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來回個兩三次才勉強讓自己緩過來，過于安靜的氛圍讓顧清瀾想起自己被困山洞的那段記憶。

前世因為腿受了傷，很早就被列為殘次品，但不知道為什么，她從避難所被幾個全副武裝的能士拖走之后沒有直接扔進鱷魚池，而是把她關進了一個廢棄的礦洞。

除了她以外，礦洞里大概還有十幾個二十歲左右的男女，他們衣衫襤褸，胳膊上都是針孔和道道血痕。

后來她才知道那是因為每天都有人來抽他們的血，一旦有人反抗就會被他們用像電線一樣的膠鞭狠抽。

但是盡管他們都是受殘害的可憐人，然而這些早她一步被帶進來的人早就在這種折磨下變得扭曲。

她忘不了第一次見到這群人時，他們的眼神，那是一種可憐中帶著興奮的眼神，那個時候的她還是沒有下過社會的小女孩，見到這一幕只能驚恐的縮在角落，幸好他們最終也沒有做什么，只是直勾勾地看著她，好像在等待著她被折磨的那一刻。

針頭刺穿她的皮膚時，她的右腿被狠狠踩在腳下，疼痛從腿骨蔓延到盆骨，以至于讓她忘記了反抗，紅色的液體順著管子流入一個帶有渾濁液體的玻璃瓶。

每天的食物只是一些放了不知幾晚的干硬的饅頭，然而即便如此，她作為一個“新來的”依舊吃不到。

饅頭在落地的一瞬間，所有人都撲上去瘋搶，就像是一群饑腸轆轆而又兇狠的野狼一般。

只有一個眼睛大大的女孩愿意分給她一半，她不想死，只能硬逼著自己吃下去，饅頭的硬皮甚至劃破了她的上牙膛。

她試著逃跑過一次，結果就是被抽爛了腿，本就帶著疤痕的右腿，再一次皮開肉綻，因為沒有藥，山洞潮濕又陰暗，傷口不停的化膿，直到泛白生蛆，蛆蟲在皮膚里鉆來鉆去，啃食著她的腐肉，令她又癢又痛。

還是那個眼睛大大的女孩替她挖出腿里的蛆蟲，只是她從來不知道那個女孩究竟長什么樣，血污和泥土掩蓋了她的面容，每次見到她，那雙明亮的大眼睛讓她終于明白為什么會有人將之比作夜空中的星。

就是那樣明亮、干凈又美麗。

作為人的最后一點價值隨著血液的不停流淌，終究被一點點榨干，她們被拉去喂食變異生物的那天就是她見那個女孩的最后一面。

即便作為食物也會被仔細分類，她們被分站兩邊，能士拖著他們就像在拖撿一塊爛肉，而她們倆就是分別喂給兩種變異生物的兩坨爛肉。

她的那雙眼睛好像無論何時都是溫暖的，她看著女孩被能士拖走，一點點離自己遠去，忽然間意識到，這次就是她們的結局，她開始扭動著殘破的身軀拼命地掙扎，然而本就瘦弱的她又怎么可能是一群擁有異能的能士的對手。

她就像一只被叼在虎口的兔子，再猛烈的掙扎也只是被輕松的遏制，她被壓倒在地，右腿被尖刀扎穿，劇烈的疼痛讓她的汗水一瞬間從額頭滑落，然而她依舊沒有放棄掙扎，她看到女孩的眼中閃爍的悲傷與擔憂，直到視線漸漸模糊，那雙眼睛即將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