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不干活，晚上火葬場。

當晚，慕棠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湊合了一宿。

隔天一早，蘇巖送來早點，“老板，圈里面都在傳宋總病危，宋氏集團要更換繼承人。”

慕棠后半夜才睡，以為自己幻聽了。

對上老板迷茫的目光，蘇巖繼續道，“聽上去的確很離譜，所以我查了一下謠言的源頭。”

是傅筱筱的ins。

慕棠一目十行掃過評論區，“傅筱筱是懂流量密碼的。但過度炒作會反噬，她的報應在路上，咱們等著看好戲吧。”

“聽說，宋氏幾個股東要求召開董事會。海外的幾位董事也要回安城了。萬一宋氏董事長換人，咱們的投資會不會……”蘇巖惴惴不安。

“第一筆款子已經到賬，距離第二筆還有半年。不急，看看再說。”

慕棠神秘一笑，朝他勾勾手指。

蘇巖立刻靠上去。

“保持你的擔心，一定要讓張彤發現。”說著，她朝落地窗外掃了一眼。

蘇巖秒懂，懷著‘如喪考妣’的心情離開。

他是慕棠的助理，管理著整個秘書處。

蘇巖的表情是整個集團的風向標，因此他格外注重表情管理。

見他愁眉苦臉，幾個早早到崗的秘書紛紛湊過來。

瑟琳娜遞給他一杯咖啡，“這是最新聯名款醬香型咖啡，酒讓你迷醉，咖啡讓你清醒，你值得擁有。”

“我已經開始產生幻覺了，咖啡就免了。”蘇巖生無可戀，點開招聘網站。

Tina驚呆了，“你要跳槽！？”

話一出口，她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太大，立刻壓低聲音，“是老板不夠信任你，還是薪資不夠高？你都想跳槽了，公司是要破產了嗎？”

蘇巖搖搖頭，把嘴邊的話咽回去，“不可說，不可說！”

他似是而非的態度勾起了其他人的好奇心。

張彤跟Tina和瑟琳娜交換了下眼色。

張彤低聲追問，“是不是公司出問題了？我看財經大拿們說宋氏要換董事長了，你是不是因為這個發愁？”

蘇巖看了看慕棠辦公室，打了個噤聲的動作。

他指指茶水間，四個人相繼走進去，最后一個人關上門。

“宋氏要換董事長是真的還是假的？”瑟琳娜高挑標致，是秘書處的顏值擔當。

Tina點開ins截圖，“宋家繼承人就住在洛杉磯的醫院做手術。那是萬容非的產業，專門給有錢人治病。”

“宋衍舟年紀輕輕的，怎么就做上手術了？”張彤嘖了一聲，滿臉好奇。

Tina嘆了口氣，“人家就算不當繼承人，也有豪門名媛。這就叫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是啊，連蘇巖都要辭職了，咱們也要盡快找下家了。”張彤遺憾中透著郁悶。

她暗中打量著每個人神情，這一幕被蘇巖看在眼里。

蘇巖蔫頭耷腦，提不起精神，“要是半年后宋氏賴賬，不給第二筆款子，可就麻煩嘍。”

他愁的長吁短嘆。

瑟琳娜用胳膊抽捅捅他，“你可別讓老板和其他人看出來。公司剛剛過度，別再搞出來什么亂子。”

“總有人趁火打劫，老板對咱們不錯，咱們得替老板多盯著點。”擔心歸擔心，Tina還是決定先觀望一下。

蘇巖認同的點頭，“不管是走是留，都要站好最后一班崗！”

他余光掃向張彤，她悶頭喝咖啡，什么都沒說。

當天下午，蘇巖要辭職的事就傳遍了秘書的小群。

大家人心惶惶，全然沒了前幾天開疆拓土、齊心合力的勁頭。

做手術前，慕棠說太忙，不能常來看他。

盡管早就知道，宋衍舟蘇醒過來，第一個想見到的還是她。

當與寧昭霖視線相接，他煩躁的閉了閉眼。

“你這是什么表情？”寧昭霖對著手機說道，“我守了他12個小時，你看他這副熊樣！”

“要不你趁他病，要他命？”

慕棠戲謔的聲音傳來，宋衍舟眼底閃過一抹驚喜。

他不適的咳了幾聲，寧昭霖像沒聽見似的，“他裝得，別理他。他從小就欺負我，這時候，我必須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反正他不是你的病人，死了、廢了、殘了都不是你的責任。”

“雖然但是，好有道理！”

一個一本正經，一個煞有其事。

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把宋衍舟這個正主當成了空氣。

宋衍舟又好氣又好笑，他帶著護具，上半身動彈不得，只能用眼神宣泄憤怒。

寧昭霖調侃夠了，才把鏡頭對準宋衍舟。

“我都檢查過了，全須全尾，所有零部件運轉正常。20多歲的身體，50歲的腦子。”

慕棠被寧昭霖逗笑了。

隔著網絡，能看到慕棠的笑顏，宋衍舟很滿足。

余光掃到宋衍舟癡癡地目光，寧昭霖把手機放在支架上，便退了出去。

“感覺怎么樣？”慕棠穿著職業套裝，女強人的既視感。

宋衍舟挑唇，“暫時不能挪動，其他還好。”

“我問過醫生，你現在只能吃流食，最好在醫院吃營養餐。”

宋衍舟點頭，“你忙你的，我嘴里發苦，沒胃口。”

慕棠把碎發撥到耳后，垂眸頓了頓才說道，“你手術前，我去找你，不是為了你，是單純的不想讓傅筱筱太得意。至于原因，我以后告訴你。”

“但前提是你一個月之內不要上網，不要工作，安心養著。”

她的態度很矛盾。

明明語氣冷冰冰的，卻說著關心他的話。

這令宋衍舟欣喜，又失落。

如果她把他當成曾經認識的、幫助過她的一個人，這種態度很正常。

可這不是宋衍舟想要的。

宋衍舟把莫可名狀的情緒壓回去，低啞著聲音說道，“我答應你，給自己放個假！”

他抿唇，清了清嗓子，“我休假期間，你怎么安排？”

“上班下班，開會應酬。”慕棠不明所以。

宋衍舟繼續追問，“跟誰？”

“客戶、員工！”

話音未落，慕棠啞然失笑，“你怕失業？危機感這么重，不像你啊！”

“說說，你怎么安排？”

慕棠盯著他，低低的笑起來，故意吊著他不回答。

宋衍舟等的心焦，正要追問，一道年輕的身影走進視野。

蘇巖附身耳語，慕棠轉頭看他，滿眼贊賞之色。

“老板，您的咖啡。”

咖啡提花是一朵紫菀花，看得出來，提花的人很熟練、也很用心。

而偏偏他是個男人！

此刻，慕棠眉看著他，眉眼含笑，“有心了。”

蘇巖垂眸，遮去眼底的羞澀。

網絡另一邊的宋衍舟牙都要咬碎了。