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你什么事，你跑這兒來干什么？”

被審問了一天好幾輪的希蕪，此刻拒絕任何套話。

“沒事，就來看看青禾的契約者長啥樣。”離夕仔細打量了希蕪兩眼，搖搖頭，一副大失所望的樣子。“唔，也不怎么樣嘛。”

雖然希蕪知道自己不好看，但是明晃晃地這么讓人說出來，她還是很生氣，這虧她可不能咽下去，反唇相譏道：“彼此彼此，你，也不怎么樣！”

希蕪最后一句話刻意加重了語氣，以示強調。可離夕聞之，突然笑了，好像還很開心。笑完又欺身上前，蹲在希蕪旁邊，距離她很近，神色曖昧。

“既然都不怎么樣，要不咱倆將就將就？”

“將就不了？你離我遠點兒，身上好難聞。”

離夕距離太近了，希蕪感覺呼吸都有些不暢快，她推了推身邊的離夕，居然沒有推動。估計，又是一個實力比她強的，抱著惹不起躲得起的心態，她又往后挪了挪屁股，居然就碰到了巖壁，退無可退了。

“難聞？”離夕湊到袖口上嗅了嗅，解釋道，“這是上好的胭脂味兒，很好聞啊”。說完，他又不死心地湊上來，把胳膊伸到希蕪面前，想讓她仔細聞聞。

“不管什么味兒，總之就是很難聞，快離我遠點，不然我要……”

希蕪的話，最后以一個噴嚏收尾。離夕的堅持，也凝固在那一瞬間。希蕪的口水，在他臉上綻放出滿地的晶瑩，一雙如墨般的黑眸此刻愈發黑了，挺立的鼻梁下兩只小巧的鼻孔好像也變大了些，嘴唇的棱角更加分明了，唇下方的陰影正在擴大。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說了離我遠點……”

希蕪很抱歉，右手微微一彈指，施了一個清潔術，幫離夕除去了身上、臉上的污垢。

清潔術的手法很簡單，以至于離夕還未察覺，她便處理完了。一陣微風從洞口吹進來，帶著一股梅花的冷淡香味兒。

“好香，是梅花的香味兒！”

沒想到清潔術洗去了庸俗的脂粉味兒，卻留下了淡雅的梅花香，希蕪既驚又喜，正想抓著離夕詢問，他卻匆匆飛走了。

之后的幾天里，南瑤沒有來，離夕也沒有來，希蕪又成了一株無人問津的小草。不過，倒是有人按時給她送飯，送飯者名叫林之右，才十四歲，懵懵懂懂的年紀，很好說話。

林之右是個孤兒，是一位師兄出外游歷時，從一處荒林里撿回來的，因為地處林子的右邊，所以取名林之右。雖是孤兒，林之右卻很開朗健談，希蕪和他聊得熱絡了，也漲了不少知識。

原來，這青云派的弟子分為三種，外門弟子、內門弟子和親傳弟子。青禾和子曄這種，由掌門和長老親自傳授法術的，為親傳弟子。長老級以下、元嬰級以上的修士，同樣可以傳道授業，他們招收的弟子，為內門弟子。除此之外的，則是外門弟子。

像林之右這種還沒有拜師的，就屬于外門弟子，經常要干一些雜活兒。而前幾天把希蕪送進執法堂二位，高個的叫吳執，矮個的叫肖曉，都是執法堂二長老孜朱的親傳弟子。

“無知，宵小，錙銖必較，可真是貼切啊。”希蕪暗暗感嘆著，已經給這三人貼了綽號標簽。

林之右聽她嘟囔著，又沒聽清楚說什么，便問道：“你說什么？”

“沒，沒說什么。”希蕪趕緊轉移話題，“那離夕是內門弟子嗎？”

提到離夕，林之右非常激動。

“離夕，你居然認識離夕。他來找過你吧？我告訴你，千萬離他遠點兒。”

“為什么？”

“離夕天天在脂粉堆里混，是青云派有名的花花公子。”

“那他是內門弟子嗎？”

“豈止內門，他是三長老柳湘的大弟子，在陣法方面造詣頗高。唉，老天爺真不長眼，給了他一副好皮囊，又給了他上好的資質，天天游手好閑，修為還蹭蹭地漲，三年前他就已經結丹了。”

希蕪沒想到，離夕居然是個陣法師，難怪他之前手上沒有令牌，就直接進來了，而在他之前，南瑤明明是催動令牌入陣的。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當前最重要的是，青禾和子曄的下落。林之右作為外門弟子，得到的消息不多，只是聽說瓊桑秘境坍塌了，其余一無所知。不過，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那就是青禾和子曄肯定還活著，因為親傳弟子都留著魂燈，若是死了，消息早就傳出來了。

又過了幾天，林之右透露，掌門親自去了巫玄谷。據說掌門輕易不出山，希蕪猜測這次出去，說不定是為了他的兩個徒弟。雖然，青禾他們的魂燈還亮著，但是缺胳膊少腿、受重傷之類的，也有可能啊。

“呸呸呸，瞎想什么呢，老天爺，我剛剛想的都不作數啊。”

希蕪覺得太不吉利了，還舉著手上的枯枝拜了拜。

“怎么還拜上了，莫不是在想小爺我？”

欠扁的聲音，十分熟悉，源于洞口的清瘦的少年。此刻，那少年愈加清瘦了，臉頰沒二兩肉，顴骨更加突出，眼睛倒顯得大了些。他的旁邊，另一位少年，也清瘦了不少，衣袍都略顯寬松了。

“青禾，你回來了，太好了。”

希蕪歡快地迎了上去，又不小心被陣法彈了回來。

“嗯，剛回來，順道過來看看你，你沒事就好。”

“我沒事，你呢，有沒有受傷？”

二人你來我往的關心，讓旁邊的子曄很不爽。剛剛明明是他第一個上來的，也是第一個打招呼的，卻被希蕪無視掉了。

“喂，你到底有沒有把小爺我放在眼里。”

“沒有。”

希蕪是故意的，她就是喜歡跟子曄過不去，這種感覺，也是一種別樣的招呼。

時值深夜，青禾剛回來，還沒歇腳就趕來，子曄也被他拖了過來。一是看看希蕪是否安好，二則是對口供。巫玄谷距離青云山不遠，掌門估計明天就回來了，在此之前，他們要通好消息。

青禾思慮比較周全，他擔心希蕪的口供對不上，會遭受責罰。雖然他沒有要欺瞞掌門的意思，但無關宗門的大事，希蕪若說了謊，他倒不介意替她圓了過去。

子曄則更關心冰蠶繭，考慮要不要將它交出去，或者給南瑤一份驚喜。得知希蕪口供里沒有提到冰蠶，他反而很高興，畢竟若是宗門知道了，他還得分給宗門一半，如若想自己留著，除了要宗門同意外，他還得花一大筆靈石去買。

自夢里穿過一回天絲羅裙后，希蕪對冰蠶繭倒沒什么興趣了，倒是那冰蠶卵還有些用處。一番討價還價后，冰蠶繭歸子曄，冰蠶卵歸希蕪。鑒于目前還未交差，蠶繭暫由希蕪保管，等時機到了再交給子曄。而作為補償，子曄還欠著希蕪一個儲物戒。

希蕪本來沒想好要什么，就覺得該要點兒什么，才能不吃虧。青禾建議她要一個儲物戒，并告訴她儲物戒的諸般好處。希蕪只有一個儲物袋，還是青禾送的，而儲物戒是比儲物袋更高階，好看、不占地、儲物空間大。希蕪一聽就同意了，只有子曄恨得牙癢癢，懷疑青禾到底是不是他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