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和保安都沒跑出來，二小姐也沒有……”
砰！
草坪被炸翻，別墅房倒屋塌，火光沖天。
救護人員把尸體抬上車，他仔細數了數一共12個人。
算上慕棠，別墅的確有這么多人。
可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慕棠就這么死了。
小時候，她掉進海里，沒被螺旋槳打到，還被他路過救下。
慕棠命這么大，怎么可能會出事？
“走訪周圍的幸存者，讓那邊盡快檢驗DNA。總之，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最后幾個字，宋衍舟咬的很重。
“我已經安排下去了，很快會有消息?！?/p>
彭楊頓了頓，“但是老板，那邊沒有二小姐的沒有對樣本。”
“閬苑和她的公寓都有，你去找遲琳?！?/p>
“是。”
遲琳聽說慕棠在國外可能出事了，二話不說放下手頭的工作，帶彭楊去了慕棠的公寓。
一室一廳的小公寓，坐落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
透過落地窗能看到海景，以及宋氏大廈。
“這是她賺到第一筆錢買的。當時為了還貸款，她不停接通告。好不容易星途有點起色，她突然只接安城的工作。”
遲琳鼻子反酸，眼底泛起淚光，“要是她不戀愛腦，現在已經大紅大紫了?！?/p>
她把慕棠用的梳子遞給彭楊。
彭楊挑了幾根帶毛囊的，封裝起來。
“這些，我都是聽慕棠前經紀人說的。當時為了跟眾星抗爭，她交了一大筆違約金?？杀娦悄膬菏悄敲慈菀拙退懔说?，還是一位大佬出面，才替慕棠擺平了麻煩?！?/p>
遲琳接過梳子，放在原來的位置，“那個大佬就是你老板宋先生吧？”
彭楊沒回答。
不承認、不否認，等于默認。
遲琳苦笑了幾聲，“我早該想到，惹上你老板那種級別的男人，她不可能輕易抽身?！?/p>
“我們老板對慕棠小姐是真心的。”
“如果是真的，就給她個名分。”遲琳一字一頓，堅決而不失禮貌，“請你老板珍惜她?！?/p>
彭楊點頭，“我會轉告老板。有慕棠小姐的消息，我會立刻通知您?！?/p>
從公寓回到車上，彭楊翻看著在慕棠公寓拍到的照片。
最簡單不過的家具陳設，跟閬苑低調奢華的風格截然相反。
溫馨簡約。
連她的衣帽間都那么質樸，沒有大牌的影子。
老板送她的奢侈品呢？
燃氣管道爆炸傷者眾多，各大社交平臺視頻比比皆是。
遇害者名單在36小時后公布。
沒有慕棠。
宋衍舟松了口氣。
但傷者名單上也沒有慕棠。
宋衍舟意識到，慕棠失蹤了……確切說是逃走了。
“老板，我們的人定位到二小姐的手機，在機場登機口。根據機場監控顯示，二小姐是在爆炸前，也就是您離開別墅后不久登的機?！?/p>
“航班飛去哪兒？”宋衍舟懸著的心落了地。
電話另一端的彭楊久久沒說話。
久到宋衍舟以為信號斷了。
有新電話進來，宋衍舟立刻接起來，“哥，管家伯伯告訴你爺爺的事了？”
“二姐老公航空公司一架飛機掉海里了。我預估了一下索賠額，數目太大了，我的保險公司和他們哪兒恐怕應付不過來?！?/p>
“你把數目發過來，我去想辦法。”宋衍舟立刻切換到工作模式。
宋恒宇清了清嗓子，“你還不知道嗎？”
“知道什么？”
宋衍舟話音未落，就聽到宋濯揚的哭聲。
“陽陽怎么哭了？你欺負他了？”
宋恒宇嘖了一聲，“原來，你真不知道啊！”
“你打什么啞謎，我還得給你和二姐籌錢，有話快說！”
“那是飛往繁城的航班，慕棠在那班飛機上……遇害者名單里有她，保險理賠名單上也有她?！?/p>
好像有什么東西碎了。
宋衍舟扶著墻，慢慢坐下。
宋恒宇爽朗的聲音傳入耳膜，“飛機起飛不久，墜進海里。那種高度俯沖下來，人體會被高溫分解、汽化，沒有遺體。能打撈到的，只有遺物?！?/p>
“我知道這很難接受，但是阿衍，你得挺住，得扛過去?！?/p>
后面，大哥又說了些什么，宋衍舟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他捧著平板電腦，一遍遍回放飛機俯沖墜海的視頻。
金屬架構的飛機都能解體了，何況血肉之軀？
所以，慕棠真的回不來了！
互聯網時代，消息傳得飛快。
當晚就有眼尖的網友在遇害者名單上看到了慕棠的名字。
糖豆們齊刷刷到景燦、季珩西和慕棠賬號下留言，追問慕棠的下落。
幾個小時后，景燦、季珩西同時發布訃告。
慕棠死于空難。
她所有社交賬號被公司接管。
與慕棠有過合作的藝人和資方紛紛發文悼念。
熟悉的，不熟悉的。
欺負過、拉踩過、抹黑過她的，借著慕棠去世瘋狂洗白。
但遲琳和慕棠隊友發布的遺囑狠狠打了他們的臉。
“我把所有財產捐獻給福利院，公司每年的會拿出一成利潤資助、并成立關愛家暴兒童基金會。”
宋氏官方賬號緊接著發文，參與慕棠基金會的管理，并進行資助。
網上沸沸揚揚，而宋衍舟什么都感覺不到。
他不知道呆坐了多久，這么就過去，他又在想什么。
直到慕思迦坐過來，他才從思緒中抽離。
“你要是累了，就去躺一下，爺爺醒了我叫你?！?/p>
說著，慕思迦打開保溫杯，倒了杯茶，“安神茶，之前你常喝的?！?/p>
他淺眠，但這種安神茶早就對他沒效果了。
他不止一次說過，可慕思迦沒聽進去。
如果她把他放在心上，怎么會不記得呢？
“你出差前，我讓彭楊跟你提過的，我媽媽股份授權的事，我想盡快辦妥?！?/p>
慕思迦嘆了口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因為我被踢出董事會，之前在峰會上談妥的投資都跑路了。我相中了項目，馬上就要簽協議了，要是資金再進不來了，就要被舒氏投資搶走了。”
“阿衍，這是我們夫妻婚后第一份共同產業，要是做不起來，對宋家、慕家的口碑都有影響?！?/p>
宋衍舟放下茶杯，手肘支著額頭，一下下揉著眉心，全然沒放在心上。
“阿衍，阿衍……”
宋衍舟托著額頭，似乎睡著了。
慕思迦倒掉安神茶，背過身加熱水的時候，在保溫杯里加了點作料。
給他蓋上毛毯，她放輕腳步悄然離去。
而她并未察覺到，睡著的男人深邃的眼眸射出森冷的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