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少清回到書房,稍作片刻,原色香沉木長條的書案,幾封封蠟的黃皮信件,被工整的放在那里,隨手打開上面的一封。內容幾字,“燕,兵馬無異。”第二封“白,儲君二子。”第三封“藍,兩萬兵馬向西上移動。也就是白國的方向。”第四封是一張不能在白的白紙,韓少清盯著手中空空無字的紙張,眉毛挑動一下,臉上倒無所謂,想必是駐扎天啟國的探子,被人俘了。
手邊的幾副“通緝犯”的畫像,其中一副被窗進來的風,吹的散開來,韓少清目光一撇,見畫像是少年模樣的男子,頭頂記著紅色綁發帶,眼眸似冷非冷,長了一雙標準的桃花眼,臉頰清秀嘴角殘留一絲的玩味之意。此人不是別人,就是慕溪兒。
不想,他韓少清會有被算計的一天。不由目光深幾分,自這次,便傳開,有人在他韓少清手里可以成功救走人,已然成為都城中最大的茶后閑舌。
同時,好生好奇,是什么人,能從老虎嘴拔掉顆牙?
他記得,慕尚義生有一女一子,那日見的是兩子?思量一番在結合慕溪兒的相貌與身段,在同他自己相比,那個裝可憐狡猾的慕溪兒顯然過于纖細,柔韌度極強,面相俊美雌雄不分,如此思來,那慕溪兒,怕是女扮男裝的!當日,他韓少清不知何時被下了迷藥,腹部還有傷口,造成他四肢癱軟無力,雖說運氣散了些迷藥,可如此烈的,他韓少清倒是少見,身體里依舊有小半的藥效發揮,這才令其,容易的逃脫。
是女子?陰險狡猾的東西!韓少清想起來那張臉,似乎還有陰郁,臉色不似方才輕松。重新卷起堆積。
有朝一日,定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這邊途中,慕溪兒,不受控制打其噴嚏,一聲未了,還要再次,緊著用手堵上鼻子。想必是,塵土進了鼻子里。
從,清晨升上霧氣繚繞可做掩護的千山古下來,已是兩日。開始,徒步出十里,途中路過一個村子,村民見他們一眾不似壞人,就收留下來,從村民口中得知,這個村里的人,來自各國,因戰亂偷生的流民,先來的人幾經挑選后,就留下這人煙稀少的盆地處,建房生活,隨著后面的人越聚越多,就成了村子,時間久了,便也是親人了。以此,過上沒有戰爭沒有顛沛流離的安穩日子。
這不巧了嗎,如今的一眾人,不就是流民嗎。在大同村,休息了一夜,便找個借口,繼續上路。也是因為一眾人的身份特殊,不想給這好不容易有幾國共處和平的村子,招惹橫禍。天闊地廣間,距離北國城墻城門不遠了,來往進城的人也多起來,見著來往騎馬的北國兵,小慕華,都是小聲的在提醒“有兵!”對比大伙表示會注意的。
猶豫慕尚義四人的臉,是特殊的。想要混進這森嚴的城門,怕是費一番功夫。幾個人的畫像正以通緝令的形勢牢牢的出現在城墻上。
官兵見著有相似的面孔,就是一翻盤問,一番檢查,在拿出畫像認真的對比。
眾人處于遠處,觀望,想著怎么打扮自己,可以蒙混過關。
片刻,慕尚義提議,大家在臉上做點手腳,兩兩三三的過去。
阿公阿婆帶著小慕華祖孫三人,沒什么波折,順利的進去了。胖嬸三人,未曾露過面本不用遮掩。待蔡子生,一人以瞎眼佝僂姿態的老頭形象,出現在排查人的跟前,令其抬頭,蔡子生聲稱這腰背半輩子了也沒直過!見此,士兵低頭看看面相,隨即瞧上一眼,嫌棄的躲到一旁。剩下慕尚義與李志是個問題,只覺得二人扮演什么也不合適,慕尚義吧,差不多是玉面小生的面相,只不過是滾瓜爛熟的那種熟好的,扮做商人,如今著裝不符,說是教書的先生,兩手又空空,說是哪家的富人落了難,又不知姓氏名誰。在看李志,單單一身武將氣勢,如何收?有種東西是與生俱來的。最了,二人選了落難的富人,慕尚義為主李志為仆,慕溪兒從法炮制,用現有的東西,或者用土,在兩人臉上頭發上做出蓬頭垢面的痕跡,保證對著鏡子看自己,也是要分辨上一會才可。二人很快被盤查,見慕尚義說的有理有據,只要求留下姓氏名誰,好來日進城查明,慕尚義隨口說,對面粗糙的記。待二人李志要走過時,卻被剛才的官兵叫停,二人不由微微一怔。
聽,“你真如他所說,只是一個普通看家護院的?怎么瞧你著氣魄,倒像個當兵的呢?”
