷拉著腦袋，又困又乏。突然，一滴深夜的露珠落在她的腦門兒上，給她瞬間激靈醒了。對了，露珠，她想起來一件事。
她是生長在樹林下的一株小草，頭頂上是參天大樹，想要喝點露水甚是費勁兒。每次翹首以盼的露珠，被晚風一吹，就飛離了她的一畝三分地，落得兩手空空。
“會不會是方向錯了？現在林中有風，蠶糞不一定是從上面垂直掉下去的。”
子曄一聽，頓時來了精神，順手將蹂躪得慘不忍睹的殘枝，插在希蕪耳邊的頭發上。
“還不算太笨嘛，諾，給你的獎勵，和你挺配的。”
饒是黑夜里，希蕪還是感受到了他的竊笑。
“和你才配，和你全家都配！”
希蕪一把抓起殘枝，就著子曄的背影扔了過去，又心疼地摸了摸頭頂，果然鼓起了一塊兒。
“混蛋，不知道扎頭發很難嗎？”到現在她才學會勉強扎一個馬尾，還是跟子曄他們學的。讓他們給自己扎，還都莫名其妙地躲開了。
真是越想越氣，越氣越想踹某人兩腳。
“過來，過來。”某人突然興奮地朝她招手。
為了天絲羅裙，暫且忍了。希蕪悄悄靠過去，站到子曄身邊，順著他的視線，很快便鎖定了一只通體雪白的大蟲子。此刻它正挪動著笨重的身體，朝四面八方吐絲，銀白色的蠶絲將一大片桑葉粘連在一起，形成一個翡翠臺。翡翠臺上，一只橢圓形的繭子已經初步成型，只等蠶身完全看不見，便可以下手了。
希蕪等著等著，便起了困意。
“希蕪，快醒醒，快醒醒，仙君要閉關了。”
“仙君閉關就閉關，關我什么事。”
希蕪迷迷糊糊地被人晃醒，還帶著起床氣，睜開眼，看見頭頂上的人臉嚇了一大跳。
這是一間陳設典雅的屋子，剛剛叫她的，是個十多歲的女孩，娃娃臉，大眼睛，頭上扎著兩個圓圓的發髻，看著懵懵懂懂的樣子。
“你是誰，我在哪里？子曄呢？天蠶繭呢？”
“希蕪，你糊涂了，天蠶繭送去織女那里，方才織成了天絲羅裙，你快換上看看。”
女孩名叫喜雀，本體是一只喜雀，住在希蕪門前的桑樹上。化形之后，便一只跟著希蕪。眼下，希蕪喜歡仙君，而仙君馬上就要閉關了，喜雀催著希蕪趕緊穿著天絲羅衣去見仙君。
問仙君姓誰名誰，喜雀不知道，問子曄在哪里，喜雀也答不上來。希蕪懷疑自己又入了幻境，只是如何出這幻境，還需要走一步看一步。
“希蕪，你穿上這天絲羅裙，比玉靈還好看。”
“玉靈是誰？”
提起玉靈，喜雀又開始迷惘。
希蕪望著鏡子里的自己，小腦袋，小眼睛，塌鼻梁，麻桿身材，還是以前那副鬼樣子，哪里好看啦。
“既然是幻境，也不說弄逼真一點兒，就這樣偷工減料糊弄誰呢？”
希蕪心里吐槽著，連天絲羅裙都懶得欣賞。所謂好馬配好鞍，這裙子還真不適合她。倒是這喜雀梳頭發的手藝挺不錯的，給她整的發型挺耐看。
好不容易碰到個會梳頭的，既然容貌無法改變，改變發型也行啊。希蕪自來熟地抓住喜雀的手臂，撒嬌道。
“喜雀，你教我梳頭好不好。”
“好好好，我們先去見仙君，回來再教你。”
喜雀著急地推著她出了門，乘著仙霧，來到一座山峰。山上煙霧繚繞，仙氣飄飄，一個白衣的男子，背對著他們，望向遠方。
微風吹起他的發帶，與屢屢青絲纏繞，衣角輕紗飄起，好似即將乘風而去。
好一個仙君。希蕪突然很好奇，想去看看這仙君究竟長什么樣，加上喜雀一直慫恿，她便大義凜然地走了上去。
“那個，仙，仙君。”
希蕪覺得自己舌頭打結，絕對不是因為美色，而是因為陌生。嗯，跟陌生人打招呼，難免緊張，肯定是這樣的。
仙君聞聲，慢慢回過身來，嘴角的微笑，似是迎接久盼的戀人。
“是你！”
“是你！”
二人同時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