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舟到院長辦公室換衣服，寧昭霖推門走進來。
見宋大總裁穿著他的衣服，俊雅的臉鼻子不是、臉不是臉。
“我替換的衣服都是新的！”
“不然我會穿？”宋衍舟慢悠悠帶上袖扣。
寧昭霖猛的一推，行李箱朝宋衍舟的膝窩滑去。
宋衍舟大長腿一邁，行李箱連他的褲子邊兒都沒沾到。
“你給我病例的患者移植了人工心臟，壽命也不會超過5年。5年，她能等到一顆健康的心臟嗎？又經得起第二次手術嗎？”
寧昭霖擠走宋衍舟，對著鏡子換衣服。
“而你岳父十年后再移植進行心臟移植都沒問題。那個患者是有多缺錢，肯讓出活命的機會！”
他自顧自的說著，冷不丁抬頭，對上宋衍舟深不見底的眼睛，嚇得魂都要飛了。
要不是穿開襠褲就認識他，寧昭霖還以為他要吃人。
“以上都是專業意見，不接受反駁！”
宋衍舟抿緊薄唇，沒說話。
寧昭霖以為他不信，耐著性子解釋道：“一個活蹦亂跳的人，跟一個只能用藥物維持生命的人相比，哪個更需要心臟移植？”
他做了什么！
他到底做了什么！
“給那位患者用最好的藥，從慈善基金走賬。”扔下冷冰冰的一句，宋衍舟轉身離開。
“你要我提前結束休假，一定要救活的人跟你什么關系？你相好的麻？你老婆知道嗎？要不要我給她備個案？”
揶揄的笑在寧昭霖臉上放大，被奚落的人卻不見了。
病床上的女人還睡著，濕漉漉的頭發已經吹干，散落在枕頭上，遮住了大半張臉。
一縷發絲落在鼻梁，被她的呼吸吹起、落下。
“酒精麻痹神經，會讓人想起最不愿面對、最痛苦的回憶。”
“借酒澆愁愁更愁就是這個道理。”
“他對二小姐有過那種意思。”
……
宋衍舟復雜的心緒翻滾，他朝慕棠伸出手。
可能她睡得不沉，他的指尖還沒觸碰到女人的發絲，慕棠就睜開了眼。
宋衍舟動作一頓。
慕棠看著他，有點茫然，似乎不相信眼前的男人是宋衍舟。
“他怎么會管我？躲我都來不及呢！”她自嘲的笑笑，翻了個身繼續睡。
看到投落在床上的身影，她的記憶迅速回籠。
背對著他的女人一動未動，宋衍舟抿抿干涸的唇，“你發燒了。”
慕棠掙扎著坐起來，可她頭重腳輕，撐了幾下都沒坐起來，直到宋衍舟拉了她一把。
她伸手去摸手機，宋衍舟拿給她，“齊院長去做術前檢查了。”
發燒、酒醉迷蒙了五感，他的臉和聲音像隔了一層屏障，聽上去那么遠。
宋衍舟冷眼看著她，“寧昭霖親自上臺，我答應的不會食言。”
“我給了你U盤，你救了院長，我們扯平了。病房里那出好戲，算優惠大酬賓。”她燦然一笑。
她臉色蒼白，唇瓣干涸起皮。
病號服沾了汗水黏在身上，頭發亂糟糟的披散著。
清冷的破碎感，依舊抓人眼球。
她愛懟人，愛耍小脾氣，卻很愛美，總會把最賞心悅目的一面展現在他面前。
而現在，她在病床上坐起來都費勁。
“昨晚淋雨，今天瞎折騰，下次要死，死遠點！”
“發燒、酒醉死不了人，但齊院長不做手術會死。雖說，剛剛病房里的一切都是我自導自演，卻不是假的。”
宋衍舟鎖著眉心俯視著她，“為了賣慘，水都不怕了？”
“酒壯慫人膽。”慕棠狡黠的眨眨眼。
可她笑起來傻乎乎的，像個呆頭呆腦的小狐貍。
宋衍舟漠然的凝著她，“別再自作聰明，不是每次都這么幸運！”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慕棠昏昏沉沉，目送他走出病房。
而她懶得重新躺下，拉了被子合上眼。
很快，被腳步聲吵醒。
冷風吹進來，她打了個激靈，“還有事？”
鼻音很重，滿滿的不耐煩。
宋衍舟抿唇，他想問的太多，卻開不了口。
一時間，他有些不知所措。
她沒骨頭似的靠著床頭，日光灑在她上身上，脆弱、可憐，像只被一出生就被遺棄的貓兒。
“衍少要是沒別的事，我就睡了。”
慕棠剛用被子蒙住頭，便被拉下來。
“為什么不說？”
宋衍舟凌厲的目光好像要把她看穿。
慕棠移開視線，“我說，你就會信嗎？”
她怎么知道他不信！？
“她知道嗎？”
這個她指的是慕思迦。
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慕棠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諷刺的笑起來，“你猜。”
“我要聽你說。”
宋衍舟額頭青筋暴起，這是他耐心瀕臨極限才有的。
慕棠更得意了，“宋衍舟，我祝你和慕思迦白頭偕老，愛侶終成上下鋪，再見！”
近在咫尺的眼眸墨色翻滾。
當慕棠再抬眼，只看到宋衍舟挺拔的背影。
慕棠一覺醒來，齊院長已經做完手術，被推進了加護病房。
她查過，人工心臟手術費30-50萬。
齊院長在醫院的預存款沒那么多，慕棠急匆匆趕去收款處，“齊靈秋，存60萬。”
“齊靈秋用的是國產人工心臟，她的條件符合慈善資助的條件，所以手術和后續康復、治療費用全免。而且，她這個是觀摩手術，醫院還會提供一部分補助。”
天上掉餡餅了？
能使喚動寧昭霖的只有宋衍舟，所以減免費用的也是他！
防火墻升級優化模塊少說值一百萬，更別說她還加了ai智能優化模塊。
這么算起來，她不欠他什么。
繳費處的工作人員把之前的費用退進卡里，慕棠心安理得收下。
看到來電號碼，慕棠走到外面接電話，“老大，剛收到了邀請函，我們準備明天一早動身去打前站，你呢？”
“把我的邀請函閃送過來，齊院長情況穩定我就過去。”慕棠點煙，吸了一口，“我把防火墻優化升級的數據包賣了，一百萬，等會兒把錢轉給你們。”
“老大，那都是你寫的，我們哪好意思要錢？”
慕棠滿不在乎的笑笑，“到了海城，都去賣身像樣的西裝。咱們是要創業的人了，別被人家笑話。”
背后的腳步聲很輕，很慢，她顧不上那邊說了些什么，便警覺的收線。
轉過身，看到魏承，她松了口氣。
“我觀摩了寧院長的手術，很成功。只要扛過排異這關，她會很快康復。”魏承舉起保溫桶，朝她靦腆一笑，“聽說你發燒了，我買了白粥。”
冷風吹過，慕棠打了個噴嚏。
魏承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順勢攬著她往里走。
落地玻璃門上，一輛黑色豪車放慢速度，經過大樓正門突然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