李志的手臂被官兵抓了又抓,左瞧右瞧。
李志只好補充“這位官爺真是眼力好,我卻是當過幾年的兵,只是因為受了傷,不能在上陣殺敵!我那上頭還算體恤,將我安排到我家老爺府上,做個看家護院的仆人,偶爾老爺出門會待上我,所以在這里有幸可以遇見官爺。”
一頓滴水不漏的,叫官兵點頭,算是進去了。
慕柳氏與慕溪兒就簡單的多,塵土幾把,本是母子,依舊。跟上前面的人,混跡其中,慕溪兒,瞧著同樣風塵仆仆衣著普通臉上汗珠與塵土夾雜在一起的民眾,想她與阿母并無差距,安然很多。當然也有免于勞累駕馬車的,卻是旁邊的那個門。
官兵問前面的人,那里來的,到我北國做什么?
高高大大的男子也是連忙聲稱,我是下面一個村子里的,今日進城是為了姐姐婚假添辦東西的。
“瞧你穿的,不倫不類的,前朝時的衣衫,我北國的褲子!下次別在穿著前朝的東西,過去了吧。”但也沒有難為。
后面慕溪兒,咂吧咂吧嘴,還好大家穿的是通用的簡易裁剪的農家服。
到了慕柳氏,說是母子二人進城投靠親戚來的。
官兵對此說法,并未多想,每天來往的人,說的最多的就是這個。待要人過去時,注意到婦人身后男子的臉,怎么看怎么熟悉,就是這臉上的污垢太妨礙。慕柳氏見人似乎發現了什么,趁著這時片刻,說聲軍爺辛苦了。沖沖拉過慕溪兒進去。
待人走遠,身旁的推崇一把調侃道“人都走遠了,還看呢?豈不是看上了人家的媳婦了?”
被人推過,猛然在搜尋記憶里出來。一拍大腿想起,在哪里見過,那雙眉眼了。是畫。壓住內心的激動從懷里拿出一張畫像,認真看上幾眼,想歡呼走壓抑住。瞧,這他這個模樣,身旁的似乎明白了,看著畫像的男子,同樣激動說句“沒錯吧?”
“錯不了。臉可以有塵土,眼睛卻不能。你親自去跟著,千萬別跟丟了,咱哥倆可指望這小子,揚眉吐氣光耀祖宗呢!好了你快去,我速去稟報。”回頭又補一句“可要跟好,莫要驚了蛇。”那人也是回頭大大笑臉回以“放心吧。”那畫像仿佛是世間珍寶,稀罕的又放回懷里,就快馬加鞭揚長而去。
好在進了他北城,在前面岔路沒人的隱蔽處,碰頭。且表示并無異常。確定身后沒人跟著,各自小隊,逐一走。北國的民生國情,看起來還不錯,質樸的民風整潔的街道房屋穩固且美觀,小路也是齊整,可見夾道遠處民舍群熙攘,隱隱聽到有孩童嬉笑玩樂的聲音。
離那北國“祥都城”,還早這呢。現下是要尋個可靠的地方休息解決溫飽問題。無傷無痛之人,餓上幾頓倒是無妨,可身上有傷未愈的幾人,是不宜過度勞累。
即使心中有急落之事,也是擰不過人多。
如此一番折騰下來,又是一個西落的余暉。找個不是很大的,客棧,分幾播要的客房,好在沒誰注意他們。晚著吃食,是胖嬸三人留在大堂用,目的是想聽聽,其他食客閑談之余的信息。其余都叫送去房里用的。
待到差不多了,胖嬸三人回了二樓,好不容易等到吹燈了,其余收腳步聲向著一個房間聚攏。阿公阿婆沒有參與,雖說是強身健體可也是年歲以高經不起這般的折騰,小慕尚自是不用說,正是貪睡的年紀。阿公阿婆不是沒動過折返的意思,帶上兩個外孫,回去過著頤養天年的生活。可,為母的又著實放心不下受傷的女兒,慕尚義決心救出幼主,聲稱這是為盛君,保存一點血脈,也是為故去的文國做的最后一件事。夫若此,妻即知道,難如登天,可又如何,夫既走妻豈有不隨的!經過思量,阿公阿婆決意留下,做個幫手,待到目的完成,帶著一家在返回。
阿公阿婆不走是為子女,可胖嬸三人無牽無掛不必留下前方兇險未知,何必多傷了人。胖嬸三人聽聞,臉上展來笑,聲稱如今正是用人之際,豈能一走了之?等到北國,救了該救的人,我們就回。”一句簡短輕飄的話,卻是真心真意。阿公阿婆豈不知,這相處十幾年的伙伴,從跟著騎馬三天三夜,去千山古救女與婿,在一路跟隨到北國,不曾有過半點怨言,力盡所能做著事!說是不感動是假,阿公阿婆看勸說無果,也就隨著他三人。
二樓中間的三人客房里,胖嬸將晚飯時,所聽聞的一五一十的同大伙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