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棠意識到危險,可已經來不及反應。
她想躲,唯一的出路是用宋衍舟做擋箭牌。
她不能那么做。
一只臂膀牢牢圈住她,不由分說把她摁進懷里。
身旁的男人身體突然僵住,血腥味彌漫,溫熱的液體順著她的脖頸往下滑。
滾燙。
“老板!”
“衍哥哥!”
彭楊顧不上其他,催促司機去醫院。
司機拿出了開賽車的架勢,把追逐的車輛牢牢甩開。
當他們轉過十字路口,宋衍舟其他手下也到了。
追擊的車被攔住,總算是有驚無險。
宋衍舟終于松了手,慕棠坐起來,仔細打量宋衍舟。
他頸側的傷口止不住往外滲血。
“好險,只是擦傷,你的命可真大!”
話一出口,慕棠就察覺到不對勁。
既然只是擦傷,為什么他胳膊上衣服也被染紅了?
崩起的玻璃碎片插進肉里,被血染紅,看上去像是頸部傷口的血跡。
“你……”
慕棠張了張嘴,終究什么都沒說出口。
“這是我該做的。”宋衍舟挑唇。
清淺的笑意在略顯蒼白的臉上顯得格外蒼白。
他劉海滑落,遮住眉毛,臉頰帶著血點,衣服血跡斑斑。
慕棠怎么也想不到,宋衍舟也能拿捏住破碎感。
而這樣的人怎么能不讓人心疼?
慕棠心里酸酸甜甜的,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而后座的傅筱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衍哥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跑出去,不該關機玩失蹤,都是我不懂事,你別死啊!”
慕棠的拳頭又贏了。
她剛有點感覺,被她的哭聲搞得興致全無。
她轉頭,冷颼颼的盯著傅筱筱,“如果你再哭,我就把你送回那個賊窩!”
傅筱筱哭的更大聲。
慕棠臉色陰沉,陰測測的盯著她,“他們會給你拍大尺度照片,寄給你家里人,向他們要錢。如果你家人去送贖金,他們還會抓住你家人,一起要更多的錢!”
“如果你家里人敢報警,他們會撕票!放進鐵桶,灌上水泥,丟進海里!”
傅筱筱抓狂了,指著慕棠控訴,“你好毒,你有毒!”
“我巴不得自己真有毒,直接毒死你!”
慕棠一想到差點兒被綁架,瞬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你作死別帶上我們!以后你不準出現在我視線范圍內,否則……”
她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傅筱筱是被寵大的,沒在怕的。
她凝著慕棠,滿不在乎的冷哼,“我不跟你計較,我還要照顧衍哥哥呢!隨便你說什么,我都不在意。”
而慕棠笑出了聲。
傅筱筱看怪物似的看著她。
慕棠冷笑著說道,“我只是不想聽你號喪罷了,不然誰跟你說那么多!”
聞言,傅筱筱鼻子都要氣歪了。
她本想懟回去,可車門打開,醫護人員推走宋衍舟。
傅筱筱顧不上自己喝多了,寸步不離的跟上。
慕棠走下車,苗青青就迎了上來。
她上下打量著,確認她只有擦傷才松了口氣。
“嚇死我了,你和宋衍舟怎么能去那種地方呢?”
她話里有話,慕棠追問道,“那個機車會所不能去嗎?”
苗青青一邊給她處理傷口,一邊解釋,“那里是專門替上流社會的人做臟活的。那邊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所有業務都在會所內部擺平。只有兩種人會出現在哪兒,委托人和目標。”
“而且,他們所有交易都在線下,因為后臺硬,沒人敢管。”
慕棠恍然大悟,“難怪他們看到我們就像狼看到肉呢!”
“可大家都知道機車會所是干嘛的,怎么還有人傻到去哪兒?”
“說白了,那就是個只看錢不分是非對錯的地方。只要你錢夠多,你就算是目標,也可以反殺委托人。這叫雁過拔毛,賊不走空!”
苗青青這么一解釋,慕棠才徹底懂了。
“既然能到哪兒去,那就是你死我活的關系。目標和委托人必須掛一個。”
“傅筱筱去喝悶酒,我們隨后去找人,他們以為我們是傅筱筱的目標。結果,我們把他們的金主拐走了,壞了他們的規矩。”
“我打給萬容非了,余下的他會替你們擺平。”說完,苗青青掃了一眼手術室,“宋衍舟受傷,你什么感覺?”
她一雙丹鳳眼好像能洞穿人心。
慕棠避開她的視線,“你讓萬容非把賬單發過來,這筆錢傅家出!”
她起身要走,被苗青青叫住。
“他坐在你身邊,受傷肯定是為了你,你就這么走,合適嗎?”苗青青沒了八卦的調調,語氣冷下來。
她今晚出門前吃了安眠藥,能扛到現在全靠意志撐著,現在頭疼的快炸了。
要不是她怕傅筱筱出事,根本不會答應陪宋衍舟去找人。
而苗青青卻道德綁架,慕棠的火氣瞬間就壓不住了。
“他為我受傷,我必須感動的稀里嘩啦,苦哈哈的等在手術室外?”
苗青青不爽的嘖了一聲,“這是最基本的吧?”
“皮外傷又死不了人!”
苗青青吃驚的瞪大眼,而沒等她再說些什么,慕棠搶先開口。
“我現在很困,4個小時后,我要去公司開會。”
話畢,慕棠頭也不回的走了。
從急診室正門處,她從側門去了問診區。
“醫生,我吃了藥,遇到些事情到現在都沒睡,頭疼的厲害,有什么辦法緩解嗎?”慕棠頭疼欲裂,恨不能把腦袋搬下來。
值班醫生看了看她的病例,面露難色,“泡個熱水澡,讓自己放松。你吃的藥跟陣痛的藥相抵觸,就算要吃,你也要服藥12小時后再吃。”
頭再疼,她也只能忍!
回到住處,她第一件事就是躺進浴缸。
眼前閃過玻璃被繃碎的那一幕。
她默默后頸,似乎還能感覺到血液滾燙的溫度。
要是苗青青沒有多管閑事,她說不定能扛到宋衍舟處理完傷口。
也不知道他脖子上的傷會不會留疤。
那個位置穿襯衫都遮不住。
這下人情欠大了!
慕棠渾渾噩噩的想著,不知不覺陷入睡夢。
離開處置室,宋衍舟沒見到慕棠。
只看到哭腫了眼的傅筱筱。
傅筱筱遞給他一杯溫水,“衍哥哥,慕棠心里壓根沒有你,你剛進去,她就走了。”
“醫生說你失血有點多,口渴的話,不能喝太多水。”
宋衍舟像沒聽見似的,提步朝門口走去。
剛走到門口,便被兩位警官攔住。
“請問,剛剛是你們報的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